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多先生打開了文件袋,將一份份股權文件拿出來,每一頁都看的非常仔細,毫無疑問這些文件都是真的。他有自己的方式來驗證這些文件的真偽,在金融領域中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防偽手段,比如說印章,或者簽字,這里面有太多的講究。
按照目前人們對于大西洋集團公司的評估來看,這個財團所擁有的產業市值評估在四十億到六十億聯邦盾之間,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跨度是因為大西洋集團公司麾下幾個重要企業的未來前景非常不錯,其中包括了聯合建工,以及聯合制藥等。雖然聯合制藥在這幾年里并沒有非常的突出,但是他們手里已經攥著幾個非常重要的專利,想要開始大規模的盈利只是時間問題。
有了這些東西,加上大西洋集團公司的信譽,足以讓他們能夠從聯邦銀行拆借到大約八十億聯邦盾。如果再操作一下,一百億不是太大的問題。
但是卡爾多不清楚這筆錢杜林會用在什么地方,杜林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拆借這么多的聯邦盾,如果是用來救市,這筆錢的風險不會太小,但是也不會太大,同時通過救市這樣的舉動所帶來的影響力足以讓他們在突如其來的狙擊風波之后,賺到更多的錢。
社會的普世價值觀會讓人們記住大西洋集團公司為了對抗來自國際的邪惡勢力所作出的一些奉獻,人們會追捧這個新生的財團并且把自己的錢裝進這些財團公司的口袋里,讓他們活的更好。
可是如果杜林把這筆錢用在做空聯邦盾上,那對目前的局勢來說絕對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很有可能會引發一連串的變故,甚至卡爾多已經能夠想象得到許多更加嚴重乃至于嚴肅的問題會爆發。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擦了擦鬢邊的冷汗,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三日了,聯邦這邊的溫度也降到了零度左右,可他依舊感覺到了熱,熱的冒汗。
“杜林先生…”,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盡可能的在不觸怒杜林的前提下,拒絕他的要求,“我雖然主持聯邦銀行的日常工作,但是像是這樣大手筆的金融業務,我做不了主。”,他的語氣非常的誠懇,“這需要財政部和總行長親自簽字才能通過審批。”
杜林笑了笑,“我很清楚,但是需要有人把這份申請提交上去,不是嗎?我不太適合做這份工作,而你,是最合適的人員。無論他們是否愿意批復這個要求,你的工作都完成了。”
卡爾多已經沒有了拒絕的機會,他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后瞥了一眼杜林,“杜林先生,最近我的投資出了一些問題,不知道能不能…”
“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對朋友我總是很慷慨!”,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奇怪,可杜林還是滿足了他。
他回到聯邦銀行之后立刻把這件事匯報給了銀行的總行長,至于財政部那邊是不是要打個招呼,他覺得應該讓總行長去決定。做好這一切后,他就在辦公室靜靜的等待著,并且推掉了一切的工作。
能夠做到聯邦銀行副行長并且主持日常工作這樣的程度,他早就不是那種天真的人,他此時內心非常的不安,他不確定自己所猜測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大約一個多小時過后,秘書敲了敲門,送進來總行長的批復文件,上面還有財政部的印章。像這么大筆的資金拆借肯定是要驚動財政部的,這筆錢足以引起一定程度的動蕩,不讓聯邦政府那邊獲知聯邦銀行這邊也拿不出這筆錢來。
看到了文件之后,卡爾多一邊安排接下來的流程,也就是放款程序,一邊收拾辦公室里的貴重物品,包括了一些私人的東西都被他裝在手提箱里,順便拿自己手頭所有的錢都轉移到了海外銀行的賬戶中。當他做好一切之后坐在沙發上,捧著臉神情有些沮喪,但很快就振作了起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以前每一天那樣,微笑著和員工們告別,離開了辦公樓,開著車慢悠悠的回到了家中。在他關上家門的那一瞬間,連鞋都沒有換,就沖進了房間里。
他的妻子正在為他制作晚餐,現在離過年還有七天時間。聯邦的“新年”并不是一月一日,而是十二月一日,這和宗教信仰以及民俗有關系,要說清楚聯邦的信念為什么要在十二月一日這天可能需要說上很長一段的歷史,總之離過年已經不遠了。
“你忘了換鞋,親愛的。”,他的妻子站在廚灶前熬制濃湯,沒有回頭。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和軟底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是不一樣的,只需要用耳朵就能夠聽出來。
卡爾多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一邊朝樓上走,一邊說道,“立刻去收拾你的東西,然后打電話把孩子叫回來,我們連夜離開聯邦。”
他的妻子手中的動作一頓,心頭一緊,回過身的時候卡爾多已經去了二樓。她關掉了廚灶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問,“發生了什么?為什么要連夜離開?”
