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現在的確一下就心情暢快了許多!
嗯,當然,絕對不會是因為霍寧之將落日弓扔到火堆上的原因!她再怎么幼稚也絕對不至于跟張弓吃醋的!
林嬌嬌心情一暢快,自然就不跳腳了,白了霍寧之一眼,“你倒是會推卸責任!跟它一張弓有什么關系?還不快撿起來,神兵利器,你也敢隨手往火堆里扔”。
霍寧之覷了覷她的神色,覺得她應該不是在說反話,就弄滅火堆,將落日弓踢了出來,問道,“你剛剛在和郡王說什么皇上怪罪?”
林嬌嬌翻白眼,“我還沒跟你計較你蒙著臉裝不認識我的事,你還敢問我這個!”
原來是在氣這個!
“開始,你五哥的人一直跟著,后來,我怕與你說話,你灌了風”。
林嬌嬌審視的打量著他,“哦?那停下來后呢?不是黎夫子叫破,你不是還是裝不認識我?”
“我見你一直在漱口,就沒打擾你,想著早些將火生起來,你也好早些吃上熱的”。
霍寧之說的坦然又自然,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絲毫邀功的意味,仿佛這樣的事,在他做來是天經地義,是本就該如此的事。
林嬌嬌心下頓時一軟,嘟囔了兩句自己也聽不懂的話,扭過目光,“好啦好啦,時候不早了,我們上路吧”。
霍寧之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敢繼續追問剛剛的事,算了,還是等七妹妹的氣徹底消下去再說吧。
幾人緊趕慢趕的,終于在第二天傍晚時分出了大草原,進入了一個極小的鎮子。
鎮子雖小,客棧卻有好幾家,還有許多民居也都是打開門做客棧生意的,東陳和西秦兩國人民來往,都是要在這個鎮子打尖休息的,客棧生意非常火爆。
黎采在這里相當有名,剛進鎮子不久,就遇到了熟人,也是去盛平參加辯賽的,身邊還帶著個小徒弟,一邊和黎采說話,一邊不斷目視霍寧之和林嬌嬌二人。
黎采就大方指著林嬌嬌介紹道,“這是我剛收的弟子,姓田”。
又指著霍寧之道,“這是她的表哥,一起來見見世面,姓寧,在家排行第二”。
林嬌嬌二人見禮,那老儒就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嬌嬌,嗤笑道,“到底是年輕輕狂”。
卻是在笑黎采收了個年少貌美的女弟子。
黎采皮笑肉不笑反擊,“那是,黎某確乎年輕,比不上有些人光長年紀,不長見識,遇到一點子小事就大驚小怪的”。
“你,你——”
那老儒噎的半死,欲要翻臉又顧忌讀書人的顏面,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什么門道來,狠狠一甩袖子走了。
黎采頓時神清氣爽,昨天被林嬌嬌笑話老的一口悶氣終于出了!
又走了兩天,幾人終于到了一個大城,城中處處都能見到穿程子深衣的儒者學子,黎采的熟人也更多了,一頓飯的功夫就有不下于十個人來打招呼,除了極個別的,都恭恭敬敬叫他黎先生,看來黎采在士林中名望不小。
第二天,黎采一大清早就拖著林嬌嬌去逛街買衣服,一臉嫌棄的指著她的衣服首飾道,“你們家也不差銀子,又只你一個姑娘,怎的把你折騰成這副寒酸模樣,通身上下里外,就那匹馬還能看!”
他說著拈了拈她的衣領,“你說你們家也不用寒酸成這副模樣吧?連染布的銀子都沒有?小姑娘家家的,衣裳顏色素成這個樣子!”
林嬌嬌,“…”
難道非得像您一樣衣裳顏色花成開屏的公孔雀,才不算窮的連染布的銀子都沒有?
黎采對這里很熟,半條街的掌柜都認識他,整整一天,黎采就帶著她穿梭在各個衣裳首飾鋪子間,比趕一天路還累。
第二天再上路時,本來輕衣簡從的四人組就變成了浩浩蕩蕩的車隊,林嬌嬌多了兩馬車的衣裳首飾,四個丫鬟,黎采和霍寧之則各多了兩個侍衛兩個小廝,還有兩輛華麗麗的大馬車,各坐著黎采和林嬌嬌。
由于黎采的偏心眼,霍寧之不但沒有新衣裳,連馬車都沒有,繼續騎馬。
接下來的路程就好走多了,氣候也好了許多,林嬌嬌每天舒舒服服的躺在馬車上,看著從西秦當地買來的志怪,話本子,愜意的不得了。
正月二十七這一天傍晚,一行人終于到了西秦的都城盛平。
黎采在這里有一棟大宅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當晚幾人收拾一番便睡下了。
第二天,林嬌嬌鮮見的睡了個懶覺,到九點鐘才醒了,還懶洋洋的趴在床上不愿意起來,這古代的交通真是受罪,就算后來有馬車坐,也是顛的渾身骨頭都疼。
外間七二的聲音高興響了起來,“姑娘,黎夫子讓你趕緊起來,和他一起出去吃早飯,還命人送了一套衣裳首飾過來,好漂亮!”
林嬌嬌,“…”
話說黎采這喜歡打扮她的癖好是從哪里來的?
黎采送來的是一件漸變紅的西洋公主風的連衣裙,高高的硬領花朵般在后腦盛開,幾乎包住了整個腦袋,點綴的恰到好處的絲帶和蝴蝶結,束的緊緊的腰身,蓬松寬大的裙擺,配上潔白如雪的古風白兔毛披風,竟也十分合宜,讓林嬌嬌也不得不贊一聲中西藥結合療效好。
七二看的直拍手,“姑娘,這西秦的衣裳真好看!比我們大陳的花樣多多了!”
西秦靠近西洋,民風比之東陳更為開放,西秦的都城盛平更是兼容并包,各個國家、民族的學者、商人、政客往來不絕,倒有些像盛唐時的長安。
這種兼容并包不但體現在思想上,也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衣裳。
古代講究女子三綹梳頭,兩截穿衣,大陳女子衣衫再怎么變都變不出兩截的界限去,是絕不可能像西秦女子般穿這種西洋連衣裙的。
林嬌嬌笑道,“你若是喜歡,待會我們去街上也給你買幾件”。
七二連連搖頭,“姑娘生的好,穿什么都好看,我要是穿了就怪模怪樣的了”。
她說著拿起黎采送來的頭飾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招手示意黎采選來的一個丫鬟,叫做紅香的,“紅香,你過來,看看這是怎么戴的”。
黎采總共給她找了四個丫鬟,這紅香是最伶俐的,見狀忙接過那頂鑲鉆的花冠仔細給林嬌嬌戴上,又拿起同款的流蘇長耳墜給林嬌嬌戴上,笑著奉承道,“姑娘生的真真是好,這么一打扮可比西洋畫中畫的美人兒漂亮多了”。
那流蘇耳墜很長,一直垂到林嬌嬌的鎖骨處,林嬌嬌有些不適應的甩了甩頭,這幸虧她脖子還算長,要是換個脖子稍微短一點的,跟條死蛇似的癱在領子上,簡直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