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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士紳掛路燈

熊貓書庫    護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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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有尚方寶劍?”

  黃得功站在劉良佐的死尸旁,愕然地看著楊慶手中寶劍。[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這的確是尚方寶劍。

  話說楊慶實際上就是整個江北戰場的總監軍,為了確保那些根本不知道內情的文臣武將們,不至于脫離劇本演砸了,作為這場大戲總導演的楊慶必須得親自監督…

  話說這事可就三個人知道。

  難不成還讓崇禎或者老王跑來現場指揮?

  可楊慶作為錦衣衛肯定沒有指揮軍隊的權利,也沒有監察各級官員和將領的權利,那是督撫道才有的,就連監軍太監其實也得通過皇帝才有權處置軍中的將領,只有文官的督撫道才有權,但要斬將領那就得必須有尚方寶劍了。

  既然這樣那當然得給他尚方寶劍。

  “罪只劉良佐一人,爾等皆聽命而已,無需心懷疑慮,各部暫聽靖南伯號令,就地整軍準備反攻中都,不得繼續南下騷擾地方,所需糧餉由本爵籌措,再有臨陣脫逃者,劉良佐與許定國就是其下場。爾輩皆北人,南來生計無著,然壽春有芍陂之利,自古為豐饒之地,日后屯田足以自給,遼民在信陽尚且安堵,難道那信陽比得上壽春?”

  楊慶拎著尚方寶劍對那些拜服在面前的劉良佐部將說道。

  “末將遵命!”

  這些人都很老實地領命。

  劉良佐的人頭還在一旁,也由不得他們不老實啊,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這種殺神誰敢招惹?

  “那我自己的人怎么辦?”

  黃得功愕然道。

  他其實是被楊慶硬拉來幫忙的,但沒想到把自己給幫上了。

  “你的人我來替你指揮,你還怕我搶你的兵嗎?”

  楊慶沒好氣地說。

  “忠勇伯說笑了,都是朝廷的兵馬,什么你的我的!”

  黃得功很開心地說道。

  楊慶當然不可能搶他的兵馬,人家楊爵爺在南京快活著呢,怎么可能跑來跟這些粗坯們混在一起,而他暫時接管劉良佐所部,以后基本上這支大軍也就歸他指揮了。其實除了他也沒人能鎮住這些亂七八糟的雜牌,這種兵痞們就得他這樣的老兵痞才能震懾住,這樣就等于他平白得了幾乎自己過去兩倍的兵力,這種好事當然要開心了,雖然黃得功的確沒想過要當左良玉,但作為將領誰不喜歡自己部下兵馬多一些?

  “這里交給你了!”

  楊慶隨即上馬說道。

  他去接管黃得功所部,正好拖延些時間讓他們走慢點,避免影響整個計劃。

  畢竟高杰這時候還沒跑…

  呃,這結論下早了。

  楊慶撇下了他的五百騎兵,然后帶著四匹副馬一路換乘,狂奔四個小時后到達定遠,在這里他沒有遇到從滁州北上增援臨淮關的黃得功部下,很顯然后者的速度有點拖沓了,但他沒想到卻遇上了從臨淮關潰敗而來的馬士英。

  “倒戈?”

  楊慶驚愕地說。

  “忠勇伯,你應該說叛變!”

  馬士英一臉憂傷地糾正他的說法。

  他和盧九德沒能阻擋住劉良佐的不戰而逃,只好帶著督標幾千人倉皇逃到臨淮關,與臨淮守將牟文綬準備固守,袁宗第奪取鳳陽后要么南下合肥要么東出臨淮抄高杰的后路,只要他們能守住臨淮關,阻擋住袁宗第,那么整個戰局還不至于崩潰,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還沒等袁宗第兵臨臨淮關,關上守軍就倒戈了。

  話說楊慶的劇本完美,但他卻高估了明軍將領的節操,同時也高估了明軍士兵對崇禎的忠心。

  很顯然他們更喜歡開門迎闖王。

  實際上有之前劉良佐所部近萬人投降袁宗第的例子,楊慶應該想到臨淮關那些本地窮得叮當響的衛所兵,對于保衛大明不會有太大興趣,尤其是這里面對淮河前線,對于北方的消息知道得比較清楚,李自成打土豪抄士紳家,然后給貧民免糧,而那些舊衛所軍戶直接取消軍籍賜官田變自耕農的好消息,早就已經通過那些商人傳到淮南…

  和這些相比皇上算個屁啊!

  “這真是個憂傷的故事!”

  楊慶感慨道。

  話說此刻的他恍惚間有一種仿佛穿越了三百年,變成另外一群人的感覺,站在這個對他們來說同樣憂傷的地方…

  這真是一個憂傷的故事。

  好在這沒脫離他的劇本。

  否則他還得想辦法怎么讓高杰棄城而逃,畢竟高杰不逃跑的話,高一功就沒法南下了,話說前者的表現也超出了楊慶的劇本,他居然堅守盱眙這也未免太毀三觀了,但他雖然向崇禎展示了忠心,卻搞得大家都很麻煩,楊慶還正愁著怎么才能讓這場戲能夠按照自己的劇本演下去呢!

