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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教導(二)

熊貓書庫    六宮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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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盛鴻領著阿蘿一起回了椒房殿。

  謝明曦笑著迎上前:“我已經命人備好了晚膳,一起去飯廳吧!”

  父女兩個一起點頭。

  阿蘿原本胃口就好,這半年來,飯量更是見長。連著吃了兩碗,才填飽肚子擱了筷子。

  謝明曦笑著調侃女兒:“阿蘿近來倒是能吃的很。”

  阿蘿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嘆了口氣:“以前我覺得讀書是最辛苦的事。現在才知道,比起父皇的辛苦,真是不值一提。”

  “掌管朝堂,所需耗費的心力腦力體力太多了。我不吃飽,哪來的力氣學習。”

  顧山長聽得心疼不已:“阿蘿,你也別太著急。你還年輕,慢慢學著便是。”

  謝明曦一樣疼惜女兒,臉上卻不露半分:“用過晚膳,你父皇還得去移清殿批閱奏折。你跟著去伺候筆墨。”

  阿蘿張口應了聲是。

  晚膳后,阿蘿便隨著盛鴻去批閱奏折了。

  顧山長如今年已六旬,頭發半白,面上額上頗多皺紋,精神卻極佳。張口便抱怨:“明曦,你和盛鴻對阿蘿的要求也太高了。”

  “阿蘿只有十五歲,還是個孩子罷了。整日待在移清殿里聽政學習,晚上總該歇上一歇。當年你十五歲的時候,可沒這般忙碌。”

  謝明曦略有些無奈地應道:“我十五歲時,幫著師父打理書院而已,又不是要做一國儲君,當然不必忙碌。”

  顧山長:“…”

  好吧!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顧山長想了想,嘆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夫妻兩人,都盼著阿蘿好。只是,也別逼得太緊了。”

  謝明曦好笑不已:“師父可別誤會啊!不是我們逼著她,是她自己求學若渴。”

  “那些朝臣不將她放在眼底,也不愿她入朝聽政。她整日待在移清殿里,心里憋著一股勁。絕不甘落于霽哥兒霖哥兒霆哥兒之后。”

  以阿蘿的心性,不但不肯落于人后,還要遠遠超過眾堂兄才行!

  如此,多付出多辛苦一些也是應該的。

  別看阿蘿不能入朝聽政,其實,她學習聽政比霽哥兒三人更有優勢。

  盛鴻時常召重臣進移清殿里商榷政事,其中常涉及到具體的政務。而且,盛鴻每日在移清殿里批閱奏折,阿蘿每日便能將所有奏折都過目一遍。再有盛鴻時時提點教導,阿蘿進益飛快。

  顧山長也沒什么可絮叨的了,轉而叮囑道:“阿蘿近來飯量大了不少,晚上宵夜多備一些。”

  謝明曦笑著點點頭。

  兩個時辰后,謝明曦親自送宵夜去移清殿。

  移清殿里燈火通明,殿內亮如白晝。

  盛鴻批閱了一晚上的奏折,頗有些疲倦。見謝明曦來了,立刻放下奏折。阿蘿依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認真又專注地看著手里的圖冊。

  謝明曦放下宵夜,瞥了一眼過去。

  阿蘿正在看的是大齊各州郡的地圖冊。

  盛鴻登基之后,便令各州郡測繪詳細的地圖。要求繁多,具體到地圖的縮小比例,以及河流道路城池等繪注的顏色等等。

  耗費了三年之功,才有了這本大齊州郡地圖冊。之后,盛鴻又下令將這本地圖冊印了千冊,有品級的官員人手一冊。

  阿蘿今晚仔細看的,正是沿著河道的三個州郡地圖。

  按著縮放的比列,便能算出河道的長短,以及需要修筑的堤壩長度。

  疏通河道修建堤壩,可以征召百姓。大齊百姓每人每年都有十五日的義務工期。過了半個月,就得付工銀了。再者,每日得供應一頓午飯。還有需要的瓦石器具,另有前去督工建造的官員用度,還得算上一些必然的損耗…

  諸如此類種種,算法十分復雜。

  工部眾人熬了幾日幾夜才做出的預算。

  阿蘿只看一個晚上的圖冊,不過是堪堪摸著一些門道而已。離盛鴻的要求還遠的很。

  謝明曦聽盛鴻低語數句,便知怎么回事,走上前說道:“先吃宵夜。吃完宵夜,我教你如何測算工期和預算。”

  阿蘿放下地圖冊,頗有些訝然:“母后,你還會這些?”

  謝明曦挑眉,淡淡一笑:“略會一二。”

  想當年,她曾親手教導出兩朝天子來。雖說她一直身在后宮,并未直接接觸朝政。不過,她對政事絕不生疏,教導此時的阿蘿綽綽有余了。

  阿蘿以崇敬又嘆服的目光看著親娘:“母后,這世間到底還有什么事是你不會的?”

  謝明曦微微一笑:“暫時還沒有。”

  阿蘿:“…”

  什么時候,她也能像母后這般霸氣地說一句“暫時還沒有我不會的事”?

  盛鴻笑著凝望嬌妻愛女,心里涌起無以言喻的滿足和驕傲。

  在謝明曦的指導下,阿蘿耗費了數日之功,學會了如何測算工期和預算。

  緊接著,阿蘿又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將大齊州郡地圖冊皆一一記在腦海里,舉凡是地圖冊中所記載的,都能脫口而出。

  阿蘿過目不忘,舉一反三,教導起來令人頗有成就感。謝明曦心中滿意,私下在盛鴻面前夸贊了幾回。

  盛鴻自得不已:“我的閨女,生得像我一般聰明。”

  謝明曦笑著白了盛鴻一眼:“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

  盛鴻厚顏咧嘴一笑。

  在移清殿里從不出言存在感不高的阿蘿,在工部尚書回稟河道治理的進度時,忽然張了口。

  “按著工部原來的計劃,半個月之內清理疏通河道。之后,兩個月之內修好堤壩。這都過去一個月了,為何堤壩才修了三分之一?”

  眾臣:“…”

  眾臣皆驚,其中,尤以工部周尚書為最。

  阿蘿對眾臣或驚訝或皺眉或捕快的面色視而不見,直視著周尚書,并未刻意揚高聲音:“汛期隨時會至。照著目前的進度,工期要拖延一個月或者更久。若在此期間,河水淹沒河堤,沖垮田地房屋,不知要有多少百姓受災受難。”

  “其中利害,周尚書不會不知道。為何不加緊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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