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四名警察帶著一名記者一起來到了地窖中,之所以還要帶一名記者,純粹是一種自我保護的下意識行為。
真要是出了一點事,能化解的話,記者會成為替罪羊,如果不能化解的話,那么記者會成為重要的人證,甚至能夠制造出一些重要的物證。
地窖很大,并不比地面上的莊園主體結構范圍要小,甚至可能還會更大一些。
在過去貴族統治這個社會的時代中,每一個貴族的莊園或城堡都能夠算是一個小型的軍事要塞,隨時隨地能夠拉起一支兩三百人全副武裝的隊伍,用于應付突發情況。
這些士兵們的鎧甲、兵器都會存放在地窖中,有時候還會存放大量的糧食和肉類,以備不時之需。
同時莊園也需要一些安全的空間來存放一些貴重或不貴重的物品,包括了莊園主有可能會有特殊的癖好以及享受上的需求,這就讓地窖變的更像是地下一層。
在地下建筑內轉了很多地方,最終兜兜轉轉來到了酒窖外,管家敲了敲門,莊園的保鏢從里面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外的兩名刺頭警察隊長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見了興奮,以及一絲安定。
沒錯,人就被他們藏在了酒窖里,這一點無需置疑。
在之前看過的幾個房間中并沒有任何其他人存在,唯獨酒窖,這里面在他們抵達之前已經有人。
這就意味著這里面的人,剛才一定在做一些事情來掩蓋他們把人藏在這里的事實。
從地窖…地下室通往一層的樓梯有警員看著,他們沒辦法離開這里,那么只能把目標藏起來。
五人一同進入,先是怔了一下,他們從來都沒有進入過真正的大貴族的莊園里,更別說如此細致的搜索。
之前他們已經震驚了很多次,但是這次依舊還是被狠狠的震驚了。
貴族們對于生活品質的追求和享樂的追求是遠高于其他階層的人的,但是貴族“追求”享樂的本質并不是刻意的,這種高品質高享受的生活就是他們最樸實的日常。
當外面的人們還在考慮買一款價格合適又能夠保持體面的酒精飲料用餐時使用的時候,貴族們則毫不猶豫的從那些昂貴的名品中挑選出年份最合適,氣氛最合適,場面最合適的酒精飲料來享用。
這絕對不是刻意彰顯自己身份地位的做作,因為他們的生活就是如此,安逸也安樂。
酒窖兩邊墻壁上的酒格中放滿了懸掛著標簽牌的各種酒瓶,空氣中也彌漫著濃濃的酒香,在酒窖的后半段還有許多龍血木的木桶,里面沉睡著價比白銀甚至更加珍貴的酒精飲料。
自從杜林搞出的蒸餾法取代了龍血木提純技術之后,龍血木便迅速的被普通市場所放棄,可是對于那些喜歡酒精飲料,自認為有很高的檔次和格調的貴族圈子來說,新法永遠都不如古法更能彰顯自己的尊貴氣質,龍血木技術才是主流。
所以類似的莊園中和酒莊里總會有一些龍血木的木桶,里面封裝著帶有龍血木木渣的酒水,每一桶的價格都非常的驚人,成為了普通民眾難以享受的東西。
這對管家,對霍姆斯,對生活在莊園中的人來說可能就是一個酒窖,但是對于警察和記者來說,這就是一個金庫。
記者在征得管家同意之后拍攝了兩張照片,警察們已經開始搜查整個酒窖。
管家始終保持著冰冷嚴肅的表情,只要把這個地方混了過去,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他微微抬了抬眉梢,瞥了一眼身邊的保鏢,想要從他的臉上獲取兩倍的確定。
可保鏢躲躲閃閃的目光讓管家心里戈登一下,戈登是一條狗,有一年失足從莊園最高的一個房間掉了下去,嘭的一聲摔死了。
他微微瞇起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讓保鏢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如果此時管家可以說話,他一定非常生氣的怒視著自己,用令人不安的語氣質問著自己。
他沒辦法回答管家的問題,只能低著頭看著腳尖,這次完了,真完了。
原本有人來通知的時候他的計劃就是把那兩大一小三個姑娘一起藏進一個酒桶里,在后面有一些酒桶中剩余的酒已經不多了,而且他相信不管是管家還是老爺都會贊同他的想法。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準備動手的時候,那個叫做梅麗莎看上去并不大的女孩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了一把信紙刀,然后戳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對保鏢是這么說的——杜林是我孩子的父親,我死了,你們的老爺會有大麻煩,但是你們這些仆人則都會死,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這句話嚇著保鏢了,盡管他是一名保鏢不應該有害怕的情緒,可姑娘說的那個名字天生就擁有者令人畏懼的信息。
保鏢,保安,實際上很多時候這類人接觸到的社會黑暗面比尋常人更多,因為他們的工作就是如此,有一些人甚至就是幫派份子或者街道上的人“轉職”而來。
很多人都聽說過杜林的名字以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對于地下世界的成員來說,他們對杜林的了解則主要限于他對別人做的事,那可是無比恐怖餓事情。
不管他的對手是誰,自始至終,他都還活著,但是他的對手都已經消失了,甚至有些還包括了他們的家人。
為了莊園主弄死自己一家人劃不劃算,保鏢在簡單的選擇后作出了決定,雖然覺得愧對自己的工作和薪水,不過很快他就變得心安理得起來,至少他拯救了自己的家人,和更多莊園里的人。
管家猛地轉頭看向了那些已經進入了就叫后半段的警察們,面色鐵青轉身就走,他必須盡快把這里的事情告訴霍姆斯。
在他離開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里,一些輕微的響聲驚動了正圍繞著一個酒桶討論如何把它打開看一看的警察們。
“是誰在那?”
