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勒的新聞發布會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特別是在發布會上出現了一名真正的受害者阿蒙,阿蒙講述自己的遭遇讓整個世界都處于一種憤怒的狀態,已經是公元九世紀了,整個世界幾乎都進入了到了文明的社會中,居然還能夠出現如此卑劣的事情,著實讓社會各界都為此震動,連謝麗思街上的工業板塊股份都遭遇了三年內首次大跌,帝國工業指數跌幅超過了百分之七。
很多人把目前的工業板塊稱作為“血花”,就是這些奴隸的鮮血澆灌出了快速建設的鮮艷花朵,在這些五光十色令人為之沉醉的成績之下,幾乎填滿了來自世界各地奴隸的尸體。
工業板塊的上市公司不斷出來聲明自己的無辜,但是社會各界已經開始關注這件事,無辜不無辜并不重要,重要的民意如何!
但是,也有一個人受到了追捧,那就是杜林。
作為第一個無法忍受在文明發達的現代社會還存在奴隸制的杜林先生是西部第一個無償給予奴隸自由的礦主,他的行為和他高尚的道德如同帝國最后一塊遮羞布,如同整個社會最后一點體面。在這個野蠻的社會里,至少還有一個人如同圣光一樣溫暖著所有人,這是一個奇跡,也是人們需要的東西。
于是杜林先生再次成為了輿論的寵兒,很多人都想要采訪杜林先生,問一問他當時看見這些生活在絕望中的奴隸們內心有什么樣的感受,經過怎樣的心理斗爭才做出如此偉大的舉動,就連教會都跑出來要為杜林頒發一枚“圣光十字騎士勛章”,來表彰杜林在拯救人性這條道路上做出的卓越貢獻。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這句話我不只說過一次!”,杜林面對著鏡頭侃侃而談,納莎就坐在他的左手邊,這次的新聞實在太大了,所以作為可視化媒介的領導集團帝國之星傳媒公司的董事長,納莎帶著攝制組親自來到了西部采訪杜林,作為下一期帝國之星膠帶的主打內容。畢竟人們現在都在關注這一塊,無論那些客戶是否真的知道里面發生了些什么,他們都很想看見杜林出現在畫面上,聽他說一點東西,從而不讓自己在主流社會中逐漸的落伍。
納莎比杜林上次見到她更多了一些自信,女人也好,男人也罷,實際上都屬于一種“情緒”生物。
一個男人無論他多么的優秀,可只要他缺少自信,就會給別人一種頹廢的感覺,如同路邊的垃圾連多看一眼都顯得浪費時間。人們總是在說內在美,心靈美,可是在這個快節奏的現代社會中,每個人都被沉重的負擔壓的喘不過來氣,誰還有時間去關注一個人的內在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他們往往會通過外表去簡單的評價一個人,然后把這份評價當做是至理,推崇給周圍的人。
所有的內在美都在這樣一個看臉的社會中淪為了非主流,這或許也是身為動物的一種本能,簡單直觀的外在永遠比內在“重要”的多,雌性動物挑選交配對象的時候永遠都不會考慮那只丑陋的雄性有沒有內在美,它們只需要一個看上去威武雄壯還能騎馬的雄性。
公司不斷提高的銷量以及在社會各個階級中的占比率讓納莎意氣風發,小姑娘比杜林大了幾歲,穿著一身中性正裝的模樣宛如一名成功的社會名流。她比以前更加光彩奪目,自信的笑容永遠都是最完美的妝容,她抿著嘴看著杜林,微笑著不時點頭,仿佛杜林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
這是當然的,杜林說的話肯定是正確的,包括杜林自己都這么想。
他抬起手腕用手指做了一個滑動的小動作,面對著鏡頭沒有任何的怯場,“從我小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告訴我,要尊重生命,這并不是一種禮儀,而是一種生存的態度。我們尊重別人,就等于在尊重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比生命更加寶貴,也沒有什么人有權力去踐踏別人的尊嚴和生命,我不愿意看見那些受苦的人們繼續在絕望中煎熬,所以我打破了西部一直存在的規則,我站了出來。”
“我不畏懼任何的挑戰和有別于別人的對待,因為我一直在問我自己,拷問自己的良心…”,杜林端正了一下坐姿,左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直視著鏡頭,表情神圣而嚴肅,“如果我這么做了,我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嗎?在往后的歲月里,我的內心會受到煎熬嗎?”
