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之下,酒樓最高一層的房頂瞬間消失,都沒有人能看出唐鋒是如何做到的。
眾人皆愣,陳掌柜更是個目瞪口呆,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酒樓三層的墻壁,門窗,一切物質,都在以較為緩慢的速度,自上而下一點點化為灰燼。
黑色的灰燼,接著又會隨風飛散,徹底消失。
但這種詭異的緩慢,又像在轉眼間經歷了滄海桑田,在漫長歲月的侵蝕下漸漸腐朽。
發生了什么?
陳掌柜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放聲尖叫:“我的房子,我的酒樓,停手啊,快停手啊!”
他不確定具體是哪個人干的,但肯定就是圍桌而坐的幾個家伙,因為只有他們的這套桌椅,還能保持著完好無損。
整棟酒樓,自上而下,正在一點點腐朽成灰。
明知道這是某個人的玄奇法術,陳掌柜卻無法破解,無法阻止,只能面無人色的大喊大叫。
三樓其他包房里的酒客們也都在失聲驚呼,紛紛逃避,但神念的操控極其精準,腐朽的力量并不會傷及無辜。
蔣統領則是表情凝重,作為凡間修士的頂尖者,他竟看不破,更看不透對方所施展的法術手段。
這說明什么?
明擺著,這伙人里至少有一個超凡脫俗,修為實力已經上升到仙神境界的。
真正的仙人或天神。
“你的心腸已經爛掉了,才會看到,這房子也在腐朽。”
唐鋒微笑而道:“但其實,房子是無辜無錯的,它會在另一片天地中完好無損。”
這番話雖有裝逼嫌疑,但監獄之內修真大陸的某個城鎮里,完全相同的一棟酒樓正在空氣中漸漸地凝現出來。
不是幻象,而是實實在在的建筑,好似被一臺無形無影的3D打印機一點點重現出來。
完全相同的一座酒樓,唐大主宰會把它送給這個城鎮里心腸最好心思最正的某個人。
“不要啊!”
陳掌柜這就足夠確認了,施法者定是唐鋒無疑,便沖著他連連地鞠躬求饒:“大仙恕罪,大仙恕罪,小人膽小怕事,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般愚蠢的行徑…”
說這些毫無用處,因為誰都清楚,這不是真正的悔過,而只是著急了,害怕了,心疼他的財產。
長貴公子卻在一旁小聲催促:“蔣統領,趕緊阻止他啊,還任由他們繼續作惡嗎?”
蔣統領猛地轉頭,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特馬想讓我前去送死?
這等手段,這等層次,明顯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蔣統領可不傻,即便職責所在,也不值得為此送命。
不過嘛,幾句場面話還得說,他手按刀柄,昂首挺胸:“幾位想清楚了,可是要暴力拒捕?要知道,我們所代表的乃是天庭法紀。”
“你走吧,趁著還來得及,沒必要讓自己下不來臺。”
唐鋒擺擺手,又指著那幾個神二代:“把這幾個小丑也給帶走,我們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得住不宰了他們。”
墨淵老祖喜怒難測,誰也猜不準,這一秒沉穩如山的他,會不會下一秒化身雷霆。
豬八戒卻是嘿嘿獰笑,誤以為主人在說自己,反正他是很想宰了那幾個細皮嫩肉的家伙,再烤了吃掉。
這頭豬妖,可比西游記里真正的豬八戒殘暴多了,只不過戰斗實力有待提升,在這方世界只能算入底層妖族的行列。
“此事不會作罷,你們最好,繼續等在這里!”
蔣統領看了看酒樓腐朽的速度,感覺應該來得及呼叫援兵,便轉身揮手,對三名手下說:“走,暫且離開!”
趕緊走人吧,哪還顧得上什么面子,更加顧不上招呼長貴公子他們幾個。
此時此刻,蔣統領心里面其實是超級緊張的,遇到這種實力恐怖的歹徒,咱們的生死只在對方一念之間。
修行至今,實屬不易,老子的性命決不能這般不明不白的喪掉…
堂堂天將,天庭的執法統領,就這么跑掉了?
幾個神二代傻愣當場,兩個女的和另兩個公子哥還算聰明,不聲不響,趕緊地灰溜溜走人吧。
長貴公子由于被揍得最狠,腦袋變成豬頭,智商也跟著下降不少,敗退前還不忘放出狠話:“有種別走,老子很快就回來,定要把你們關進天牢!”
一道肉眼難辨的稀薄血光,他的腦袋飛了起來,脖子以下的身體卻還在繼續前行。
修仙者生機強大,長貴公子的腦袋在十幾秒內是死不掉的,便在半空中親眼看到了,自己那非常熟悉的身體,步伐平穩地走出包房,還相當矯健的拐了個彎,又在外面的露天走廊上走了幾步,這才撲通一下摔倒下去。
他的腦袋也掉落下去,距離無頭身軀不過三尺。
“這是我的身子啊!”
長貴公子很想命令自己的雙手,把腦袋撿回去裝回到身體上,在神話世界這并不稀奇,可惜他道行不夠,還沒有修煉到這等境界。
“這就要…死了嗎?”
這是他最后一秒的思想,接下來便是無盡的黑暗。
殺人者,果然是一直沉默不語,表面看起來最不可能出手的墨淵老祖。
原因僅僅是:“最不喜歡天牢那地方。”
老祖緩緩解釋:“不想再有第四次。”
唐鋒不禁笑道:“您曾被關進去三次?果真是一個慣犯啊。”
“無論是誰,都會有不堪回首的經歷。”
墨淵老祖搖頭低嘆:“他剛剛便勾起了我這些個不太舒服的回憶。”
所以他,得留在這里。
唐鋒以一種同情目光瞅著他,尋思著:想當年,年輕稚嫩的你,不會被獄卒或其他囚犯爆過菊吧?才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
老祖一挑眉,眼中血光閃現:“你小子想到哪里去了,神色這般猥瑣?”
“非常惡心的畫面!”
唐鋒舉杯致意:“這一杯,敬您那無與倫比的閱歷,應該是什么滋味都嘗過。”
墨淵老祖忍了幾忍才沒動手,好歹的舉杯回敬:“你還年輕,路還長呢,該有的,也少不了。”
唐鋒嗯哼一笑:那不可能!
噗通!
陳掌柜卻在餐桌前跪了下去,連連磕頭:“大仙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犯下如此愚蠢的過錯,求大仙寬宏大量,饒我一命吶…”
酒樓的腐朽成灰已經蔓延到了第二層,原本的三樓,只剩了這間包房的墻壁和地板懸浮于空。
而此刻,陳掌柜哪還顧得上保護財產,他又不是個要錢不要命的傻叉。
人家連長貴公子都給宰了,滅掉自己也不過彈指而已。
保命要緊,這酒樓,便讓它灰灰掉吧,俺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