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郡主一句話就將謝鈞噎得啞口無言!
他頂了這么多年的郡馬名聲,如何肯和離?
肯和離,也不必忍到現在了!
往日他在永寧郡主面前全無風骨。這幾年來,情形大有改觀。自謝家接了賜婚的鳳旨后,謝鈞的底氣就更足了一層。
不過,和離還是算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淮南王府雖不若以前風光,也是正經的實權宗親。淮南王依舊執掌宗人府。和淮南王府翻臉,著實不智。
永寧郡主對謝鈞的為人心性了然于心,見他忍氣吞聲,嗤笑一聲“謝鈞!我今晚將話扔在這兒!你給我聽好了!”
“謝元亭是謝家長子沒錯,也在我身邊長大。打狗也看主人,我不準你動他半分!”
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了一個少女的聲音“我已動了,郡主又待如何?”
永寧郡主“…”
永寧郡主此生最遺憾的事,莫過于令謝明曦平安長至十歲。生平最恨之事,莫過于被謝明曦拿捏住把柄。
一開始,永寧郡主想著暫時退讓一二,日后總有機會扳回一城。
卻未想到,短短幾年間,謝明曦便已穩穩立足。考入蓮池書院,書院大比揚名,拜顧山長為師,再到鳳旨賜婚…
今時今日,永寧郡主想撼動謝明曦,已不是易事。
每次針鋒相對,皆落于下風。
永寧郡主將心頭陰郁憤怒壓下,面無表情地轉身看了過去。
謝明曦邁步而入。
謝明曦神色淡淡,再看不出之前在假山里的冰冷憤怒“謝元亭做出這等令人鄙薄不齒的惡行,我折斷了他的胳膊,又打斷了他的腿。”
眾人“…”
謝老太爺一臉震驚。
謝鈞頭腦也空白片刻,脫口而出道“明娘,要打也是我來動手,你怎么能親自動手!”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哪有妹妹打兄長的道理?
謝明曦扯了扯唇角,目中卻無半點笑意“謝元亭和楊夫子無冤無仇,和楊凝雪從無往來。今日楊夫子母女前來做客,他哄騙楊凝雪去了假山處,強施暴行。”
“他這么做,無非是想借著折辱楊凝雪,令楊夫子痛苦,一并折辱我!”
“這等人,我謝明曦絕不再認他為兄長!”
“我動手,便是要給他一次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他知道做錯事的后果!如果父親不想他徹底被養成有辱門風的廢物,絕不能因此心軟饒過他!”
感情打斷了手腿還不算!還要他繼續責罰!
謝鈞目光復雜地看了謝明曦一眼“你說得不無道理!”
謝老太爺“…”
永寧郡主心緒不穩,雙目似噴出火星來“謝鈞!謝明曦對元亭下此狠手,沒有半點兄妹之情!難道你就不管不問聽之任之?還想再繼續責罰元亭!休想!做夢!”
一直沒吭聲的徐氏忍不住了“郡主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
“今兒個這事,都是元亭的錯。這等敗壞門風的事,一旦傳出去,謝家上下臉上都沒光彩,就是郡主也要落個‘捧殺庶子’的惡名!”
不得不說,徐氏進京幾年,大有長進。連“捧殺庶子”這等說辭都會了。
永寧郡主被說中心思,面色微微一變。
謝鈞心中早有怨言,此時見永寧郡主神色有異,心里氣不打一處來。
永寧郡主一味驕縱謝元亭,果然沒存著好心。原本謝元亭資質平平,自私涼薄些,倒也不算太壞。現在,簡直就是個敗家的禍根!
謝元亭有今時今日,有大半都要“歸功”于永寧郡主!
“郡主什么都別說了。”謝鈞終于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度,以不容置疑的語氣沉聲道“元亭犯下大錯,必要重罰。否則,謝家以后定會毀在這個孽子手中!”
永寧郡主氣得臉色鐵青,狠狠地瞪著謝鈞“謝鈞!你…”
謝鈞冷冷道“郡主想和離,我謝鈞也不會跪地相求!”
這等時候,永寧郡主如何能咽下這口悶氣,鐵青著臉道“謝鈞!希望你永遠不后悔今日說過的話!”
然后,拂袖而去!
拂袖就拂袖吧!
每隔幾日就要“拂袖”一回,真當他離了她就不成了嗎?
他有即將做皇子妃的女兒!難道還稀罕她這個郡主不成?
謝鈞看一眼謝明曦,心里的底氣又回來了。
謝明曦對謝鈞的心思了如指掌,不等謝鈞張口,便道“淮南王府雖然勢大,也得講理。父親不必怕郡主,更不必怕淮南王府!待日后,我自會照拂謝家。”
這話可說進謝鈞心坎里了。
謝鈞立刻舒展眉頭“父女之間,說這些可就太生分了。”
謝明曦也笑了一笑“父親說的是。以后,這等話我放在心里就好,不會隨意訴之于口了。”
頓了頓又道“我已將楊凝雪安頓在春錦閣里。今日之事,不能聲張外揚。”
“再者,除了重罰大哥之外,更要好生向楊姑娘賠禮!”
謝鈞不假思索地應道“這是應當的。請母親備下厚禮,我親自向楊夫子賠禮致歉。”
所謂的厚禮,便是要準備銀子了。
徐氏一時拿不準要準備多少,以探詢的目光看向謝明曦。
謝明曦淡淡道“楊凝雪經過此事,已不愿再嫁人。既如此,便多出些銀子,夠她過活。”
徐氏心中有數了,略一盤算說道“準備兩千兩銀子吧!”
以謝元亭的庶長子身份,便是娶親,所出的聘禮也就是兩千兩了。
謝鈞有些肉痛,卻未吭聲。
謝明曦又淡淡道“大哥身邊那兩個小廝,不能再留了,都打發出去吧!”
主子行惡,兩個小廝不但不阻止,竟在一旁放風。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這句話半點不假!
謝鈞對處置兩個刁奴毫無意見“這等刁奴,賣了也罷!”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人還未至,哭聲已傳進各人耳中“老爺,我求求你了,饒過元亭吧…”
謝鈞反射性地皺起眉頭。
謝明曦目中閃過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