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回到了辦公室里讓經理很好奇,他本以為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夠讓這位嫌疑人繼續留在這里,但是沒想到女孩只用了一分鐘就把對方留了下來。就在剛才他已經通過免提的方式和本市的調查局聯系過了,對方向他保證在五分鐘后就可以在銀行門外看見他們的蹤影。
調查局的人不會進入銀行抓人,這也是帝國央行和內閣互相妥協之后的結果,如果放任警察或者調查局的探員進銀行抓人,這會讓銀行損失一大筆錢——那些匿名賬戶里存放著的錢如果長時間沒有人來存取,最后基本上都等于是爛在了銀行的口袋里。每年至少有上千萬涉及非法的資金被銀行吞掉,其中有一大部分的賬戶主人可能坐牢了,還有一小部分的主人潛逃了,以及最后大約百分之五左右的匿名賬戶的所有人完蛋了。
對于那些坐牢的客戶帝國央行非常的歡迎,盡管遠遠不如那些去見天主的賬戶主人更受歡迎一些,等這些人坐牢出來可能是十幾二十年后,甚至這輩子都沒有指望出來,他們存在銀行里的錢就等于是銀行自己口袋里的錢,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至于那些坐幾個月或者兩三年就能放出來的客戶,他們在銀行的賬戶里恐怕也沒有多少錢,并不是銀行喜歡的那種類型。
在這個通貨膨脹已經用肉眼可見的年代里,現在存在銀行的一百萬和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者五十年后的一百萬絕對不是一個概念。現在一百萬可以買好幾棟樓,但是五十年后可能連一棟樓里的一戶都買不起。當這些人很久以后出來再要使用這筆錢的時候,銀行也非常樂意給他們,畢竟要照顧到銀行的信譽。
“你是怎么和他說的?”,經理一手壓在椅背上,側著身翹著腿,看上去非常的不耐煩,“他愿意停留多久?”
女孩看上去很委屈的低著頭,語氣里透著一些笑意,“他給了我一點錢,讓我一定想辦法把他的事情辦好,所以您瞧,我又來和您商量,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幫他把這件事辦好。”,說著她緊張的追問了一句,“這筆錢我是自己留下,還是等他被抓走的時候交給調查局的人?”
經理摸了摸下巴,這個被監控的賬戶涉及到了二百一十五萬的非法資金,而且對方要求立刻全部轉走,這個家伙肯定觸犯了比較嚴重的經濟犯罪,或者已經被通緝。這些人在乎的絕對不是能夠裝進口袋里還不被人發現的零錢,他們在乎的是什么時候可以離開帝國,什么時候能夠在帝國之外的地方享受自己犯罪所得的財富。
所以對于能夠花點錢就辦好的事情,這些人歷來都不會那么的小氣,在這方面經理非常有經驗。
看上去銀行經理的想法很多,其實只有那么一剎那的時間,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給我兩成,這件事我會和調查局的人說。”
女孩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掐食指的關節,疼痛無法阻止她快要笑出聲的興奮,她連連點頭,繼續保持著面朝地面的姿勢,不讓經理,以及辦公室外的那個人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沒問題!”
經理說著忍不住問了一句,“兩成是多少?”
“四十塊!”
兩人又演了一會戲,銀行外的保安通過無線電告訴經理,他的“客人”已經到了,經理才勉為其難的在匯款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看上去很不滿意的將匯款單丟到了地上,并且站起來走了幾步,臉上露出格外嚴厲的表情,好像是在呵斥女孩。女孩彎下腰撿起匯款單后低著頭鞠躬才離開了辦公室,她走回來的時候委屈巴巴的,看上去眼眶都紅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流出眼淚。
其實是幸福的快要流淚,但這個時候看上去就是委屈。
“先生,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但是如果您到了聯邦那邊,需要等到這個月的二十五號才能夠支取這筆錢,您覺得可以嗎?”,女孩還給羅埃爾先生解釋一下,每個月的二十五號是帝國央行與聯邦三大行的結算日,這些不在計劃中的匯款必須等到結算日之后才會匯入聯邦的銀行賬戶中。
羅埃爾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他伸出雙手緊緊握著女孩的手,用力的搖了搖,“非常感謝,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匯來表達我現在的感謝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能夠再見面!”,他松開手拿著帽子稍微抬了抬,“那么我先告辭了,再見,女士!”
