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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昭雪之象

熊貓書庫    我家娘子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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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并不長。[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言琢在去信中并未表明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借用言琢的口氣,說她欠了海城白家人情,拜托他幫自己這個忙,同時說明這個何七娘子是她關系親密的朋友。

  陳三河顯然知道了她被孟觀抬進府的事,卻并不知道她的肉身已經昏睡了月余。

  在回信中答應全力相助之后,一直追問她與孟觀的情形。

  信中還附上了可召集吳軍中潛衛的令牌。

  這也是言琢所求。

  白家寸步難行,一是沒錢,二是沒人。

  如今這亂世,普通的人還不行,必須得是能打的人。

  一個武夫頂三個秀才。

  潛衛,顧名思義,潛匿行蹤的軍衛,是陳三河布置在大周勢力范圍內的潛藏力量。

  這些人表面是普通百姓,實則為散兵游勇,平日里照常生活,一旦被召集,則能迅速集結成衛隊。

  而這樣的散兵若能慢慢滲透進一座城,在吳軍攻城的時候能起到莫大的幫助。

  言琢握緊那令牌,掩上信,嘆口氣,忽覺地上夕陽下的假山斜影頂,有東西晃了一下。

  言琢立即回頭,一個腦袋迅速從山頂上探回去。

  言琢氣炸,“白予!”

  她撿起石頭就往假山上扔過去,“卑鄙!”

  笑聲從假山后傳來,“我什么都沒看見!”

  言琢收好信,捏著拳頭回了屋,遲早好好收拾他。

  白予跳下假山,阿鄺在后頭等著。

  “少主,看見了嗎?”阿鄺幸災樂禍,他就說嘛,悄悄拆開看了不就得了,還得做君子一點不偷看送過去,再自個兒趴假山上偷看,這不就是又要那啥又要立那啥嘛。

  白予沉個臉搖頭,他正好背對夕陽,那金光照得信紙黃燦燦晃得人睜不開眼,還看啥?

  不過,里頭有個玉牌之類的小物…暗送信物?

  這小娘子果真是有心上人?

  他心里那只貓爪子不停撓,撓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越知道她的事兒越想知道更多。

  還有更費解的是,他明明不喜女子碰他,但看見這位卻總想動手,許是她一開始就投懷送抱讓自己習慣了?

  還是因為他沒把她當外人?

  方才在假山下,他不自覺就把她圈懷里離自己那么近。

  或許應該摟其他女子試試,看看是不是抱著都這么舒坦。

  還有那些夢,為什么總做那樣的夢?

  “少主?少主?”阿鄺見白予望著落日發呆,忍不住伸手到他面前晃晃。

  白予回過神來,“阿鄺。”

  “在。”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什么感覺?”

  “腦子里總想著一個…東西,做夢夢見,白日里想看見,看見了吧又想摟著還想咬上一口…”

  “燒鵝?”阿鄺吞了吞口水,好久沒吃南越御廚做的燒味了。

  白予抬腳就走。

  “少主!”阿鄺忙追上去,說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走了呢,“您要想吃燒鵝了,屬下這就派人去找…不過海城怕是沒有燒鵝,要不讓阿銀他們從金陵帶?”

  “你除了燒鵝還知道什么?”

  “還有燒鴿、乳豬、叉燒…少主您最喜歡哪一樣?不如讓他們都帶些吧?”

  白予在夢里盡情摟了一夜,再沒人踩他腳背,醒來竹簟濕了。

  阿鄺在夢里吃了一夜燒鵝,醒來竹簟也濕了。

  二人在井旁相遇,阿鄺端著盆嘿嘿一笑,“少主,您也夢見吃燒鵝了?”

  白予決定回南越后用燒鵝把阿鄺埋起來。

  到了第四日。

  天色玄黃,一大早便冷風陣陣,陰云遮城,雨欲落不落,初秋的燥熱似全壓在海城這口鍋里,堵得人發悶。

  一舉著“測字看相”條幡的獨眼道士正盤坐在湖海橋邊,這會兒無客上門,便獨自擺弄著一盤殘棋,有幾名游手好閑的男子在旁閑看。

  來往行人紛紛,并無人停留。

  一行色匆匆的清瘦少婦過來坐到道士面前,“大仙,測字。”

  一看有人算命測字,四周便漸漸圍攏過來些人。

  “小娘子想測點什么?”道士睜著露在布條外的一只眼問。

  “問訴訟。”那清瘦婦人提筆在道士面前寫了個字:“秋日沉沉秋風颯颯,便測這“秋”字吧。”

  “訴訟?”道士皺著半只眼,看著那筆工整“秋”字,念念有詞。

  “此字簡單,左禾右火,君如禾人如火,禾被架在火上燒,傷損極大。您這官司乃是天降橫禍,被人逼迫,且有家毀人亡之險。”

  少婦神色一凝,示意道士繼續說。

  圍觀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少婦這表情,說明這道士說中了。

  “火字拆開小人相,您這是遇小人之兆,小人作亂,這案子必有冤屈!”

  圍觀眾人聽說是冤案,都紛紛低語議論起來。

  “冤案啊?”

  “那八成是白家的人!”

  “哪個白家?”

  “你還不知道?偷了孫家鏢貨的白家唄!”

  “對,孫家拿的那人就是個姓白的后生,聽說那后生眉眼方正模樣斯文,向來是好好做生意的,忽然就被下了獄!”

  “果真是冤案啊!”

  “好像今日開堂。”

  “就今日?”

  “就今日。”

  觀者絮絮。

  測字的年輕少婦聽完道士所言,情不自禁點點頭,頗為緊張道:“那您看這訴訟能翻身伸冤嗎?”

  還不待道士回答,周圍人已紛紛搖頭惋惜。

  “孫家要告的人,怎么可能翻身?”

  “便如雞蛋碰石頭!”

  “哎,禾遇到火,還能有救嗎?”

  “怕是難咯!”

  那道士獨眼一睜,一拍桌,果斷道:“能!”

  他手提筆桿一指天,念念有詞:“秋乃天之意,秋之生秋之滅,均有蒼天做主!青天在上,再多的冤怕什么?

  “且秋之后乃是冬,冬日有雪,秋意先涼是為招雪,昭雪之象,冤屈必解!”

  他一襲話說得眾看客都激動起來。

  如果說海城一個小老百姓能在訴訟上扳倒孫家,那可是比看殺頭都精彩的好戲啊!

  年輕少婦更是激動得眼淚花花,掏出幾枚銅板放到案上,頗羞赧道:“妾身囊中羞澀,待救出夫君之后,再來謝過神仙!”

  說完起身一鞠躬,翩然而去。

  圍觀者中有人笑道:“老道,你莫不是誆這小娘子的吧?”

  那道士收了銅板,還拿起一枚對天看看,翹著胡子道:“我謝半仙算得準不準,你們去看看升堂不就知道了?”

  呼啦——圍觀眾人吆喝著去了大半。

  不多時,城里便在街口坊間傳起了話:白家后生冤案開堂,獨眼道士翻天斷案,準不準,您自個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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