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在林芷萱一旁,與秋菊無異,一同伺候著,林芷萱讓夏蘭和秋菊給義親王妃和沐大太太看茶,說是凍頂烏龍。◢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沐大太太嘗著說很好,也就是在靖王府能喝到這樣的茶,言語中極盡奉承。
林芷萱含笑應著,義親王妃并不知道沐大太太也會來,當初只說請了她過來,有新進的凍頂烏龍很好,義親王妃素來喜茶,況且也知道林芷萱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林芷萱之意究竟在哪里,義親王妃廖氏卻并不知道。
廖氏與義親王魏明善提過此事,魏明善只是笑笑,依舊在他的花園里繼續釣他的魚,只半晌,才呵呵地笑了一聲:“你若想知道,只管去瞧罷了,怕什么?”
廖氏的確沒有什么好怕的。
他們義親王一黨雖然如今退隱世外,但是,在朝中勢力就連魏明煦也不敢輕易小覷。她自然不怕林芷萱對她怎樣,況且對于這個小弟妹,廖氏和義親王都并無深交,只這一年來聽了不少傳言。
有說她性情囂張跋扈,虐殺王府姬妾;有說她庸懦纖柔,連底下的婆子都鎮壓不住,還要太皇太后將身邊的嬤嬤送來王府替魏明煦管家事;也有說她性情恬淡,并沒有什么才能,只會給魏明煦生孩子。
廖氏如今年過花甲,也算是閱人無數,雖見過林芷萱幾面,可對她依舊沒有多大的印象,今日既然來請,廖氏便索性應了。
今日一來,瞧見沐大太太卻是驚詫,便問了來意,沐大太太原本想含混過去,林芷萱卻搶了她的話頭,道:“沐家與我們林家原本就是同宗,如今難得破除避障,沐閣老正打算與林家商議著認祖歸宗,改回林姓。”
義親王妃很是詫異,沐大太太心頭也一跳,這事兒她只跟王夫人說過,外頭的人都不知道,林芷萱此番對這樣一個不遠不近的義親王妃一說,那就算是廣而告知了。
沐家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了。
沐大太太心中有幾分不得勁,這事兒原本是他們提出來的,想對魏明煦示好。可是如今,魏明煦遇上了難事,正是跟魏明煦講條件的好時候,沐大太太原本當林芷萱終于正視了自己,還特特請自己來陪著義親王妃喝茶。卻不曾想,林芷萱竟然是叫她過來殺雞給猴看的。
沐大太太心中憋悶,可面上卻還是笑著,應著道:“是,很是。”
義親王妃只輕輕抿了一口茶,沒有接話。
林芷萱便先與沐大太太說起了沐家的事,林芷萱道:“我已經問過父親了,他的意思這自然是件好事,便點頭應下了。我也跟王爺提了這件事,王爺也說好。只是這樣的事忽然提起來突兀,也未免墮了沐家的身份。王爺想著等太皇太后壽辰的時候提,到時候也能君民同樂。”
沐大太太面色有些僵,卻還是點頭應下了,可心中卻有幾分焦急,趕緊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道:“還是王爺想得周到,那就這么定了,回頭我家老爺就寫折子遞呈禮部。沐家原本就與林家是同宗,我們也不曾想著,竟然就跟娘娘是一家人了。咱們林家如今有娘娘這個攝政王妃,還有太妃,有公主,有郡王,相比前朝也絲毫不差于先祖。”
將林芷萱與沐華裳相提并論,還有自己的九姐兒,竟然與魏延亭齊名,林芷萱對沐大太太的打算早已經心知肚明。
便先打斷了她的話,道:“沐太太說得極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還要常來往的好。王爺到底年紀輕,若是能得沐閣老和小王爺襄助,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方能永葆長久。”
沐大太太連連道:“很是很是,正是這個道理。我家老爺自然對王爺馬首是瞻,在朝廷上替王爺分憂。林夫人也是初來京城,我也能多陪著她打打牌說說話,倒也自在。宮里有沐太妃娘娘幫著太皇太后分憂,照看宮闈,也能讓太皇太后少操些心思。”
林芷萱瞧了一眼立在一旁伺候的柳溪,柳溪對林芷萱輕輕點了點頭,林芷萱才轉向沐大太太道:“哎,若能這樣自然是好,只是沐太妃的身子一直不好,難免讓人憂心些。”
沐大太太聞言心中焦急,道:“是嗎?那我能進宮去給沐太妃問安嗎?”
一旁的柳溪上前來給義親王妃和沐大太太添了茶,道:“沐太妃前些日子得了急癥,因著會傳染,就給隔了起來,一直不見好,反而每況愈下。如今纏綿病榻,當真不能理事了,太皇太后這才無奈親自操持。好在老祖宗身子硬朗,倒也不覺著如何。
只是為著太太的安危計,還是不要輕易進宮去瞧的好。宮里有太皇太后日日派人過去探望,還有太醫照看著。太太難道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沐大太太聽了心中越發的涼,只強笑著道:“又太皇太后照拂,自然是一百個放心。只是說句僭越的話,我畢竟是做娘的,心里總是及掛著太妃娘娘,想去見一面瞧瞧而已。還請娘娘和老祖宗體諒。娘娘也是有了小公主的人,自然知道母女連心之苦。”
林芷萱聞言卻嘆了一句,道:“自然是做了娘才知道那份難熬的心思。可是一入宮門深似海,當初你們將沐太妃送入禁宮就該知道那就是個骨肉分離的地方。宮里有太多的規矩,說到底王爺也不過是臣,又貴為攝政王,更該以身作則,守著規矩,越發不敢僭越。
我自然知道太太惦念沐太妃的心思,只是這都是些沒有法子的事,我也是有心無力。”
沐大太太心頭堵得慌,可林芷萱句句說得冠冕堂皇,她也著實再尋不出其他的言辭來爭競。只十分頹喪恍惚地道:“是,是…”
義親王妃若無其事地看著戲,喝著茶,雖然這茶有些涼了,可是味還是那么正。
林芷萱含笑與義親王妃閑話了些家常,說起義親王如今退隱,最是享清福的,言語間又仿佛對廖氏和魏明善的愛好起居十分的了解,廖氏面色不變,可未免心驚。
廖氏畢竟年紀大了,有些有氣無力,與林芷萱說話也是有一句沒有一句的,疏離而不失禮儀。
林芷萱又與她說起了魏明煦,成日里因著朝中的事如何如何勞累,竟然跟義親王妃訴起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