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姍姍來遲的治安官閣下一手按在腰間的槍把手上,西部淳樸的民風民俗讓他即使在鎮子里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安全,這些人可能只是因為你多看了他幾眼就幻想著這個人一定是想要干掉自己,從而拔出槍把對方干掉。或許那個人根本看得不是他,只是他身后的東西。
當然,這是一種夸張的描述,但是治安官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稍微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他就立刻逃離這里。在他被分配來這個鎮子的時候,他在學校里的老師告訴他,逃離現場請求支援并不是可恥的事情,盲目的丟掉了自己為國家奉獻的生命才是可恥的事情,他一直牢記到今天。
“沒什么,警長…”,一名看上去非常憨厚的中年人擋在了警長的面前,他指著右后方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房子說道:“老酒鬼的房子不知道為什么失火了,大家都在看熱鬧。”
有了這么一句解釋治安官的心情稍微輕松了一點,他戴正了帽子,擠開人群走到人群里面,撲面而來的熱浪讓他又退了一步。整棟二層樓的房屋已經被大火完全的吞噬,老酒鬼抱著他毛茸茸的玩具跪坐在一邊痛哭流涕。這棟房子是他和他妻子一起建造起來的,后來他的妻子去外面的農田摘菜時失蹤了,到今天為止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官方已經給出了死亡通知書,把他的妻子歸入了死亡人口行列。
如今這留存著的最后記憶伴隨著大火焚燒一空,除了對過去寶貴記憶的點點滴滴之外,房子里還有這他這些年存下來的錢。錢不多,只有兩百多塊,可這已經是他擁有的最大一筆財富,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該何去何從,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困惑。
這時一個圍觀的人剛準備說什么,剛才發生事情的時候他就在這里,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他感覺到臉皮上一陣陣發麻,順著一些莫名的感覺朝著周邊望過去,十幾個人都在默默的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他張開的嘴在張了幾秒后又悻悻的閉上了,反正這與自己無關!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引起鎮子上的居民對外來者的戒備,阿蒙已經坐著馬車離開,杜林還需要等待三天時間才會有蒸汽列車經過這里。此時他在一個菜園子里站著,在他的面前的架子上,掛著那個盯他梢的人。
“把他弄醒!”,杜林稍微甩了一下手,一個年輕人拿著一通涼水就潑了上去。
這名安委會的特工已經被扒光了衣服,此時一桶涼水沖下來他猛的仰著頭挺著胸抽了一大口涼氣,如同溺水的人被水流推出水面的那一瞬間,充滿了求生的渴望與本能,讓他把肺葉里灌滿了空氣。
等了約莫有三四秒,他才回過神來,掙扎了一下之后才發現自己被吊在了一個架子上,一個用來晾干皮革的架子上。
這種架子大多數都是圓形的,用具有一定柔韌性的上好木材所打造,因為西部很多地方都有戈壁狼和黑毛獅,這些動物雖然很討厭,不過它們身上的皮毛卻很讓人喜歡。一張戈壁狼的皮毛值兩塊錢到五塊錢不等,按照皮毛的大小、光澤以及完整程度來定價,據說還有價值二十塊的灰白色戈壁狼皮以及五十塊的純白色戈壁狼皮。
黑毛獅的皮毛價格比戈壁狼稍微貴了一點,但不多,如果能夠保證黑毛獅的皮毛完整,特別是頭部完整,價格會翻倍。
很多生活在西部遵守秩序的普通人除了務農挖礦之外,他們另外一項經濟收入就來自于這些和人類戰斗了很多年的野生動物身上。不能說家家戶戶都有這樣的東西,但只要家里有年輕人,基本上都會有這樣的架子。
他的手腳都被緊緊的綁在架子上,圓形的架子具有很強的韌性,把他的身體盡量的向四周拉伸,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大”一樣繃緊在架子的中間。他甩了甩頭,看到了杜林,看到了都佛以及他們身后的人。
左邊的耳朵一直在耳鳴,剛才都佛一棍子就抽在了他腦袋的側面,腦袋昏昏沉沉,身上又格外的冷。一陣風吹來,那種寒意順著毛孔鉆進他的身體里。
他嘴唇哆嗦著咽了一口唾沫,盡量的平復心中的波動,“為什么要抓我?”,他還保留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想要表現出自己的無辜。在對杜林的報告中說明了一點,他對無辜的人不會施加傷害,他有自己的行為準則。
都佛隨手將一把手槍丟在了地上,那人看了看地上的手槍,強忍著腦袋的疼痛問道:“一把手槍,這能說明什么?”
