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的啼哭聲,若隱若現的抽泣聲和嘶聲裂肺的咒罵聲混在一起,亂七八糟,堪比菜市場。沈曉曉被吵得耳朵嗡嗡作響,頭痛欲裂。她艱難地睜開雙眼,傻了!木頭和瓦的屋頂?什么情況?難道車禍撞壞腦子了,她怎么不知道A市有這種設計的醫院?她發生車禍,按理說醒來應該是在醫院啊!這是什么地方?她悄悄打量四周的環境:土坯墻,木格子窗,窗上糊的紙都發黃了而且有些地方還破了,還有土炕,破草席!這得多貧困!床邊還坐著一個一邊哭泣一邊抱著一個嬰兒喂奶的婦人,重點是穿古裝的婦人!她閉上眼又睜開,這是開玩笑嗎?自己難道在拍攝現場?
她抬起手,想敲敲自己頭痛欲裂的頭,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等等,怎么自己的手變的如此小,這分明是小孩的手啊!再看看自己現在的身體,天啊!這副小身板分明是五六歲的小孩才該有的!難道自己穿越了,這玩笑開大了!
身邊的婦人察覺到曉曉的動靜,心中一喜,停止了哭泣,驚喜道:“曉兒,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我的曉兒終于醒了!”婦人將懷中的嬰兒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后騰出一個手來摸了一下沈曉曉的額頭,“曉兒頭還痛嗎?身上有沒有其它地方不舒服?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娘知道嗎?”
沈曉曉靜靜地打量著身邊這位婦人,她叫自己曉兒,自稱是自己的娘.那就是這具身體的媽媽了。婦人身上穿著洗得發白而且到處可見補丁的粗布斜開襟衫,頭發用木簪在腦后挽了一個簡單的圓發髻,耳朵上戴了一對銀耳丁,皮膚有點黑,膚質有點干燥,但皮膚還算細膩,五官精致,眼睛有點紅腫,應該是哭得太久導致的。這位婦人整體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和善,如果皮膚再白點,再長點肉,肯定是位大美人,現在只能說是皮包骨的難民啊!曉曉在心里評價了一翻。
“曉兒,曉兒......是哪兒不舒服嗎?“婦人見沈曉曉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不答話,伸手在她的眼前搖了搖,不禁擔心自己的女兒不會是摔壞腦子了吧。
沈曉曉回過神來,感覺喉嚨很干,剛想開口討杯水。門簾被挑起,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和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先后走了進來,兩人的眉眼很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兩父子。
婦人見他們進來忙高興地招呼他們上前,“孩子他爹,快過來,曉兒醒過來了。”說完眼睛又忍不住儲滿淚水。當然這是喜極而泣。
“曉兒”兩人異口同聲,然后又一同快步擠到床前。男人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沈曉曉的發頂,心痛地問道:“曉兒,頭還痛嗎?”
男孩拉著她的手,帶著哭腔道:“曉兒,你終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兩夜了。你再不醒過來,我把我掏到的鳥蛋都吃完,不給你吃......曉兒你怎么不說話?”
沈曉曉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你們都不給我機會說。終于找到說話機會的她忙說:“我想喝水。”聲音很嘶啞,幾乎都聽不清了,但床前的幾人因為都在認真留意她,所以都聽到了。
“我馬上去倒!”男孩說完飛快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就捧著滿滿一碗水進來。
“老三媳婦,還不快點做飯去,今天輪到你做飯了。呆會兒爹他們該下地回來了,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都等著呢!”屋外一個女人大嗓門道:“真是的,大白天還躺在床上,享福著呢!都不怕折壽!可憐我天沒亮就起床,割草喂雞,喂豬,淋菜,洗衣服,做早飯,做到現在水都沒喝上一口!”
屋里的幾個人都頓了頓。
“曉兒,你喝完水,再躺一躺,午飯娘到時候給你端進來吃。”婦人看了懷中吃飽奶睡著了的小嬰兒一眼,然后輕輕地將她放在炕上,蓋好被子,準備下炕,“睿兒,娘去做飯,你喂曉兒喝點水,幫娘照看一下妹妹們。有事就喊娘,好嗎?”
男人伸手攔住了婦人,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贊同,“干啥呢,爹昨兒才說過你出了月子才開始干活就行,我去和二嫂說一聲!”說完就走了出去。
男孩也緊緊地拉著婦人的衣袖,眼神充滿乞求和擔憂地望著婦人搖了搖頭“娘!”
沈曉曉看著眼前的情況,很是不能理解。這婦人還在坐月子就要去做飯,開玩笑吧!女人月子沒做好是很容易落下病根的。為了幫這身體的娘一把,自己只能讓她喂自己喝水了,于是便可憐兮兮地望著婦人。
“娘,我要你喂我!”
婦人見此便心軟了,自己坐月子的確是不用干活的,更何況平時自己也沒少幫二嫂做飯,自己的女兒剛醒來要是再出什么事,自己也不用活了。
“好,娘喂你。”她小心地扶起曉兒,接過碗,一勺一勺地喂著。
沈曉曉喝完一碗水,感覺舒服多了,她又在婦人的幫助下躺回炕上。她需要自己靜靜地思考下目前的狀況,而且頭暈得厲害便道:“我想再睡睡”。
“好,你睡吧,娘就在你身邊陪著。”婦人幫她蓋好被子,自己也在炕頭躺了下來,畢竟她還在坐月子。
男孩見兩人都睡下,沒自己的事,便說:“娘,我去子軒哥那。”
“好,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婦人答應了一聲。
曉曉閉著眼睛想著事情。她記得自己剛剛參加完公司的慶功宴,大哥送爸爸,媽媽和懷孕的大嫂回本家別墅,二哥宴會過了一半就趕去機場坐夜機飛往美國了,三哥要送女友回家,自己因為明天一早就有個會議,所以就自己開車回公司附近的房子,不料半路遇著闖紅燈的貨車,因為是半夜,車少人稀,自己的車速飛快,對方的也是飛快,就悲劇了。一把將自己撞來了這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