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江意和周庭淵開車先找到王大夫的丈夫趙建設同志工作的單位,又跟著請了假的趙同志一起回了家。
收拾得非常整齊的青磚小院兒,跟江意現在住的江家房子在縣城兩頭。
王大夫沒想到會有當年的患者家屬來找她,看見病歷還有些感慨,拿著摸了好一會兒:“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啊。”
趙建設一看,連忙過去拍拍妻子。
江意能明白她的感受,當年醫術那么好,后來卻一輩子不能再當大夫了,好在如護士長所說,王大夫日子現在過得還不錯。
王大夫小心打開了病歷。
江意現在習慣性一緊張就要抓住周庭淵的胳膊。
“別緊張。”
周庭淵拍拍小丫頭,示意她等著王大夫看了之后的反應。
“是我親手寫的病歷,這個產婦我也記得,她,當年情況挺危險的。”王大夫仔細看了之后才開口,說著顯然也想起來了錢玉蘭那時候的叫罵。
“那您記不記得,當年出生的那個小女孩兒,她身上有沒有什么胎記?”江意急忙追問。
“胎記?”
時間太久了,王大夫突然聽到這個問題還愣了一下。
墻上秒針走動的聲音,好像一下一下敲在江意的心上,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驚到王大夫打斷她的思路。
“你這么一問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胎記。”
好半天,王大夫才恍然開口道。
“您說有?”
江意一聽激動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您確定有嗎?那還記得那個胎記是什么樣兒的,長在哪里嗎?”
江意只能這樣問。
她不敢說出從大伯娘馬春菊那里聽來的話,她怕誤導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的王大夫。
她想要最準確的消息。
王大夫一旦打開記憶的鎖,那些往事也都慢慢找了回來。
“我記得,當時完成那臺手術我就被帶走了,臨走的時候產婦剛剛醒過來,明明沒什么力氣卻還一直在罵,還撐著抓了東西到處砸。”
“當時有個年紀很大的護士看著心疼,就把剛出手的小姑娘抱走,好像還說了一句,這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身上還長了這么大一片胎記,怎么這么命苦呢,對,就是胎記。”
王大夫說著說著語氣肯定起來。
江意聽得整個人都僵成了一團,只覺得自己緊張得都要不會呼吸了。
紅色的,一定要是紅色的。
而且是長在肩上的,一定是在肩上。
求王大夫想起來的一定要是這樣的!
“我想想,她還說什么了,她說,對了,她說這么一大片紅色的胎記長在左肩上,總算沒有再往上長,要是再偏一點兒到了脖子那里,回頭小姑娘長大要是愛美就只能穿高領衣服了。”
王大夫剛一說完,江意一下子就渾身發軟,再也站不住了。
可眼睛卻還在緊緊地盯著王大夫,仿佛不敢相信剛才聽到了什么,也怕王大夫會再改口說她記錯了。
周庭淵急忙伸手扶住小丫頭。
一下一下在她身后輕輕順著,他知道小丫頭在怕什么,急忙重復道。
“小滿,小滿你沒聽錯。”“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