女孩強笑著目送羅埃爾先生離開了銀行,然后快速的走進了衛生間里,她把自己關在廁所的隔間里,無法抑制的笑出聲來。
是的,羅埃爾先生非常的大方,除了那些錢之外還送了另外一個禮物給她,就在他們第二次有接觸的時候。
女孩坐在馬桶上,看著雙手手心捧著的金色海豚,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能夠感覺到這個海豚至少有五十克,或者再多一點,這又是一筆豐厚的收入,而且只屬于她的收入。
今天是她的幸運日,就這么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她居然賺到了一千塊!
另外一邊羅埃爾先生離開了銀行大門之后立刻戴上了墨鏡,他順著人行道走向附近的汽車站,他在這座城市沒有購置汽車,也沒有那么多的現金去購置汽車。門農的勢力很大,他能夠輕松的查清楚他的賬戶在什么地方兌現過,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敢辦假證的原因之一。
他一直聽說門農和很多幫派份子都有聯系,如果他制作假護照的消息,或是想要偷渡的消息傳到門農的耳朵里,他很有可能會被這些人抓起來送回西部。前段時間他還出現在報紙上好幾次,他不敢冒這個險,鬼知道門農是不是已經讓他的朋友們開始關注自己了。
第二個原因…,其實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制作假的護照和證件。他這種終日行走在人們目光聚焦處的上流社會精英人士,怎么可能認識那些躲藏在下水道里通過違法手段賺一點小錢的垃圾?
就在他走了大概有五十米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從他身后重重的推了他一把,推得他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一只非常有力量的鞋底狠狠的踩在了自己的背上,自己的帽子與墨鏡也被人打飛,一個穿著風衣的家伙低下頭揪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提了起來,“羅埃爾先生,您被逮捕了!”
在這一瞬間,羅埃爾先生萬念俱灰,但是也有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那就是抓住他的人不是門農的人,是官方的人。這至少不會讓他很快送命,或許他會面臨長時間的監禁,可只要他的錢還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當然,他沒有看見銀行門口正在于一名調查局探員說話的銀行經理,以及那個為他提供了服務的銀行工作人員。當那名探員也離開之后,經理看著那個女孩,低聲說道:“五十塊,你看見了,我給了他一包香煙,這個錢也要算進去。”
女孩很想辯解那包香煙只要三十五分,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畢竟她可是一名優秀的員工呢,還要漲工資的那一種。
羅埃爾被捕后很快就送回了凡利爾,他需要接受安委會的調查,因為發布通緝令的是安委會,他們按照安普離開前留下的計劃執行并且成功了,那么理所當然的羅埃爾先生就要送到他們的手里。
面對著聚光燈,羅埃爾先生顯得很平靜,他的那筆錢很快就會轉入聯邦的賬戶,只要這筆錢還在,他就沒有什么好怕的。
“你們為什么抓我?”,面對著幾名穿著軍裝的安委會特工,羅埃爾先生顯然沒有認清楚現在的情況,他還以為這些人會和調查局的探員那樣非常的溫柔。
回答他的并不是聲音,而是一個拳頭!
一名上尉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從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狠狠的拍在羅埃爾先生的臉上,稍后才挪開了一些距離,讓羅埃爾先生看清楚這份文件上寫的是什么。
這是一份死亡證明,令羅埃爾先生感覺到恐懼的是上面被證明死亡的那個下劃線上填寫的是自己的名字,旁邊的一張免冠相片里也是自己的模樣。這份文件的內容并不復雜,只是說明了一件事,一位叫做羅埃爾的先生因為失足不小心掉進了瑪瑙河的支流里,當時正是深夜,并沒有人發現落水的羅埃爾先生,于是他溺亡了…。
最后還有地方檢察署、地方法院、地方警察局的聯合簽章,足以證明這份文件的可靠性和真實性。
看完這一切,羅埃爾先生滿頭都是冷汗,他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咽了一口唾沫濕潤了一下他干燥的嗓子,用充滿了無奈且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們想讓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