都佛點了一根煙,舔了舔嘴唇,“軍用制式71k型手槍,加長供彈器,可以容納三十二顆子彈,經過改良的槍口和槍膛可以讓子彈的有效殺傷范圍增加到三十五米。這種手槍具備了一個密封回動裝置,可以進行連發,在市面上屬于嚴禁流通交易的軍制品,只有軍隊才裝備這種武器。”
杜林聳了聳肩,“不和我說說你的來歷,以及你的目的嗎?”
那個家伙沉默了片刻,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群人比自己想象的要狡猾的多,僅僅是通過一把手槍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很多人幫派份子看見了這樣的手槍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特別。或許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在南北戰爭中被征用的大量瓜爾特人青壯在戰爭后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他們會把自己參與戰爭時所見所得傳授給孩子們。
這是瓜爾特人的傳統,在過去冷兵器時期也好,冷熱兵器交替時期也好,瓜爾特人的戰士在戰爭后會把繳獲來的武器和敵人的門牙帶回自己的家。他們會告訴所有孩子,敵人使用的武器是怎樣的,是如何揮砍挑刺,是如何殺死自己同胞的。他們還會展示敵人的門牙,來證明自己在戰場上所建立的功勛。
這種做法曾經一度促成了瓜爾特人的英勇善戰,年輕的孩子們還沒有見到敵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敵人的戰斗方式,而且這些來自戰場的故事也會激發他們的勇氣和膽氣,以及建立功勛的渴望。
在特耐爾的下城區,那些老兵也詳細的把聯邦人用的武器說給孩子們聽,還說了帝國的制式武器,其中就包括了這把71k軍用制式手槍。這種手槍在戰場上大放光彩,特別是在近距離的戰斗中,優越的性能和高速穩定的連發不輸于步槍,但它比步槍更輕,需要的操作空間更小,攜帶的彈藥更多,獲得了極大的好評。
“我叫庫克,隸屬于國防部國家安全與保障委員會,這次執行一項任務經過這里,如果我和我的同伴冒犯了你們,對此我表示十分的抱歉。我的同伴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了。”,他突然間瞇起了眼睛,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樣,稍后又舒展了一些,“我是帝國官方人員,我可以不計較你們之前的行為,但是如果你們繼續這樣對待我,那就是觸犯了法律!”
杜林一偏頭,年輕人又朝著那個人的身上澆了一桶水,并且還拿來一個浴巾抖開了不斷鼓風。西部的溫度不算低,但也高不到什么地方去,平均只有十多度的氣溫下被扒光了并且澆冷水還鼓風,這種折磨并不比直接傷害要舒服多少。
“你的名字,為什么跟蹤我,誰給你的命令。”
“我叫庫克,我不是來盯你的,上級告訴我這附近有一幫馬匪,讓我來探查一下他們的消息,這一切都是誤會。”
嘩啦一聲又是一桶水澆上去,自稱是庫克的男人凍的渾身發抖,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皮膚的顏色也逐漸變白,變的有些發青。
很顯然,他說謊了,至少杜林是這么認為的,哪怕他猜錯了,這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不是嗎?
“我都說了,我真的叫做庫克,我的上級要求我來…”
幾桶水澆下去加上浴巾的鼓風已經能夠清楚的聽見自稱庫克的先生牙齒不斷碰撞的嘚嘚聲,都佛點了一下頭,正在為庫克先生鼓風的年輕人將浴巾放到了一旁,他抱著一堆柴火和干草走到杰克先生的身邊,并且將這些東西在他腳下鋪滿。
杜林掏出了一根香煙,夾在手上沒有點著,他似笑非笑的說道:“我聽說當人的身體在長時間的低溫情況下會關閉痛覺系統,這個時候哪怕用火把你燒死,你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個笑話,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感覺不到疼痛?現在是一個好機會,不如讓你來告訴我,當火苗舔舐你的時候,你疼不疼?”
都佛“叮”的一聲拿出打火機并且打著了火,杜林低著頭把嘴上的香煙引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
“最后一次機會,你叫什么名字,盯梢的目的是什么,誰給你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