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告一段落。◢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屋頂上兩個身影不約而同同時翻轉個身,仰躺著望天。
“這招,嘿…”阿鄺想笑,又有些佩服,“少主,咱們下回審人也這么嚇唬嚇唬系系!”
“不過是取巧罷了。”少主冷冷答:“八十八樣行刑法還不夠你用?”
阿鄺嘿嘿一笑,“這小娘子看來系真不傻,不過那日她明明系想離開白家,這系怎么回事?”
少主沒出聲,定定看著天邊一朵孤云。
“說起來,她在跟白二郎說幾句話之后就肯留下了,莫非系看上了這小子?”阿鄺自個兒猜。
冷氣陡然逼過來。
“磨刀石帶了嗎?”
阿鄺一哆嗦,莫非少主要磨刀對他動手。
“帶,帶了…”
“回去把腦子磨磨。”
阿鄺松一口氣,躺著做立定狀:“是!”
單獨說這字兒的時候,他倒是能卷著舌頭說漂亮。
這一動,又逼得瓦下的蟲鼠哆哆嗦嗦跑了幾只。
阿鄺撿個碎瓦屑飛去,“叮”一聲輕響,一只被驚醒逃竄的老鼠登時四腳朝天。
他一轉頭,少主還在發呆。
他們都快要把白家屋頂上的老鼠都清理干凈了。
還得在屋頂上呆到啥時候啊?
“你現在進城一趟。”阿鄺正出神,少主忽開了口。
“去打聽打聽裕德商行,那燭臺的貨源哪兒來的,掌柜的是誰,當日接待高芝紫的是誰。”
他總覺得這事兒沒這么簡單。
“還有,把縣衙牢頭買了,讓他照顧好白家大郎,大郎少一根毫毛他少一條腿。”
“是。”阿鄺應下,頓一頓問:“動那孫誠…孫健仁嗎?”
孫誠正是押了白大郎的孫家之主,本名孫健仁,化名孫誠。
“暫時不。”少主搖搖頭,“不到萬不得已…。”
“那…何家那六女婿…”
“何家的事兒,何家人自會處理。”少主仍盯著云,那云的形狀像個桃兒,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也軟得和…
他坐起身,想啥呢!
“這邊你就別管了,城里的事兒讓聯絡點的人去做,你速去速回。”只恨這次帶的人太少,但誰能料到白家如今是這個境地?
阿鄺翻身而起,行了禮飄然而去。
男子又重新躺回屋頂,從胸口掏出一紙文契來,目光落到“白翊”與“何言琢”兩個名字上。
看了又看。
張寡婦被帶進后院佛堂關起來。
她不但招了言琢六姐夫劉琮是主謀,還招了他與她不干凈的關系。
白夫人沒想到會扯出何家的家丑來,便扣下了張寡婦,何家的事兒讓言琢拿個主意出來。
言琢借口要想想,拉著甜果兒在屋里說悄悄話。
主要是,她對這個六姐和六姐夫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本來她不想管何家的事兒,但這個六姐夫既然要她死,她也不能任由他逍遙!
何況原來的何言琢怕就是吸入毒煙而沒了的吧?
所以她才能借用這肉身。
可憐的丫頭…她怎能不替她報仇!
“我對家里的事兒也都記不清了。”言琢揉揉腦袋,“你把所有和我有關系的人和事兒都說一說,尤其六姐和六姐夫。”
“是。”甜果兒太喜歡這樣的娘子。
娘子不但清醒了,還聰明伶俐,她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會去計較其他。
坐到言琢面前仔仔細細說起。
何家并不復雜。
何家是白家村老住戶,從這代何老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輩就住這兒了。
一開始也是普通佃戶,后來家族里有子孫出門學手藝,進了玉石場。
到何老爺這兒,自己開始做玉石買賣,一做做發了家,成了海城聞名的玉石大戶,如今在周邊幾個府縣都有何家的玉石鋪。
何家在城里也有宅子,但何老爺堅持住村里老宅。
言琢明白,在這亂世,做生意沒點底氣是不行的,仔細一問就問出何家的底氣來。
何家多閨女,還個個模樣兒都好,人稱何家七仙女。
何老爺一生不貪女色,連房妾室都沒有,虧得何太太能生,用村民的話說,一撅屁股就生一個。
可連著生了八個,都是閨女,養活了六個,收心偃旗息鼓。
到了何家太太四十上頭,又懷一胎,生下來一看,還是閨女!
也就是何家老七何言琢了。
何家太太高齡生產,當晚就大出血沒保住,臨走前死死攥著懷里嬰孩兒的小手,跟何老爺說了最后一句話,“可憐這孩兒沒娘了。”
何老爺抱著這小閨女哭了一宿,自此對這幼女疼得跟眼珠子似得。
連取名字都跟上頭六個姐姐不一樣,姐姐們都叫彩云、俏云、巧云…到了她這兒就是“言琢。”
但這女娃粉雕玉琢,到了四歲仍不開口說話,何老爺才察覺有問題。
他不但不嫌,更心疼這寶貝幼女,養在深閨里好吃好喝照顧著,上頭幾個姐姐也都又當娘又當姐地疼著。
所以這何言琢雖有殘疾,卻真真是蜜罐里泡大的。
而何家的底氣,就從她頭上這六個姐姐來。
何老爺做生意也精,專挑武夫嫁女。
大女嫁了當時海城駐軍的一員副將,八年前吳國大亂,舉家隨軍去了南邊。
二女嫁了海城“泰和”練武場的長子。
三女嫁了海城威武鏢局的鏢局頭子。
四女嫁了海城王氏鐵器鋪的獨子。
五女嫁了隔壁興陽城一江湖武術世家的三子。
有這樣幾個女婿親家撐場子,何家的生意正道邪道都不敢動。
何老爺有了底氣,便想著招個繼承家業的上門女婿,得懂點文化腦子靈活模樣又過得去的。
然后就遇到了劉琮。
劉琮是外鄉人,逃難到海城,暈倒在何家玉石鋪門口。
當時的掌柜救了此人,見他機靈好學,就留下來做學徒。
劉琮確實也有些本事,幾個月就在鋪里站穩了腳。
加上他長得俊,會來事兒,嘴也甜,一來二去就和何家六娘子好上了。
何老爺見此人也頗合他的條件,便問他是否愿意入贅。
劉琮二話不說應了,更是跪謝何老爺知遇之恩。
“六姑爺對誰都溫和有禮,對您尤其好,張寡婦會不會是污蔑他的?”也虧得甜果兒能說,繪聲繪色說了半日功夫,讓言琢把何家關系理了個順。
“或者,他會不會是中了什么邪?”甜果兒一臉不解。
“怎么個好法?”言琢皺眉。
“關心您,常去您屋里看您,每次從城里回來都給您帶好吃的點心,還有漂亮綢緞。六娘子老笑他,把您寵得跟女兒似的。”
言琢沒覺寵,聽了只覺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恢復正常的事兒,你暫時別跟家里說。”言琢想了想吩咐甜果兒,“白家的這些事兒你也先別說,后日回去,我親自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