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和言琢帶著那人與小伍回了他們幾人住的小院。
白翊領著甜果兒從里頭迎出來,“玉姐兒!”
甜果兒告訴了他七娘和白予去存義堂那邊了,他一直在院里等。
言琢向他招手:“走,路大哥把人找到了,咱們去找六嬸。白馨蘭和白芷蘭吵起來沒有?”
白翊一愣,“你都知道?”
“當時你在廳里,白馨蘭和白芷蘭頭回摸到后院邊上時予大哥就看見了…”言琢把當時白予發現的事說了一遍,又繼續說自己當時的猜測:“…白馨蘭這丫頭任性又單純,脾氣霸道,她身邊的人當受過不少她這脾氣之苦,而白芷蘭呢,偽善,又一貫做低伏小,必不是良善之輩。今日魏家人都在,這么好的讓白馨蘭落把柄的機會,她不會放過。”
所以她才故意讓白馨蘭以為捉奸捉個正著,讓她二人借著這事兒狗咬狗來。
“那邊鬧得怎么樣了?”言琢接著問。
白翊臉色沉沉,若有所思,沒答話。
甜果兒眉飛色舞答她:“娘子您可真是神算!馨蘭娘子帶了二郎來,結果芷蘭娘子帶了六太太五太太還有其他好多太太來,她們沒捉著您的把柄,全看見馨蘭娘子了!魏家太太當場就翻臉走人了,芷蘭娘子差點被馨蘭娘子用鞭子抽死,五太太哭天喊地跪著求六太太,六太太理也不理,還要把芷蘭娘子發作到家廟去,五太太慌得去找五老爺去了!”
言琢抿唇,“挺好,咱們再去給加把火。她們人在哪兒?”
“就在雙桂園后頭的花廳里。”
白翊垂著頭跟在幾人身后。
白予察覺他情緒有些低落,過來喚了聲,“二郎?”
白翊抬頭,勉強一笑,“這回六嬸可沒功夫顧咱們了。”
能讓周氏和張氏鬧紛爭,他也是高興的,好歹也是為這幾日他們在白家受到的冷遇出了一口氣。
可他被白馨蘭叫過來時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兒,也就是說,他身在其中親自當了一回誘餌。
這感覺,并不怎么舒服。
而言琢當時根本不在屋內…
他還一直擔心她真的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言琢沒察覺,一面聽甜果兒說著鬧得如何厲害,一面匆匆往前走。
她進后頭花廳的時候,比想象中還熱鬧。
前頭白士信眼看著加了紅曲的玉露秋煮好出鍋,那香氣已經證明了芝芝所說無誤。
只是加了紅曲而已,這酒就比此前高出不止一個層次!
白士信狂喜欲泣。
當下顧不得還在宴客,去喚了釀酒場的人來,讓人再拿著方子多試幾回。
如果能在秋選天使到來之前將玉露秋重新加工,那么他被選中的把握又能增上幾分!
這頭正歡喜呢,張氏紅著眼悄悄把白士朋拉到一邊,讓他去求情。
白士朋咬了咬牙,湊到正和魏老爺高談闊論的白士信身旁,低語了幾句。
白士信皺著眉,對方仲和魏老爺等人道聲“失陪”,讓白士巍陪客,自己帶著白士朋和張氏一起往后頭來。
言琢進門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白芷蘭正跪在地上啜泣,白馨蘭委屈紅著眼坐在一旁,周氏氣呼呼坐在上頭,張氏在一旁給她捏肩。
白士信正訓著白馨蘭,“你自個兒行事不規矩,還怪人芷蘭?”
白芷蘭抽抽噎噎,很是委屈。
白馨蘭深覺冤枉,不滿頂嘴,“就是她故意帶過去的!”
張氏瞟了周氏一眼,堆著一臉笑道:“馨兒難道還不知道我們芷蘭嗎?最是個膽小怕事的,當時她連說都不敢說,還是六弟妹追問才說了這事兒,也沒讓魏家太太去啊!”
按照白芷蘭剛才的說法,她不過是帶人去捉言琢,她也沒想到白馨蘭會和白翊出現在那里。
周氏肩膀一抖,把張氏的手抖下去,翻著白眼道:“這么說,是我的錯咯?”
白士信轉頭又罵她:“難道不是你?女兒教成這樣不知廉恥是不是你的錯?自家人的事兒你非拉著魏家人去做什么?好讓人看你笑話?無知婦人!”
周氏一貫囂張,在白士信面前也沒服過軟,氣得捏著椅把正要發火,就見到言琢白翊走了進來。
幾人見到言琢進來,都是暗翻白眼。
“見過六叔六嬸。”言琢見白士信也在,更加愉悅。
“你來做什么?”周氏冷冷瞟過去。
言琢端著笑,“聽說剛才六嬸帶了許多人找我去了,不過怎的不走前門,要繞后院?”
擺明往傷口上撒鹽。
白士信皺眉,不過看在白翊剛才無意中給他獻了個寶的份上,頗為客氣道:“賢侄有什么事?”
周氏冷哼一聲,“沒事兒就回去歇著,這兒跟你們沒關系。”
言琢示意白予把人拎上來,好整以暇朝二人福禮回道:“六嬸說的是,若和我們沒關系的絕不插手。不過,這人可就跟我們有關系。”
白士信瞇著眼掃了眼那被五花大綁的人,甕聲甕氣道:“這是誰?”
白翊上前一步抱拳道:“昨日我們回府時被城內丐幫的人圍攻,據他們所說,乃是因為白日里我們遣人去存義堂中趕人砸物扔包袱,將他們冬日衣物口糧還有其他家當盡數毀于一旦。丐幫眾人大怒,這才堵在巷中尋仇,內人更是差點被他們擄走。
“可我們只拿了存義堂的地契,根本沒找人去趕他們走,顯而易見,去趕人的人只是趁機栽贓嫁禍到我們頭上,其用心險惡歹毒,可見一斑!還請六叔為我們做主!”
白士信鼻子出氣,暗暗掃了周氏一眼。
這種蠢招,除了她還有誰能想出來?
周氏也有些慌,不過卻也不太著急,反正整個事兒她沒出面,天塌下來還有張氏頂。
果然,張氏臉已經發白,看向白士朋的眼神哆哆嗦嗦,急成一團。
白士信清咳一聲,看向白翊,“你帶了這人來,是找到動手趕人的罪魁禍首了?”
白翊答:“此人只是動手之人,有存義堂的小伍作證,而他已經招供,他也是收了銀子受人指使。”
白翊已經對那被綁住的人喝道:“你抬起頭來看看,指使你的人可在這里?”
言琢眼尖,眼看張氏身后有個婆子趁人不注意沒入屏風后,朝白予使了個眼色。
那人哆哆嗦嗦抬起頭,在眾人面上轉了一圈,搖搖頭,“沒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