  現在不用這么麻煩了!

  這臨淮關一開高杰絕對得跑路,他要是再不跑路就變成困守孤城了,雖然高杰居然沒不戰而逃,這已經算是他的節操出乎楊慶預料了,但他也絕對不可能出乎楊慶預料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要是在高一功和袁宗第合圍下還能死守盱眙那他就得名垂千古了,反正高杰的節操是不會夸張到如此地步的。

  既然臨淮關已失,楊慶也就沒興趣再去了,他和馬士英還有盧九德,再加上牟文綬帶著五千殘兵敗將在定遠暫做修整,很快和黃得功部下的馬得功及田雄二將會合。這兩個原本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家伙,在沒有黃得功親自督促的情況下明顯沒什么戰斗的勇氣,從滁州到定遠他們居然走了整整三天,好在楊慶目前就需要這樣的節奏。

  然后他們又面臨兩個選擇。

  一是反攻臨淮關以牽制袁宗第,二是直奔盱眙增援高杰…

  好吧,他們選第三條。

  還沒等他們在定遠喝著酒聽著曲,舒舒服服地決定好是選一還是選二,高杰就給了他們第三個選擇,話說高杰的節操終究還是沒有超出楊慶的預料,在得知袁宗第攻破臨淮關后他毫不猶豫地棄盱眙逃跑。這樣一來楊慶唯一的選擇就是退回滁州,避免高一功的大軍飲馬長江,而黃得功雖然迅速解決了劉良佐部下的聽話問題,并且帶著他們英勇地北上準備反攻鳳陽,但還沒等到達鳳陽,就得到了崇禎明顯很有光頭佬風格的圣旨調令。

  立刻趕回滁州。

  鳳陽已經不重要了,別讓高一功的大軍飲馬長江才是最重要。

  可憐黃得功只好一臉幽怨地掉頭回滁州。

  這時候南京和揚州已經是一片風聲鶴唳。

  說到底盱眙到南京也就是那么兩百來里路啊,而且幾乎沒有任何險阻,完全是通衢大道,一旦這個點突破,李自成的騎兵最多兩天就飲馬長江,和當年拓跋燾一樣站在瓜步山上裝逼了。這個恐怖的消息在江北像瘟疫般蔓延,滁州儀征一帶士紳驚恐地拖家帶口蜂擁向長江岸邊的渡船,倉皇逃離自己家園,揚州外圍士紳們同樣屁滾尿流地撇下他們的一切涌向揚州城。而揚州城內的鹽商們則第一時間登船離開這座城市,逃往肯定更加安全的南京,還有那些更聰明的干脆進運河南口繼續南下,他們搞得整個長江兩岸一片黑云壓城的恐慌。

  當然,他們還有逃的機會,天長的士紳們可連逃得機會都沒有。

  高杰沒有退守天長。

  他沒機會了。

  高一功部下可是有近萬騎兵。

  而且這些家伙對于抓住這個給李自成戴綠帽子的家伙滿懷熱情,話說把他獻給李自成絕對算驚喜,高杰很清楚以步兵為主的自己,向南逃跑的話走不到天長就得讓高一功的騎兵淹沒,所以他很聰明地直奔衡陽。

  也就是現代的金湖。

  這地方突入洪澤湖的水網中,地形復雜最適合步兵抵御騎兵,而且隨時可以越過封凍的直河跑到更安全的寶應。

  至于天長…

  “掛起來,把他們統統掛起來!”

  天長城內高一功開心地說道。

  在他身旁那些如狼似虎的順軍士兵,從一座座府邸內拖著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地主老財快快樂樂地走出來,甚至還有扛著他們錢財和女人的,整個天長城內完全一片狂歡,四處洗劫的順軍士兵和那些趁火打劫的貧民,在這座優雅的城市里制造處處濃煙,各種各樣的慘叫哀嚎哭喊聲充溢在所有街巷。而得到大明北京留守司五軍都督府中軍左都督的命令后,緊接著那些地主老財就被士兵們用一根根繩套套著,然后吊起掛在了街道兩旁所有適合他們的位置,什么樹杈,檐角之類的統統掛上,就像一串串風鈴般掛滿街道妝點這座古老的城市。

  只不過鈴聲是垂死的慘叫。

  “賊,你們這群賊!”

  縣令大人在順軍士兵的拖拽中發出悲憤地怒吼。

  “把他掛在城門上!”

  高一功用馬鞭指了指他說道。

  那些快樂的士兵們立刻拖著縣令大人走向遠處的城門,縣令大人的嚎叫和兩旁掛著的士紳們,在濃煙滾滾的城市構成一副末日的畫面。

  “做人要講信用!”

  高一功看著這一幕滿意地說道。

  “說殺光他們就一定要殺光他們!”

  緊接著他說道。

  (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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