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穎濃厚的妝容并不討喜。
反而讓金秀梅覺得奇怪,好好的姑娘,怎么給臉上瞎折騰。
但她心里還是待見宋穎的,拉了個凳子,讓宋穎坐:“你這孩子,又客氣了,提了這么些東西。”
顧老爺子住院,里里外外來探病提東西,送了不少吃的。
李芬眼巴巴瞧著那些東西,反正是給顧老爺子的,就是他們家的東西,她當然要了,長久沒說話的李芬說了第一句話:“既然是孩子的一點心意,就收下吧。”
金秀梅翻了白眼,哪里還用李芬說,宋穎既然提了東西,肯定是要收下的。
因為李芬說話,宋穎知道李芬的惡行,就立即將目光在李芬身上打量了一圈,雖然心里知道顧老爺子摔跤的真相,但她并不打算說,還等著拿這說辭去和顧長華說話。
季安寧不動聲色的走到顧長華身邊,知道宋穎的心思,便故作親近的貼近顧長華的身子,與他竊竊私語,硬著頭皮找了一個話題:“回部隊的事情,你和媽說了嗎?”
顧長華哪里曉得季安寧是想給宋穎做戲,他只知道季安寧這么主動的靠在他身邊,還是頭一回。
結實有力的胳膊自然就順勢攬在季安寧的腰間。
“等晚上再說。”顧長華低俯,下顎與脖頸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正對著季安寧這個角度。
精銳冷沉的目光漸而夾著幾絲柔和。
這下輪到季安寧有些慌了。
她是想做戲,可沒想到顧長華還挺上道,她也不好掙脫顧長華的懷抱,就這么由他攬著,又有些難為情的背過手去扯他的胳膊。
將嬌羞的小媳婦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過季安寧是真的難為情了。
她壓低了嗓音:“這么多人看著呢,撒手。”
“我摟自己媳婦。”
顧長華簡短生硬,又理直氣壯的開口,把季安寧徹底整懵了。
他這一句還真在理,季安寧連個反駁的余地都沒有。
也正是季安寧背過手在后面不停的拽顧長華的胳膊時,這一幕在宋穎眼底,比季安寧原先設計的更加刺眼。
他們低著頭,有說有笑,甚至顧長華現在的樣子,是宋穎從未見過的。
宋穎和顧長華一起長大,認識他近二十年,可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神態。
她濃厚妝容下的維持的笑容漸漸僵硬,手指不自覺嵌入掌心內還不自知。
她目光期待懇求的看向顧長華,也不顧忌著季安寧在,甚至直接和金秀梅道:“金姨,我有點私事想要請教一下長華,能不能和他在外面說幾句話。”
這樣光明正大的攤開說,反而顯得他們兩人并沒有什么事情。
金秀梅也不好說什么,反而把目光看向了季安寧。
畢竟季安寧還在呢。
“說什么?”顧長華收斂了神色,宋穎和他有什么可說的。
冷冰冰的語氣隔著空氣傳到宋穎耳中,她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唇角上下合動,幾經張合:“長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季安寧猜到宋穎要和顧長華說什么了,多半就是從許文艷口中得知的顧老爺子摔倒的真相。
只是宋穎自打進了病房,那雙眼睛就一直在顧長華的身上,連顧老爺子是什么情況都沒注意,恐怕宋穎這會兒還不知道,顧老爺子嚴重到已經癱瘓了。
她指了指病房外面:“就在走廊。”
季安寧見顧長華不動,眼尾的余光淡淡的掃了眼李芬,她不緊不慢的開口:“有什么事情,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她這算是給宋穎一個臺階下,因為依季安寧對顧長華的了解,顧長華不會出去。
宋穎的視線還落在顧長華身上,卻見顧長華根本未接觸她的目光。
她定定的站在原地,只好順著季安寧的話,好讓自己沒有那么尷尬:“那你和我出來吧,我單獨與你說。”
季安寧勾唇,打掉了顧長華的胳膊,徑直出了病房,和宋穎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
這會兒病房里的金秀梅急著上前到顧長華身邊,眉頭緊皺:“宋穎找你有啥事?”
“人家姑娘都找上門來了,二嫂,長華長得這么俊,難免會招惹一些花花草草,只是讓安寧出去,兩人不會打起來吧…”陳秋玲好不容易逮到了說話的機會,陰陽怪氣的開口。
若是能抓到顧長華的一樁丑事,看金秀梅還怎么引以為傲。
只是她話音剛落,一記極具威懾力的眼神就掃了過來,身為顧長華的長輩,都不由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陳秋玲,你瞎說什么呢!你啥也不知道,就別在這說話!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糟了報應。”金秀梅狠聲罵道。
家里面都出這樣的事情了,她還好意思對他兒子指指點點。
顧長華要是真的和宋穎有什么,當初完全可以和她結婚,金秀梅沒好氣的瞪著陳秋玲,繼續道:“你都這么大歲數的人了,說話主意點分寸!你還是先給顧遠把媳婦娶了再說。”
提到給顧遠娶媳婦,陳秋玲臉一陣紅一陣白,死咬牙關,瞪著眼睛小聲嘀咕:“說的好像誰娶不了媳婦一樣。”
顧為家輕咳一聲,戳著陳秋玲的脊背:“行了,就你長了一張嘴。”
現在他們老三一家夠沒臉了,還哪有功夫對別人的事評頭論足。
走廊外,宋穎和季安寧對立而站。
宋穎仍然沒打算將這事告訴季安寧,還想等著找機會告訴顧長華,卻不料站在她對面,高出她半頭季安寧對她微微勾唇,然后一字一句道:“宋穎,真是麻煩你白跑一趟了,老爺子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過來這一趟,是為這事吧。”
宋穎吃驚的張了嘴巴,帶著疑惑:“你們…都知道了?”
她一直藏著掖著,想要借此來和顧長華說話的由頭,甚至不惜跑一趟安城,可他們竟然已經知曉了…
這時,從辦公室出來的白浩然目光微亮的看著走廊上站著的兩個人,因為宋穎打扮洋氣,他自然而然的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