已經跑進書房的卡爾多來不及解釋清楚,他很少有的幾乎是咆哮的吼道,“立刻按照我要求的去做!”
他的妻子哆嗦了一下,然后慌亂的跑回臥室,拿起電話撥通了他們孩子學校的電話,向老師請假。
卡爾多已經明悟過來了,這就是一個局,一個可怕的局,聯邦銀行乃至聯邦政府,已經有人叛國了。他們正在出賣國家利益,更要命的是他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其中一環的“經手人”。在銀行工作這么多年的時間他很清楚,一旦聯邦盾崩盤,整個聯邦的經濟都會受到致命的打擊。到了那個時候,那些通過出賣國家利益的人為了平息民怨,就必須把丟出去一些吸引火力的人。
像他這樣有足夠地位和權力的經手人之一,顯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現在不走,過兩天可能他就走不了了,趁著情況還沒有完全惡化,他必須立刻離開聯邦。他在杜林那里多索要了一些好處就是因為他猜測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外匯市場中突然出現大量的做空只是預兆,他猜測接下來杜林拿到了這一百億的聯邦盾之后,就會開始瘋狂的在外匯市場中拋售。
一百億,足以撼動目前聯邦盾的局勢,只要能夠讓聯邦盾出現持續的下滑,加上不斷增加的空頭,以及其他他還不知道的手段,聯邦的金融崩盤只在一瞬間!
他本以為杜林的這個要求是無法通過的,因為連他都能猜測到杜林就是做空聯邦盾的主力之一,聯邦銀行和聯邦政府在獲悉了這份拆借需求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既然知道了,為什么還要同意杜林的要求?這說明了什么?說明聯邦政府和總行長可能也牽扯到這次金融海嘯中,甚至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之一。加上聯想到聯邦歷來已久的新老財團之間日漸加劇的矛盾沖突,他隱隱的意識到了什么。
他的專業知識告訴他,不想死,現在就必須離開!
半個小時之后,他帶著家人從最近的海關出境,目標地是…帝國。他認為這次危機是一個巨大的陰謀的表現,很有可能帝國也參與其中,既然如此那么為什么不站在勝利者的那邊,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甚至可以申請政治避難。他相信帝國人會給他很高的待遇,他們也需要一些人站出來指責聯邦的亂局,來獲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杜林并不清楚他們原來計劃好的替罪羊居然跑了一只,當然這與他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因為在整個棋盤上,他既是棋手,也是棋子,他也是一個正在準備隨時跑路的替罪羊。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聯邦銀行方面的資金就已經到位,他立刻通知了杰克先生,以及帝國內閣財政部部長,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在上午十點,外匯市場中突然間出現大量的拋盤,讓聯邦盾在外匯市場中出現了劇烈的震蕩,聯邦內的新生代財團已經發覺了什么,他們立刻抽調了大量的資金一邊接盤,一邊要求和聯邦政府進行緊急磋商。往常非常利索的聯邦政府突然間變得磨蹭起來,不斷出現某些未知的變化使得這些財團的要求不斷落空。不是財長休假離開了,就是聯邦銀行總行長找不到人,打了這些新生財團一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帝國謝麗思街的所有金融評估機構開始大肆抨擊聯邦最近兩年的金融政策,詳細的指出他們在金融方面的成果缺少堅實的基礎,紛紛看壞聯邦的經濟表現。帝國中央銀行和南方商業銀行也發布了新的風險評估,認為聯邦盾空前的漲幅具有巨大的隱患,建議所有客戶減持手中的聯邦盾。同時因為兩國貨幣關系結束,帝國內閣宣布將不再為了穩定兩國貨幣匯率的穩定,繼續持有大量的聯邦盾外匯儲蓄,也開始在外匯市場中瘋狂拋售聯邦盾。
在中午十一點二十五分,聯邦盾已經創造了近年來最大的單日跌幅,百分之十一。而且,這只是半天的行情,還有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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