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也讓林嘉宏心頭一凜,與林芷萱對視了一眼。
秋菊早已經帶著杏林居的婆子媽媽們打著燈籠過來了。
林芷萱借著廊中的燈影與林嘉宏對視一眼,林芷萱對林嘉宏微微點了下頭:“我去看看,哥哥放心。”
林嘉宏看著林芷萱的屋里人都過來了,林芷萱又如此冷靜沉著,便也只得點頭應了。
林芷萱讓胡婆子先扶了林嘉宏往自己屋里去,又讓荷香去請大夫,自己帶了劉婆子、趙婆子、秋菊幾個打著燈籠往林雅萱被壓住的地方去了。
林芷萱給幾個婆子使了個顏色,讓她們先在外面等,自己帶著秋菊進去了。
秋菊拿燈籠一照,只看著林雅萱疼得已經面色煞白,滿臉的汗水,死命推著那塊看起來并不大的石頭。
“救我!快救我!”林雅萱看著停在外頭的婆子,只一個勁地哭喊著。
林芷萱卻停在了她眼前,俯瞰著她,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問著:“你聽見了什么?”
林雅萱看著把臉貼在自己身邊的林芷萱,氣得面色發黃:“我聽見了,都聽見了!”
林芷萱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手緩緩地放在了旁邊的那塊巨石上:“我再問你一次,你聽見什么了?”
看著林芷萱的舉動,林雅萱面色越發的煞白,激動地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走!你走!”
林芷萱緩緩用力:“我問你,聽見了什么?”
“啊!”林雅萱驚叫著,她的腿已經疼得麻木,感覺不出什么疼痛,可是林芷萱的模樣,卻嚇得她七竅生煙,慌忙道,“我沒有聽見!什么都沒有聽見!”
林芷萱并沒有用幾分力氣,不過做出個樣子來,輕聲問她:“真的?”
“真的!真的!我才來!我才站在這里!你們說話聲音太小了!我什么都沒聽見!真的!真的!救救我…求求你…疼死了…我的腿…”
林芷萱瞧著林雅萱這個模樣,也知道她八成是真的沒聽見,否則,早該拿這件事情威脅自己了。
便退開了兩步,還沒等叫劉婆子幾個過來幫著搬石頭,便看見劉夫人帶著西院的婆子和外院的小廝急匆匆的趕過來了,想來是見林雅萱這么久沒回來,怕是這邊出事了。
聽了這邊的動靜,果然畢春堂的王夫人和陳氏也匆匆趕了過來,原本是想去杏林居看看林芷萱有沒有傷著的,卻不想竟然看見看山樓這里這么熱鬧。
王夫人先看見了林芷萱,急忙拉著問:“怎么在這里?這是怎么了?有沒有傷著?”
林芷萱道:“我沒事,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適才地震了,我擔心娘,想去畢春堂看看,卻不想竟然看見四妹妹被壓在了這里。”
一聽說林雅萱被壓在了看山樓下,王夫人也是嚇了一跳,這才往里看見了已經被劉夫人帶著小廝從石頭底下救出來的林雅萱,擔憂道:“四丫頭沒事吧?”
劉夫人道:“怕是傷著腿了。”
王夫人也在一旁擔憂地問著。
林芷萱卻顧不上這許多,只是對王夫人道:“既然娘和嫂嫂都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忙了這一整天,著實累了。”
王夫人聽林芷萱說累了,也是道:“你快回去睡吧,這里有我們。”
說著王夫人便和劉夫人一起陪著林雅萱回去了,又急忙讓請大夫。
林芷萱看了陳氏一眼,陳氏也冷笑著看了林芷萱一眼,便陪著王夫人去了。
林芷萱沒有理會這許多,回了杏林居林嘉宏沒有去正堂,畢竟蘆煙還在這里,況且,蘆煙和歆姐兒都累了,已經換了寢衣,林嘉宏只在二房坐了。
春桃已經取了林芷萱屋里的藥匣子,給林嘉宏解了外衣,不過是個看山樓上的花盆砸了下來,林嘉宏替林芷萱擋了,正砸在他肩膀上,只是太高,花盆都砸碎了,碎陶瓷又在肩膀上豁了個口子。
春桃心疼地給清洗了干凈,又給上了藥,纏了繃帶,一邊道:“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這樣深的口子,又是夏天,怕是不好好。”
林嘉宏拉了她的小手道:“不礙事,你適才有沒有傷著?”
又伸手去摸她平坦的小腹:“孩子有沒有嚇著?”
林芷萱進來時正看見兩個拉著手又摸著肚子的,只緊緊擰了眉,咳嗽了一聲。
林嘉宏急忙松開了手。
春桃也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林芷萱沉著臉,只對屋里的春桃道:“你先出去吧。”
林芷萱已經吩咐了秋菊在外頭看著,不許人進來。
春桃出去的時候看了秋菊一眼,也是皺起了眉頭,卻沒有說什么,只快步走了。
林芷萱看了一眼已經整好了衣衫的林嘉宏,嘆了一口氣,終究先問道:“傷得重不重?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林嘉宏道:“小傷,不礙事,四妹妹怎么樣了?她可聽見了什么?”
林芷萱道:“她什么也沒聽見,才過來就地震了。”
林嘉宏松了一口氣,開還是有些擔心:“真的?”
林芷萱冷著臉道:“二哥不信我,何苦還來找我?”
林嘉宏原本剛要賠罪,可又一想林芷萱這句話,眸中乍喜:“妹妹答應了?”
林芷萱道:“我可以盡力幫哥哥護住春桃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哥哥也能幫我做一件事。”
林嘉宏問:“什么事?”
林芷萱打量了林嘉宏許久,才終于試探性地道:“哥哥有沒有法子給我往金陵送一封信?”
林嘉宏一愣,繼而先想到了還在金陵的楚楠和雪安,便笑著道:“你要給楚楠和雪安寫信,不過派一個小廝去就罷了,自然沒什么不行的。”
林芷萱聞言,卻是一怔。
雪安。
如果是雪安的話,是不是會比自己孤立無援的好。
雪安和楚楠病重,自然不能輕易挪動,不會輕易地上路,想來還會再在金陵呆一些日子。
“對,給雪安送一封信。”林芷萱點頭看著林嘉宏道,“不過千萬不能讓旁人知道。”
林嘉宏十分不解。
林芷萱道:“閨閣女兒私相授受總歸是不好的,況且是信件這樣的東西,最是毀人清譽,旁人看見了也不知道是我送的,金陵如今亂的很,被人看見便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林嘉宏想著點了點頭:“我讓閆四親自去。”
閆四是從小跟著林嘉宏的,前世也是跟著林嘉宏做到了參將,是個行事十分穩重妥帖的人,也是林嘉宏的心腹。
林芷萱心思轉了一圈,終于看著林嘉宏鄭重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