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卻只輕輕安慰了受驚過度的冬梅,她的小冬梅長大了。
魏明煦在外頭忙碌了一整天,夜里說回來用晚膳,最后卻也只派了小廝回來通傳,說讓林芷萱先吃,他在外頭還有些事沒處理完。
林芷萱瞧著這個模樣,怕是已經查出了眉目,所以魏明煦才不肯放手。
林芷萱獨自用了晚膳,夏蘭一回來就睡了,秋菊在林若萱屋里,只有冬梅陪著林芷萱吃的。
林芷萱哄了會兒九姐兒,這幾日九姐兒不好,林芷萱便先將九姐兒留在了錫晉齋里。
今日一番纏斗,當時不覺著怎樣,總是過后才后怕,魏明煦還沒有回來,林芷萱抱著九姐兒才覺著安心許多。
林芷萱已經親自審了那個叫福順的小廝,問他是誰讓他傳的消息,福順卻是個機靈的,指了車馬總管周永泉說是他吩咐回來傳話的,而周永泉恰好死在了今日的纏斗中。
福順一口咬定,無論怎么逼問都不改口,就說是周永泉吩咐他來傳話的,旁的什么也不知道。
林芷萱將人交給了杜勤,刑訊逼供那一套,林芷萱知道的也不少,既然他不肯招,那就看看他究竟是多硬的骨頭。
懷中的小人兒香軟嬌憨,總是讓人心安,林芷萱沒等到魏明煦回來,就抱著九姐兒睡著了。
夜里九姐兒起來吃奶,林芷萱才發現魏明煦竟然還沒有回來,瞧了瞧桌上的西洋鐘,已經子時了。
被九姐兒折騰了一遍,林芷萱卻有些睡不著了,他怎么這么晚還沒有回來。
又想起府中的事,竟然不是謝家的人,而是魏延亭的人來傳遞的消息,這其中或許頗有深意,沐家究竟在下一步怎樣的棋,一面讓林太太百般討好王夫人,甚至不惜改姓以示效忠。
而另一邊,魏延亭竟然與謝炳初百般糾纏。
魏延亭再謝炳初那里又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或許與林太太對王夫人一樣,說一些身在曹營心在的話,謝炳初或許還將魏延亭收做心腹,所以這樣與梁家有關的機密之事,竟然安排他的人去做。
也或者,謝炳初與自己一樣,一直講沐家當成一只睡在自己床榻之側的猛虎,無論他如今如何乖順,都不可能再信任,所以這一回是謝炳初陰了魏延亭。
是為了讓魏延亭在自己面前暴露,或是將這件事情嫁禍給魏延亭。而魏延亭為了以表忠心,不得不許。
還有梁家的突然進京,真的只是為了要回朔哥兒嗎?
將年,京中貴人來往頻繁,底下的人也開始斷斷續續的往京里的達官顯貴或是親戚故舊家中送禮。這其中的紛繁復雜剪不斷理還亂。
每到過年的時候,卻總是不能安心,林芷萱瞧著在自己懷中安睡的九姐兒,什么時候,咱們娘倆才能過個安生日子。
林芷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秋菊說魏明煦一夜都沒有回來,今日白天直接才府外上的朝。
乳娘哄著九姐兒喂奶,林芷萱也吃了點早膳,之后就去瞧了林若萱,林若萱有些失血過多,面色蒼白,林芷萱讓用紅棗清燉了乳鴿兒給林若萱補補。
林若萱說不怎么疼了,就是吃著那個藥困得很。
林芷萱安慰她多睡會兒歇息歇息,如今已經回王府了,不會再有事了,朔哥兒也不會有事。
顧媽媽沒有顧得上給林芷萱做早膳,因著昨兒小姐兒起了紅疹,顧媽媽將小姐兒抱到了竹子院,與朔哥兒隔開,這么小的孩子,著實有些兇險,況且她身子一直不好。
林芷萱請了胡良卿過來小心照看著,這個孩子也是可憐,生了下來就沒有了娘,而林嘉宏自從知道是個女兒,就再也沒有多問一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血緣相親,歆姐兒卻十分的喜歡小姐兒,經常來逗著小姐兒玩。
如今因著小姐兒身上不好,歆姐兒的嬤嬤不許歆姐兒過來了,歆姐兒不開心,晨起還來問林芷萱,自己可不可以去瞧小姐兒,林芷萱知道并不礙事,但還是與歆姐兒說了等過幾日小姐兒好些再去找小姐兒玩。反正府里孩子多,讓歆姐兒多去瞧瞧朔哥兒。
林芷萱還未從林若萱處回來,便聽見外頭通傳,說王家的大老太太過來了。
林芷萱有些詫異,自從當初王景生出事之后,大老太太就一直忙著王景生的事情,少得空往自己這邊來,況且要來也總是提前遞了帖子,定了日子的,這樣忽然造訪還是少見。
林芷萱讓請到了安善堂,又跟林若萱說了兩句好生歇息,這才起身過去,王家大老太太和二房的太太是一同過來的,說前些日子他們從外頭得了消息,謝炳初從江南得了認證物證過來,要一舉將王景生置于死地。
從前的事情是苦于沒有證據,又因著張小天之死,這個案子似乎有了偏頗,從王家殺人侵地案,變成了刑部大牢殺人案。
如今謝炳初竟然從江南找到了張小天的舅舅,還有張小天才誕下孩兒的妻子。
從前張小天只說他家的人都死絕了,林芷萱并不知道謝炳初是從哪里搜羅來的人。
但是這樣大的事,魏明煦竟然一點都沒有與自己提過,是魏明煦覺得沒有必要跟自己提,或是忘了,還是魏明煦如今還并不知道這件事。
這是謝家的殺手锏,想來不會那么輕易為人所知,尤其是魏明煦和王景生,而如今王家大老太太竟然會這樣火急火燎地來找自己,而且聽那個語氣已經不是知道一天兩天了。
林芷萱忽然有些懷疑,或者是謝炳初已經找過王景生了,以此為要挾,讓王景生投誠。
林芷萱并不知道王景生有沒有答應謝炳初。
只是王家大老太太卻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畢竟有把柄抓在謝炳初那樣的人手里,總歸寢食難安,這件事情,謝炳初今日不發作,將來或許總有一日會成為王景生的催命符,所以一面應承著謝炳初,一面又來尋求魏明煦的庇護,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