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因著那天熬了一夜,雪安當真病了,這幾日一直在床上躺著,林芷萱幾人雖然十分的擔憂,恨不得時時陪著,卻因來者是客,也不能一味躲懶,不得不隨著王家的太太奶奶們陪著每日來拜訪的女客四處游園應酬。
幾日下來,林芷萱發現王家的枝葉雖然多在江南,可是和京中的關聯絲毫不淺,就連如今內閣大學士沐泰初沐中堂家的大太太竟然也來了。京中諸多達官氏族家的夫人太太,林芷萱認識的就來了好幾位。
還有好些人家,雖然人沒有來,可是禮都已經到了。
這些人多半賣的是王景生的面子。
秋菊那里的事情也已經安排妥當了。
秋菊聽了雪安自己交代了石林該從哪兒進,怎么走之后,已經悄悄地進去過一趟,并且找好了藏衣裳首飾的石窟,壽宴前一日清晨就去把東西都預備好了。
最值得一提的,卻是楚楠這幾日竟然還纏著淮大太太陪她們去游了九華別院。
九華別院是大房最寬敞的宅院,里頭的戲臺子都是為了老祖宗大壽而新搭的,如今都已經建好了,連座椅席位都布置好了,林芷萱等人只進去看了一眼,也不用問便知道像敬親王這樣身份的人,即便是到了王家,除了最中央的正位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安置他了。
如此竟然也沒有再麻煩雪安和她哥哥魏秦岱,就成了這一樁事。
只是雪安的身子卻一日比一日不堪,雪安的母親王佩珍請了大夫來,又給開了好些藥,著實鬧騰了一場。
雪安卻趁機和王佩珍提了,能不能老祖宗大壽那日,在四房給她安排這地方歇歇,三房雖然是王家除了大房以外最大最寬敞的宅子,可是那日人多,清凈也就成了不清凈。
王佩珍卻擔心三房都安排好了。還要再單為了雪安一個人再去辭了三房,另麻煩四房,很是不方便。
林芷萱在一旁笑著道:“姨媽,我娘正好住在四房。四房那里當初也是給我和雅萱都預備了住處的,雖然我們現在在大房住著,可是四房那邊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回去,想來屋子還給我們留著,不如那日給老祖宗拜了壽之后。我就陪著雪安去我那里歇息,也不用再麻煩四房另安排,也不用再費工夫與三房說,三房那邊安排是安排,去與不去也不能強求不是?”
王佩珍聽著林芷萱一套套的安排,笑著道:“你想的倒是周全,就照你說的辦吧,只是這樣辛苦了你,還要先回去與你娘知會一聲才好。”
林芷萱與王佩珍客套了兩句,笑著應了。
楚楠站在王佩珍身后對林芷萱笑著眨了眨眼。
林芷萱離了大房。由婆子陪著去了四房找王夫人。
找著王夫人的時候,王夫人正和王素珍、王琪珍、王淑珍姐妹幾個說話,另有其他幾家的夫人太太,自從知道了林家有女兒嫁到梁家之后,也對王夫人頗為上心。
林芷萱來了一一給各家的夫人行過禮,各家的夫人也都來贊林芷萱模樣好,又問:“怎么這幾日沒見。”
王夫人笑著道:“她和大房的楚楠、雪安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好,一來還沒在這邊安頓下,就讓那邊給叫去了。這些日子就一直在大房住著。”
那幾家不知情的太太們,更是對林芷萱和王夫人高看一眼。
王琪珍也上來跟林芷萱說話,林芷萱仔細打量了這位四姨媽一眼,尖尖的臉兒。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美人兒,只是眼神中透著算計,讓人著實不喜。
林芷萱在這里與幾位姨媽說了半晌的話,中午又陪著眾人在四房吃了飯,幾個姨媽和舅母一個勁兒地旁敲側擊打聽大房的事,不僅大房來的人。還有來的人都帶什么禮。
這些應酬中的太極林芷萱也是打得極熟,只挑著邊邊角角的事情多少透露一兩分,不致于讓人覺得像個孩子似的不用心,讓人看輕了自己,也不能將話說得太多太透再得罪了大房的人。
只在那里說三分隱七分地與眾人敷衍應承著,用過了午膳,就和王夫人一起告辭回去睡晌覺,仿佛有多少事都只跟王夫人說似的。林芷萱也是在給王夫人造勢,來了這里的,有多少不是為了打聽事兒來的,王夫人有了讓她們結交討好的資本,就不會受人冷落白眼,在四房也能如魚得水。
王夫人陪著林芷萱去了原本在這里給她們安排的住處,與林芷萱在大房住的地方差不多,也是個五開間的院子,母女兩個進了屋,讓紫鳶幾個守在了外面,看著別有人來,畢竟不是自己家,說話還是小心些的好。
林芷萱這才跟王夫人說了壽宴那天雪安要過來的話。
王夫人擰著眉道:“怎么雪安又病了,定然是你們幾個不管天不管地累著她了。”
林芷萱笑笑沒有說話,王夫人這幾日也有好多事想問林芷萱,如今見了便先問了雪安是郡主的事,林芷萱料到這幾日四房定然也在傳,便將緣由告訴了王夫人。
王夫人點頭應著道:“只是依你大姨夫那個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林芷萱發現王夫人也是個善體人心的。
林芷萱這幾日也擔心著王夫人在四房這邊的狀況,便跟王夫人問起了家里的幾個姨媽來,王夫人這幾日在王家經過的事情,心里也是五味雜陳,林芷萱一直不在她身邊,她也沒個說知心話的人,如今見了林芷萱,這里又只有她們母女兩個,再加上適才林芷萱在眾人面前說話做事的模樣,王夫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把林芷萱當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了,有些話也可以多少跟她說說了。
王夫人苦笑著嘆了口氣,林芷萱上來給王夫人更衣,王夫人默了半晌才道:“你的幾個姨媽都對我很好,也有因著你二姐姐的緣故的,也有因著你父親的,也有因著你的。”
林芷萱笑著給王夫人脫了外衣,笑著扶王夫人到床上躺下,自己也寬了衣,邊道:“這樣的人,娘只管應承著,只當是別家的太太不就好了,我只看著大姨媽,三姨媽和四姨媽對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