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小小的洞口,項偉榮兩個看到了里邊一堆的青銅器,而且很多是體量非常大的銅鼎!
在華夏人眼里,這銅鼎應該是級別最高的禮器了:周天子用九鼎,而這里邊的銅鼎毛一看就不止這個數!
當然,這些銅鼎不會是一套,應該只是“一堆”而已,但也夠夸張的了。
讓外邊的裘波和李攀峰也來窺探了一番“3000年前的世界”后,項偉榮道:“阿楠,我來吧。”
取過鋤斧,項偉榮很快就將洞口擴大到人能夠進入的程度,這下能看得更清楚了:這處窖藏龕大概兩米不到的見方,高度也就一米零點的樣子。
李攀峰取出臺相機交給張楠,使用閃光燈先拍了幾張:張楠是個土夫子,但既然有條件,那也得把最原始的第一手資料記錄下來。
因為不可能像考古那樣時間充沛、能邊清理邊記錄:張楠干脆窩著身子進去又拍了幾張。
一出來就是一身土,把相機遞還給李攀峰。
“把所有用不到的東西都先放車上去。”
一聽班長的話,李攀峰快速收起相機和探測器,從梯子那返回汽車。
“阿楠,你來指揮。”
張楠接過指揮權,道:“先把前邊第一排這三個大鼎弄走。”
窖藏龕里青銅器擺放也還是有點規律的,不過由于西側大鼎鼎足下邊擠放著一堆的小銅鬲,張楠打算先把中間位置上大的那個大鼎給弄出來。
這個大鼎高度大概有個50余公分,雖然沒法和那些幾百斤、上千斤的超級大家伙相比,但要從低矮的洞龕里把這玩意給搬出來,也著實費了張楠不少力氣!
在燈光下就能看見大鼎內部有半壁銘文,第一豎行文字張楠就認得:“唯卌又二年五月”。
“四十二年,這東西的形狀顯然是周代的銅鼎標準器物,除了那個據活了105歲的周穆王,也就2800年前的周宣王有這樣的年號。”
四十二年,有幾個人能當42年的王 那可是近3000年前,當時一般人的平均壽命才幾歲!
張楠雖然早就知道這些器物的考證結果,但這會親手將其出土,這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周穆王比宣王要早個一兩百年,大約公元前1054年至前949年在世,叫姬滿,西周的第五位君主。
據穆王在位55年,是西周在位時間最長的周王。
不過他應該五十歲才當王,要是我沒記錯,迄今為止出土的周穆王時期青銅器有紀年的只到34年,尚未發現40年以上的紀年,這應該是宣王時期的器物。
3000年前要是真能活個105歲,那他還真的是能跑去昆侖山見西王母了。
至于這個周宣王,周厲王姬胡的兒子,名靜,西周第十一代君主,應該是公元前828年至公元前前783年在位。這么一算,這應該是2774年左右前的東西。”
聽到張楠的這個測算,項偉榮幾個頓時挺佩服他的:牛逼呀,看一眼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其實張楠漏嘴了:這會夏商周斷代工程都還沒搞呢,這西周各王的在位時間還真不好有沒有考證出來。
張楠這把東西給搬走,他還擔心等“夏商周斷代工程”是在95年開始,自己這些東西要是還不能露面,會給斷代都出難題。
自個這會忘了,那個工程是有目標的:1.為從西周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以前的西周各王提出比較準確的年代;
2.商代后期武丁以下各王,提出比較準確的年代;
3.商代前期,提出比較詳細的年代框架;
4.夏代,提出基本的年代框架。
壓根就沒周宣王什么事!
周宣王是在前829年,也就是共和十四年繼位,斷代輪不到他。
和穆王倒是有關系。
要把大鼎給抬下去,這就要點技術了:因為洞口前人能落腳的地方太小,張楠打算出來一樣就搬走一樣。
這時耳機里傳來約好的五分鐘通報,一切正常。
“001,注意觀察,我們要搬東西了。”
“001明白!”
關了低照度燈,用繩索將百來斤重的銅鼎來了個五花大綁!
裘波和李攀峰先站上兩部梯子,由張楠和關興權合力將鼎遞給兩人:不能抓鼎耳,近3000年前的東西,萬一一受力這這耳朵掉下來可就太可惜了!
裘波兩個小心的將大鼎搬到平地上,這下連關興權也下去幫忙。
抬進貨車車廂,里邊放著一堆大大小小的木頭箱子,箱子里還有不少填充物:雖然不知道具體尺寸,但也八九不離十,找個塊頭大點的箱子一塞進去差不多。
再快速塞進幾塊泡沫塑料,這就算搞定:這一路運回去超過1500公里,要是就把東西往密封的車廂里一丟,這搖來晃去的可就熱鬧了!
等關行權三人返回臺地,張楠已經又搬出幾件大大小小的銅鼎:洞龕東側的大鼎內疊放有一個小鼎,這個小鼎高度三十公分不到,內壁幾乎布滿銘文!
文字也較清晰,第一排就是“唯卌又三年六月”的字樣!
張楠順手把邊上的另一件小鼎也搬了出來,再搬原本疊放著的下面的那個大鼎。
這個至少七八十斤的大家伙一搬走,后邊又露出個小鼎:打著手電看了幾眼,件件有銘文!
搬吧!
小的一個人就抱著走,大的還是兩人抬,到了車廂里找個差不多合適的包裝箱塞進去再。
等到中間和東側的幾個鼎先搬完,剩下的鼎和其它器物還不少:這里邊的東西張楠是全認識,但姐夫他們有幾樣是壓根交不上名字。
這會還在抓緊時間“盜挖”階段,沒閑工夫多做解釋,但張楠還是見縫插針一下遞給李攀峰他們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千載難逢的大盜掘,要是不知道自個手里抱著的到底是個啥,是個人都會心里有疙瘩。
“這個大罐子是個銅盂,商代和西周時候盛水或飯的東西,很少見,比鼎都要少見。”
張楠搬出個侈口、深腹、圈足、有附耳的大家伙,這就是盂。
剛才這個大銅盂的一個象鼻狀附耳被里面的一個大銅盤壓著一角,而那個盤子還被架在塞進銅盂里面的一個銅盉上!
張楠先把那個大銅盤給端了出來交給姐夫:夠大,直徑都超過50公分!
然后將銅盉從銅盂中提出:這個銅盉體量也非常大,高度應該有個50公分:盉蓋是一只振翅欲飛的鳳鳥,盉身一條盤龍,盉嘴是獸頭,而盉扳為吐舌的龍頭!
精美,極其精美!
“這是銅盉,就讀hé,商代和周代時貴族用來盛酒的…這是銅匜,讀yí,洗手用的,和銅盤配套使用。
西周貴族的禮儀麻煩的要死,所以東周的春秋時期被成禮樂崩壞…”
等取出銅匜這個貴族洗手的玩意,關興權了句:“這是第18件,前邊的都已經在車里放好了。”
張楠轉頭一看,這里頭還有差不多三分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