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道王境老者,名字叫古營方,是古家一尊長老級別的人物,在家族內也算是地位尊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級別。
但是這三十多年來,他卻被古家老祖親自吩咐,要他看守這座該死的地牢。
而地牢之中,只有一名囚犯。三十余年時間下來,從未有過第二個囚犯被送到這里。也就是說,他堂堂古家長老,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看守一名要死不活的囚犯。
他當然惱怒!
古營方不止一次動過弄死這名囚犯的念頭,他想著只要這名囚犯死了,他也就可以離開了,但最終他還是沒這個膽子。因為,老祖古萬全曾嚴厲的叮囑過,一定要這個囚犯活著。
而這個人活著,他古營方就得一直留在這里看守,還要每天都過來送飯。
那飯盆里,黑乎乎一團粘稠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混賬東西,快點吃!”古營方喝罵道。
他并不知道,這名囚犯,就是景錄南。
同樣不知,如今名動天元大陸的景言,就是景錄南的兒子。
古家老祖,從未對古營方提起過關于景錄南的任何身份信息。
盤坐著的景錄南,眼睛動了動,看向不遠處古營方,那眼神之中,帶著一種輕蔑。
接著,他身軀動了動,抬起手臂,將飯盆端了起來。而隨之,鎖鏈拉動的嘩啦啦聲音,也傳出。
一條手臂粗細的鎖鏈,貫穿景錄南的琵琶骨。
面對這不知是何物的飯食,景錄南居然真的打算吃。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吃的一直都是這種連豬狗都不吃的食物。
因為,他要活著,他要活下去。
十余年前,古萬全親自到這里來過一次,告訴他關于兒子景言身死的消息。
那一次。景錄南差點就熄滅了活下去的信念,他萬念俱灰,覺得茍延殘喘繼續活著,似乎也沒有什么意思。
但在最后一刻,景錄南改變了這種念頭,他要繼續活著,活著就有希望。他堅信。自己遲早可以出去,離開囚牢。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為兒子報仇。
現在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就是仇恨,對古家的仇恨。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地牢入口處,悄然的走了進來。
這走進來的人,赫然就是一襲青色長袍的景言。
在宅院之外,神魂覆蓋之下,呼吸時間內。景言就發現了這個奇怪的地牢,也看到了父親景錄南的模樣。
景言對父親的印象并沒有多少,父親的容貌也早忘記。可是,當他的神魂,接觸到景錄南的時候,景言瞬息就明白,這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是如此的明顯而且深入骨髓。
一團怒火,在景言心中蔓延。他在來之前,就有準備,他知道父親的處境可能很不好,但是當他親眼看到地牢內的情景。他仍然無法抑制的感到憤怒。
心底的暴戾,幾乎無法控制要爆發出來。
他直接潛入宅院,接近地牢,而這一路所遇到的古家人,盡皆被景言無聲的滅殺。不管是道靈境、道師境的武者,還是道王境的武者,下場都一樣!沒有一個。能擋住景言帶著劍意威能的神念碾壓。
景言走到囚牢之前。
“你…你是什么人?”古營方,這才反應過來,驚怒的目光看向景言。
直到景言出現在他面前,他才發現,而在此之前,他居然一點感應都沒有,他都不知道,景言是什么時候從外面進來的。
而這個人,眼生得很,顯然不是宅院內的古家人。
念頭電轉,古營方心中大吃一驚。
而景錄南,也抬起目光,有些驚訝的看向景言。
景言的面貌與三兩歲的時候,自是不同,景錄南認不出來。再者說,景錄南在十多年前就認為景言死了,現在當然也想不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景言。
要不是這個古家人的驚呼,景錄南還會認為,這個年輕人也是古家的什么人。
不過,景錄南雖然沒有認出景言,卻覺得景言有一些熟悉,并不那么陌生,好似在什么地方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古家長老?道王境巔峰武者?”景言看向古營方,聲音冰冷。
“你知道就好!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古營方驅散最初的震驚,態度變得蠻橫起來。
他若是知道,景言是一路從外面殺過來的,恐怕就不會如此鎮定了。他心中想到一種可能,景言應該是宅院中的什么人,從外面帶進來的。
他就算想破了腦殼,也不可能想到,景言是正面殺進來的。
這里,可是東關郡城,是古家的底盤。什么人,敢在古家的底盤上鬧事?
這種事,幾百年上千年都不會發生一次。
“小子,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告訴我,是誰帶你進入這座宅院的!只要你告訴我,我可以留你一命。”古營方目中兇光閃爍。
敢帶外人進入這座宅院,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人。只要查出來,就要從重處罰。而這個年輕人,也必須死!
“沒有人帶我進來。”景言淡漠的聲音說道。
“我自己進來的,還有,我的名字叫景言。”景言報出自己的名字。
“你自己進來的?哈哈,小子嘴還挺硬的!不過…等等,你說什么?你叫什么?”古營方話說到一半,這才猛然意識到景言的名字。
景言?
這個名字,如今在天元大陸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同時,景言也是他古家的死敵!連老祖古萬全,都拿這個景言沒有辦法。
古營方,驚愕中帶著疑惑看著景言。
這個景言,不會真的就是傳言中的那個景言吧?
古營方沒見過景言,只是聽說過許多次,而將面前的年輕人,與傳言中關于景言的形象一對比,他心頭不禁再次一顫。因為,面前的人,居然還傳言中的景言一模一樣。
“景…景言?”
“啪嗒!”一聲輕響,景錄南手中漆黑的飯盆跌落。
他粗重的呼吸聲傳出,盯著景言。
“父親,是我!我來救你出去。”景言平靜的聲音中,壓著無盡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