他抬起胳膊搖晃了一下食指,“不,我認為我做的對,因為我拯救了一些不該受到如此對待的人,如果我不這么做,我才會感覺到內心受到煎熬。天主經常告訴我們不應該因為自私的目的傷害別人,要學會寬容與仁慈。我覺得我做到了,而且沒有違背我的良心,做出這些事情反而會使我感覺到快樂,我想這就是神明給予我的啟示,告訴我我沒有錯!”
攝影師是一名教會的信徒,他的助手也是,此時他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助手,低聲問道,“天主說過這句話嗎?第幾章第幾節,為什么我不記得天主有這么說過?”
他的助手思考了一會,然后翻開了隨身攜帶的縮印版圣文書,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類似的話,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可能是我們平時閱讀的還不夠仔細,等錄制結束了我們可以去問一問牧師。”,其實就算他們去了也沒有用,因為牧師也沒有從任何一本圣文書上看過這些話,這是杜林說的。
納莎吸了一口氣,她一直在觀察杜林,從杜林的身上她真的學習到了非常多非常多的東西,很多東西都是她在書本上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學不到的東西,比如說不要臉。
這并不是納莎在心里咒罵杜林,對于任何一個成功人士來說不要臉是他們必備的條件,杜林在不要臉之外,還有一種夸張的感染力,當不要臉和感染力同時體現在一個人的身上時,他所說的東西,哪怕你覺得非常夸張,也會不知不覺間開始疑神疑鬼,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呢?
“杜林先生,現在整個社會都在關注西部發生的這些慘案,您認為接下來我們首先應該做什么,才能夠挽回在某些方面讓我們折損了體面,讓帝國蒙羞的局勢呢?”,納莎瞥了一眼手中的臺本,這些問題都是在錄制之前就擬定好的,本來在這個臺本也需要杜林配合,但是杜林卻告訴納莎,她只要不提出過于尖銳極端的問題就可以了,剩下的他完全能夠處理。
這或許就是杜林另外一個天賦,他天生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杜林抿著嘴很認真的偏著頭聽完納莎的提問,他隨后微微抬頭雙手捏住正裝的劍領向外拉了一下,“納莎小姐的問題提的非常好,即使你不問我,我也會說出來。現在我們首先需要解決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是調查清楚在整個西部一共存在多少非法實施奴隸制度的礦區,統計清楚有多少奴隸還生活在漆黑的礦洞里。我們需要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生與死之間徘徊,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是我們的責任,不能因為這是一個丑聞,我們就回避它。”
“第二件事,立刻做好醫療保障準備工作,很多奴隸身患重病還在辛苦的挖礦,他們的身體可能會隨時隨地的垮掉,其次我建議內閣已經派出另外一個調查組,盡快的入駐西部開始統籌管理有關于這些奴隸和礦主的調查工作。我認為一些礦主可能為了回避一些法律問題,從而開始屠殺自己麾下的奴隸,我們要做的是解救奴隸,不是逼迫推動那些礦主進行慘無人道的大屠殺。任何有這樣行為的礦主或是資本家,我建議把他們送上行刑臺!”
“第三件事,我們需要正視已經發生的一切,對于這些經歷過許多折磨的人,給予他們等同于帝國公民的地位,給予他們在帝國內生存的可能與保障。他們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為帝國貢獻了許多年,我們沒有權力也沒有理由在帝國經濟建設全面騰飛的時候,在他們付出巨大努力產生了回報的時候,把他們送回自己的國家。”
“給予他們合法的身份,給予他們居住在帝國生活的權力,并且秉持著公平、公正的態度對對待他們,這就是我們最先要解決的問題…”
帝都,馬格斯稍微動了一下手腕,立刻就有人按了暫停鍵,電視機畫面中年輕的面孔透著一股英姿勃發的氣勢,很有壓迫感的氣勢,馬格斯將目光從杜林的“臉上”收回來,他的腳輕輕一踩,椅子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他看著桌子邊上的先生們,露出了一個笑容,“杜林先生很好的把我們現階段需要做的事情列了出來,現在很多國家都提交了非常正式的外交照會,要討論這件事的解決辦法。”
“杜林先生的說法給了我一個啟示,我記得信息處的人上次提交了一份有關于移民的報告,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