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北原秀次每天下午放了學便去藏書室讀一個小時左右的雜書,學習如何頤養性情,提高個人修養,偶爾也陪福澤直隆一起聊聊天喝一杯,聽他說一些社會上的“趣事”。
福澤直隆好像沒怎么上過學,但見識十分廣博,特別對一些社會上蠅營狗茍的事十分擅長,RB各階層陰暗角落里的鬼蜮伎倆更是如數家珍,真讓北原秀次聽了不少歪門邪道——僅常見的騙術詐術之類的就聽了不下三十幾種。
人老成精大概說的就是福澤直隆這種人了。
當然,福澤直隆并不是想讓北原秀次將來當騙子之類的不法分子,而僅是說給他聽聽,免得他年輕沒社會經驗將來稀里糊涂就吃了大虧。
等每天這一小時的放松時間結束了,北原秀次就直接留在純味屋打工,福澤直隆沒提招新人的事,北原秀次也沒再提離職的事,冬美那小蘿卜頭也少見的沒發表意見,除了干活就是埋頭苦讀,最近連吃飯都有點像夢游了,一副心無旁騖專心玩命的姿態。
平靜的日子一天一天過著,時間一晃就到了六月初,迎來了私立大福學園本年度第一次學力評測,而天氣也越發悶熱了。
北原秀次租住的超級廉價公寓就僅有個半轉不轉的換氣扇,連個窗戶都沒有,像個蒸籠一樣,不但百次郎整日伸著舌頭,他的舌頭也快伸出來了。
他早上醒來就是一身大汗,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干脆剝了個精光直接去沖了澡(此處有圣光+馬賽克)。等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了,換好了校服打好了領帶,使勁拍了拍自己臉頰,然后拎著包就準備前往學校——他勢在必得,今天一定要拿到一位,為了保證精力就不去晨練了,改成去學校臨陣磨槍。
既然是考試,當然要爭個勝負,贏了才不枉自己熬出的黑眼圈。
但他剛一開門,走廊盡頭的門立刻也開了,陽子探出小腦袋來看了看,見果然是他很高興,快步跑了過來,仰著小臉一攥小拳頭,認真道:“歐尼桑,加油!”
北原秀次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今晚別著急吃飯,等哥哥考完了和哥哥一起去慶祝。”
“歐尼桑這么有信心?”小野陽子有些驚訝。
“當然,沒信心輸一半!”北原秀次含笑揮了揮手,“今晚我不打工,放學回來后等著我。”說完他就直接走了,他這個人很有計劃性,是卡了電車時刻表出的門,不能久待。
小野陽子戀戀不舍的目送北原秀次離開,小手在胸前拍了兩拍后合什許愿:“希望歐尼桑能取得好成績!”然后她低頭看了看蹲在自己腳邊伸著舌頭的百次郎,想了想直接進了北原秀次的公寓,開始四處尋找有沒有什么活好干——好氣啊,歐尼桑太愛干凈了,自己也就會干點家務,偏偏根本找不到什么能干的。
歐尼桑要是邋遢一些就好了,那樣自己還能有點用。
不提小野陽子在公寓里苦惱,北原秀次到了學校后臨陣反復磨了槍,準備好了大殺特殺直至超神,然后便迎來了第一次學力評測——這個關系到他能不能被編入特進科吃小灶,暑假前還有一次。
大福工業是一家剛剛整合不到十年的新型財團,以紡織業、海運業為主。當然做為大型財團,核心依舊是銀行,金融業相關的機構也不少,做為觸角的商社、百貨公司更是數不過來,占據著RB紡織業的35%份額以及控制著關中地區的零售業市場,妥妥的關中霸主。
而新立七年多的私立大福學園該算這個新興財團的附屬部門,雖然年輕但野心勃勃,想著殺出一條血路,爭一爭關中地區名校的資格,用金錢攻勢從各地拐了大批的優等生回來,準備三年后高考一舉壓服群雄,所以這次學力評測競爭還是很激烈的。
這種學習評測每科時間都很短,中間幾乎沒有休息時間,一考一天——當然,中午還是給吃飯的,不過每科平均起來也就40分鐘左右,也不管你做得完做不完。
北原秀次靜了心把腦力提到最高,奮筆疾書,埋頭答題,但就他的水平也只能算是勉強答完,根本也沒有檢查的時間。
等早上的考試過去了,內田雄馬立刻招呼他們這個小團體去吃飯,而他一路上看著北原秀次和式島律都不說話,不由滿臉驚奇地叫道:“不就是考個試嘛,又不是多重要的事,你們擺著一張死人臉干什么?”
北原秀次看了他一眼,無話可說——考試不重要,那對學生來說什么重要?歐~派么?