“讓我們看見你的雙手,然后慢慢的走出來…”
半個小時之后,整個帝都輿論界都沸騰起來,警察局接到了一名好心人的報警,從霍姆斯的莊園內找到了疑似好心人報警時所說的女性。
這是官方通稿上的說法,可這不代表記者朋友們不能延續著這種說法幻想下去并且把他們想到的東西展現給讀者朋友們。
所謂通稿,就是官方統一的口徑,不管記者怎么編怎么寫,都必須符合通稿的核心思想。
因為霍姆斯和杜林之間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故事結局,所以通稿的內容比較“曖昧”。
它沒有說這就一定是一個綁架事件,更沒有提及任何與受害人有關系的字眼,甚至都沒有用“解救”這樣定性的字眼,而是采用了模棱兩可的“找到”。
這樣做不會直接給霍姆斯“定罪”,事情也存在著一定的可操作性,其實說白了,就是還沒有完全的定性,但是基調已經存在了。
如果霍姆斯退讓承認自己一敗涂地,那么很有可能最終這就是一場誤會,最終霍姆斯、警方、報警的人和寶拉還有梅麗莎母女會一同證明這是一場意外,她們只是受邀前去霍姆斯的莊園作客。
如果霍姆斯不退讓非要和杜林拼到底,極有可能很快“找到”這個詞就變成了“解救”,那些不具姓名的“女性”也會擁有具體的名字。
不管怎么變,通稿都是來自官方,所有人都信任內閣和國家政權,之所以會在過去的一些事情中出現一些誤會,純粹是某些身居中間別有用心的人,欺上瞞下的結果。
兩個女人被找到讓霍姆斯可以說陷入了絕地不說,來自伍德蘭特州的調查結果更是讓他非常的難受,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一名市長因涉嫌泄露國家機密罪被秘密逮捕,正在走程序。
一旦伍德蘭特州那邊支持他的市長們就像是被拔釘子那樣被拔掉,那么他就真的是滿盤皆輸,兩頭落空!
他不是杜林,到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里一刀切似的穩定當地的關系和局面,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慢慢梳理,去調合,去征服。
丟掉了伍德蘭特州的代價太大,他不能那么做。
思前想后很久,打了幾通電話之后,他給奧德加去了一通電話,內容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告訴杜林,我認輸!”
很快杜林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毫無疑問,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這就是最正常也最正確的結局。
這次和霍姆斯之間的爭斗爆發的快,結束的也快,其實這也很正常。
如今他所掌握的能量已經遠超于以前,很難會再有連綿幾周甚至是幾個月時間的政治斗爭。
到了這一步,都是謀而后動,策劃好所有環節之后立刻動手,并在極短的時間里分出勝負。
高層的斗爭和底層的斗爭最大的區別就在這里,鄉鎮中為數不多的幾名掌權者可能會因為一些小小的分歧斗上幾個月幾年,甚至會斗上一輩子。
但是在高層,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因為拖的太長,很有可能會產生更為可怕的自發性的政治運動。
所以任何高層斗爭,都不會延續太久,就比如吃瓜的親王殿下,皇室決定弄死他的時候并且發動起來,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就決定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