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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崩塌(一)

熊貓書庫    六宮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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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

  “啟稟太后娘娘,”芷蘭輕聲稟報:“一炷香前,閩王妃離開東宮。皇后娘娘親自相送。閩王妃和皇后娘娘面色都不佳。”

  俞太后略一挑眉。

  建安帝和閩王關系如何尚且不論,尹瀟瀟和蕭語晗是閨閣好友。做了妯娌后,也格外親近。

  她們兩個,怎么會忽然鬧意氣?

  “芷蘭,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未曾稟報?”俞太后淡淡問道。

  芷蘭略一遲疑,才壓低了聲音道:“還有一事,奴婢不知是否該稟報。”

  俞太后目光一閃:“但說無妨!”

  芷蘭低聲稟報:“閩王妃和皇后娘娘同處一室,皇上不令人通傳,便進了內室。”

  俞太后執掌六宮多年,耳目遍布宮中。東宮也不例外。建安帝闖進內室之事,守在寢室外的幾個宮女都見到了,自然也就傳到了椒房殿。

  以俞太后之城府,聽到了這等事,也錯愕不已:“你說什么?閩王妃也在內室,皇上就這么闖了進去?”

  芷蘭低聲應是,沒有抬頭窺視俞太后的神色。

  俞太后的神色確實極為難看。

  在宮中幾十年,什么樣荒唐的事都見過。不過,建安帝做的這一樁,絕對是腦子進了水才會干的糊涂事!

  身為天子,要什么樣的美人沒有!偏偏覬覦自己的弟媳…哪怕心里想想,也不該做出這等不該做的事。

  紙包不住火!

  尹瀟瀟顧慮重重,沒有發作。若是被閩王知曉,焉能罷休?

  朝堂已動蕩不安,人心浮動。閩王一旦生亂,爛攤子不知如何收拾。

  俞太后心中惱火不已,卻又不便多言,沉聲吩咐:“傳哀家的命令,此事絕不可張揚外傳。誰敢嚼舌,立刻杖斃!”

  芷蘭后背生出寒意,低聲應下。

  尹瀟瀟回府后,便去了練功房。揮舞長刀,將練功房里的木樁全部劈做兩半,猶覺不解恨,猛地將手中長刀飛擲而出。

  鋒利的長刀深深地陷入角落處的木樁里。

  尹瀟瀟狠狠地瞪著那個被刺穿的木樁,目中燃著無盡的怒火。

  仿佛那個木樁搖身一變,變成了建安帝的模樣。她這一刀,正好刺穿建安帝的胸膛…

  練功房的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瀟瀟!”

  是閩王的聲音。

  尹瀟瀟背對著閩王,用力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平復胸膛里的火焰。然后,擠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轉過身來:“你今日回來得倒是早。”

  此時天色已昏黃,練功房里未燃燭臺,光線暗淡。正好掩去了尹瀟瀟眼底殘存的憤怒。臉頰上的異樣紅暈,也只像激烈運動后的模樣。

  尹瀟瀟暗暗慶幸自己遮掩得當,卻未留意,站在門口不肯邁步進來的閩王目光同樣陰沉憤怒。

  閩王用力握拳,緊接著緩緩松開,面上毫無異樣,微笑著應道:“今日沒什么事,我特意早些回來陪你。”

閩王沒有像平日一樣邁步進來,尹瀟瀟正好借著這短短片刻調整心情。確定自己不露半分破綻,才笑著上前:“我  練了一個時辰的刀,現在全身都是汗。我先去沐浴更衣,再和你一起用晚膳。”

  閩王深深地看了一眼說笑如常的尹瀟瀟,點點頭:“好。”

  待尹瀟瀟去了凈房,閩王的面色徹底陰冷下來。

  他在宮中自有眼線耳目,東宮里也安插了人手。建安帝闖內室之事,他比椒房殿遲一個時辰收到消息。

  建安帝齷齪陰暗的心思,畢露無疑!

  他憤怒得想沖進宮,立刻殺了建安帝!

  僅剩的一絲理智,阻止了他的沖動。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閩王府,看著尹瀟瀟強忍羞辱憤怒裝著什么也沒發生過…

  這等恥辱,他絕不能忍!

  閩王緩緩地用力吐出一口氣,目中閃過一絲陰冷的決絕。

  待尹瀟瀟沐浴更衣后,出現在尹瀟瀟面前的閩王,又和往日一般模樣。夫妻兩個各自藏著重重心思,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一起用了晚膳。又帶著淘氣的兒子玩鬧許久。

  尹瀟瀟帶著霖哥兒入睡后,閩王才去了書房的密室。

  這一處密室,十分隱蔽。只有最忠心的心腹才知曉。

  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侍衛悄然進了密室,抱拳行禮。閩王低聲吩咐數句,從袖中取出一封信。

  侍衛目中閃過一絲驚愕,卻不敢質疑主子的決定,低聲應下。

  這一個侍衛退下后,另一個侍衛又進了內室。閩王又取出另一封信來,同樣低聲吩咐數句。

  直至子時,閩王才回了內室睡下。

  尹瀟瀟已經入睡。一直隱忍壓抑的羞憤惱怒,在睡夢中顯露出來。眉頭緊緊皺著,明媚俏麗的臉孔也滿是陰霾。

  閩王心中驟然一痛。小心地在尹瀟瀟身邊睡下,心底悄然低語。

  瀟瀟,我定會為你出這口惡氣!

  隔日早朝,建安帝右手掌一直扣在膝上,無人窺見天子的掌心有深深的咬痕。

  閩王恭敬一如往常,看不出半分異樣。

  頗有些心虛的建安帝,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和閩王對視。

  午膳時,建安帝去了椒房殿,陪俞太后用午膳。俞太后果然問起了他掌心咬痕之事,建安帝早有準備,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兒臣和語晗鬧了幾句口角。語晗一氣之下,咬了兒臣一口。”

  不等俞太后動怒,又忙為蕭語晗求情:“語晗也是一時沖動,才會做出這般舉動來。請母后勿要嗔責。”

  俞太后冷眼看著建安帝做戲,淡淡道:“夫妻之事,哀家不便多言。皇上不介懷便可。”

  頓了片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不過,這等事,不可再有。”

  在那雙洞悉一切的犀利眼眸下,建安帝尷尬又狼狽地應下。

  蕭語晗告病在寢宮里靜養,湊巧的是,閩王妃也一同告病。

  俞太后打發人送補品去東宮和閩王府。

  建安帝在心虛不安中過了幾日。宮中內外一絲風聲皆無,一切安然如常,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建安帝的心顯然放得太早了。

  數日后,先帝皇陵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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