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聽出了余蘭蘭的話外音。
她如果想學,自然不難。
她不動聲色的接了余蘭蘭的話:“現在沒人教我,要不你教我?”
“這…”余蘭蘭輕咳一聲,話音落半,她的水平也是勉勉強強,經常走錯針,但她一想,季安寧這么蠢,她的水平應該夠教她了。
余蘭蘭猶豫片刻:“成,不過這兩天我還得練舞蹈呢,閑的時候我教你。”
余蘭蘭故意提了表演的節目的事:“這一天天過的可快呢,你準備的怎么樣了,反正你記著我的話,咱們的節目是沒人會注意的,我不會害你的。”
部隊軍律嚴明,但凡季安寧在眾人面前出了丑,作為季安寧的丈夫,顧長華勢必會受牽連,他再想升任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余蘭蘭雖然迷戀顧長華,可她不傻,總不能幫著季安寧日子越過越好。
她到底是嫁給了朱剛,只要朱剛升了官,她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季安寧順著余蘭蘭的話點了頭,只笑不語,她等著正月十五晚上給余蘭蘭徹底一擊——打臉!
兩人這么相視一笑,余蘭蘭心里就有底了。
到底是個不長腦子的蠢貨,還當她精明了,原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哄騙,余蘭蘭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季安寧的胳膊,只等著篝火晚會那天,看著季安寧出大丑了。
余蘭蘭客套的問:“你真不到我家吃了?”
“回家吃。”季安寧面色不變的開口,進了自己家門。
那邊余蘭蘭回到自己家中,高興的合不攏嘴,心情倍好的吃著飯菜,掩不住的喜悅,吃了幾口,又放下筷子。
興致勃勃的跑到房間里,將壓箱底的舞衣取了出來試穿。
到了夜里,顧長華匆匆回來了一趟,安頓了幾句就又離開了。
他說晚上部隊還有集訓,這兩天就不回家,暫時住在部隊,又給她了一疊澡票。
顧長華不回來,季安寧一個人靜的自在。
她面上不顯,折身進屋又出來:“這套衣服我給你洗過了,你拿著替換。”
“睡覺閉好門窗。”哪怕是住在守衛森嚴的軍區大院里,顧長華還是叮囑了一句。
顧長華看著離自己不到一步媳婦,冷冽鋒銳的眼眸緊緊逼視,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從頭逼近的壓迫感讓季安寧站直了身子,她勉強關心問候道:“啥時候回來,在部隊住幾天。”
“三五天,得了空我就回來。”
低冷的聲線灌入她的耳中,季安寧還未來得及點頭,修長的胳膊忽然把她一撈,她整個人就被一雙有力,不容掙脫的臂膀禁錮在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中。
季安寧渾身僵硬的被顧長華抱著,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媳婦,總不至于將他推開。
她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猶豫了一會,才將自己胳膊環在他的腰間,溫熱的氣息在兩人周邊環繞,弄得季安寧更不自在了。
或許在未來,他們會風雨同舟共度。
但季安寧也不能保準在未來,陪在她身邊的仍舊會是他,她是新時代女性,如果雙方不適合,她完全可以接受離婚。
她緩緩出聲:“注意安全。”
顧長華本能的將季安寧抱的更緊,好一會兒才松開了她,揚手戴好軍帽,離開了。
留季安寧一個人站在原地,小鹿亂撞了好久。
不過顧長華暫時住在部隊,讓她也輕松了不少。
她洗漱后,在床上肆無忌憚的翻滾了一圈,瞪著眼睛看天花板。
沒有手機沒有無線,就連電視都不能看的她,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干瞪眼發呆。
睡得早起的早,次日天還沒亮,季安寧就睜了眼。
習慣性的側身看旁邊,這才想起顧長華留宿部隊了。
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打算去影像廳一趟。
季安寧帶著昨兒在彩蝶那買的磁帶,進了她的店。
今日彩蝶換了身行頭,但仍舊是一身旗袍,只是這件旗袍的顏色比昨日更暗沉了一些。
“安寧。”彩蝶扭著身姿,望著門口的人影,欣喜的迎了上去。
早上影像廳沒有生意,彩蝶清閑的很。
她被彩蝶的熱情嚇到了,季安寧淺淺笑著:“我還擔心彩蝶姐生意多,把我忘了呢。”
畢竟昨天,季安寧于彩蝶來說,不過是眾多客人之一,完全不打眼。
“怎么會。”彩蝶對季安寧的印象很深,她沒有什么朋友,那些鄰居都生怕她拐跑她們的男人,可她從來沒有做過違背道德的事情,她是一個女人,需要撐起這家店面來維持家里的生活,她穿插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堆里,不過是生活所迫。
所以昨兒結交到季安寧這個朋友,她很開心。
“彩蝶姐,其實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季安寧吞吞吐吐的把自己要表演的事情說了一遍,但并沒有提軍區兩字。
“我還以為啥事呢,姐這啥都沒有,但就是不缺錄音機,放什么歌都是放,拿磁帶來。”彩蝶親近的拉著季安寧坐,動作流暢的將磁帶放入,幫季安寧放了歌。
“安寧,你瞧姐像壞人嗎?”彩蝶害怕季安寧也會像那些女人一樣,遠離她,她心有余悸的出聲。
就連拉著季安寧的手掌都微微發冷。
“對于一個才認識兩天的人,彩蝶姐都這么幫我,怎么會是壞人。”說實話,季安寧在看到彩蝶的第一眼,就不覺得她是壞人。
昨兒看到她被占了便宜,只覺她也是個可憐人。
彩蝶笑了一聲:“瞧你這張嘴甜的,安寧,姐也沒什么能說知心話的人,你以后多來陪陪姐吧。”
大概是真的投緣吧,又或者真的是孤單太久,不需要有很多年的交情,就可以推心置腹。
彩蝶緊接著又說:“你不是還要表演嗎?那這幾天肯定要天天到姐這來聽歌的吧,你別和姐客氣,只管來,姐給你放。”
“好。”季安寧溫聲答應了。
季安寧認真的聽著歌,突然發現旁邊的彩蝶站起了身子,一直保持的笑容也僵硬在唇角。
“媽,您怎么來了。”彩蝶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