式島律橫了“青梅竹馬”一眼,沒好氣說道:“你考得很好嗎?”
內田雄馬一拍胸口哈哈大笑:“當然,這次前五十位穩了。”
式島律頓時又驚又疑,不知道這兒時好友哪來的這份迷之自信——他成績一直比內田雄馬好,而這次考試他覺得難度很大,答完了題越想越不對,正內心煎熬。
他是努力過的,也很想要個好成績。
北原秀次也有些驚訝,他印象里內田雄馬上課時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研究棒球漫畫,怎么這么有把握?莫非是傳說中的那種白天不學夜里學,貓頭鷹型的學霸?
以前小瞧他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內田雄馬看看兩個人的反應,滿意一笑說道:“行了,別說這些了,咱們商量商量考完了試文化祭干點什么好吧?”
式島律剛才被內田雄馬震住了,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在判斷自己能不能進入前五十位,隨口答道:“文化祭我要參加社團的表演賽,班里的只能提前幫幫忙做做準備工作。”
“你呢?”內田雄馬又問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一陣頭疼——這貨心怎么這么大,還沒考完試你就想著以后怎么玩了?
他無奈說道:“我不知道,到時別人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從來沒參加過,對文化祭是個什么東西都不太清楚,不過集體活動他還是要參加的,準備到時服從指揮。
內田雄馬微微點著頭,捏著下巴沉思了片刻說道:“那看樣子只能我來拿主意了,你們說咱們搞個咖啡廳怎么樣?女仆的?貓耳的?不,這都有些俗氣,要弄個別的班想不到但有意思的東西…喂,我想好了到時你們可要投票支持我!”
內田雄馬開始開腦洞了,叨叨個沒完沒了,吵得厲害,不過北原秀次也沒往心里去,只是嘴上偶爾應付兩句,最后反而是式島律又和他爭辯了起來——北原秀次這段時間修身養性還是薄有功效的,至少心態平和了許多,而式島律受不了了,覺得內田雄馬那些主意在班會上提出來百分之一萬要被同班女同學活活打死。
吵吵鬧鬧吃完了飯,內田雄馬又提議在校園里散散步消消食,但被北原式島二人果斷鎮壓,拖著他回教室休息養神。他們都了解內田雄馬的本性,這貨哪里是想去散步,就是想去前庭轉轉看看女生吃便當。
去了說不定還要聽內田雄馬分析一下女生什么腿型最好看,還是別受那個罪了。
下午接著考試,沒什么可說的,北原秀次依舊腦力全開,而最終考完了已經略超過了平時的放學時間。他閉著眼在那里靜坐了好一會兒,慢慢嘴角邊有了含蓄的笑意。
很好,怎么想都沒犯過錯誤,只要作文別出大問題那一位就穩了。
雖然還沒發成績,但他已經有了一股滿足感,高高興興收拾了書包打道回府,路過公寓附近的便利店時還順便給百次郎買了一大罐狗糧——只要自己拿到了一位,就證明自己已經可以良好適應RB高校了,那也就相當于證明將來進一所名校毫無問題,所以必須慶祝一下,那順便也讓百次郎那呆狗改善一下伙食好了,算是普天同慶。
他心情振奮的回了公寓,而陽子早早就換了便裝在等著了,她的小學離這里不遠,回來的比北原秀次快多了,而一見到北原秀次就緊張地問道:“考得怎么樣,歐尼桑?”
因為北原秀次很看重這次考試,所以她也很看重。她緊緊攥著小拳頭,表情有些小嚴肅,生怕聽到一點不好的消息。
她對一位不一位的不關心,關心的是北原秀次能不能拿到獎學金——她以前聽北原秀次說高校排名前列能領錢,小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在她看來這種錢屬于白撿的,很怕北原秀次搞丟了。
“沒問題!”北原秀次笑著說了一句,把狗糧罐頭給了小野陽子說道:“給百次郎裝在盆里吧,今天咱們出去吃飯不帶它了。”
他今天準備奢侈一回,帶陽子這苦命小白菜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帶著狗的話就有很多店不能進,所以只能把它留下來看家了。
陽子聽話的引著百次郎去了洗手間,而北原秀次開始換衣服,陽子在里面高興地問道:“歐尼桑,我們要去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來選吧,陽子!”北原秀次換了件套頭老頭衫——他這個人愛干凈但對穿著打扮卻不怎么在意——隨口道:“挑你愛吃的,我剛發了薪水,咱們今天狠狠吃頓好的。”
陽子心中一動,遲疑了一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議:“那個…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采購,然后在家里吃怎么樣,歐尼桑?”
有樣東西她早就想吃了,只是活了這么大,從來沒有過機會。北原秀次一直很寵她,她漸漸膽子也大了,想圓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