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埃爾先生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可怕,好幾根管子插在他的嘴里,幫助他維持生命的最低需求。
他的運氣不錯,子彈穿透了他的胸口射穿了出去,據醫生說只差一公分就是他的心臟。看得出槍手非常的專業,因為很多人其實并不清楚人的心臟到底在什么地方,更不可能在倉促之間打的這么準。不過很可惜,這次那位專業的槍手已經丟掉了專業的名頭,因為他沒有成功的干掉羅埃爾先生。
像這樣的傷勢絕對不是短時間就能恢復過來的,至少需要一周時間才能稍微好轉一些,三五個月后才能恢復到略差于正常的狀態,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他還活著。
在病房外擠滿了警察,其中還有幾名軍人。城市市中心的市政廳門外發生了襲擊案,已經驚動了帝國中樞。國防部調遣了一支隊伍趕到這里準備隨時應對可能再次出現的襲擊,同時也要調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導致了今天的慘案發生。
在醫院院長的辦公室里,門農陰沉著臉坐在院長的椅子上,市政廳包括了州政府和軍方的人都在這里。今天發生的襲擊一共造成了十九名無辜的市民死亡,一百多人受傷,同樣這也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坐在這里的人都知道一點,這絕對不是為了殺戮制造的槍擊案,仿佛是在通過這件事情警告某些人。
那些槍手大可對著人群中人們的上半身掃射,可是他們卻瞄準了人們的腿部,那十九個倒霉蛋也并非死于直接的射擊,大多都是死于跳彈。
現在輿論直指門農,認為門農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是他制作了這場襲擊,目的是想要少支付甚至是不支付兩百多萬的賠償金。在西部這種想法也很普遍,門農如果支付了這些錢就意味著他認栽了,立刻就會有人把羅埃爾先生的這套辦法復刻出來。制造一場礦難就能賺一兩百萬,如果礦難的規模更大,死亡人數更多,是不是能夠賺到更多的錢?
從來沒有人會高估礦主的道德倫理的指數,這些為了錢敢賭自己命,也敢賭別人命的家伙們一點也不缺少“冒險”精神。面對破產倒閉一無所有,為什么不嘗試著搏一搏?這也是人們認為門農就是幕后黑手的原因所在,他想要借助這種方法來警告其他人,有些錢不是那么好拿的,是會燙手的。
房間里,一名軍方的情報人員站在了辦公桌的對面,他表情嚴肅的看著門農,“門農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請你告訴我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制造了這場襲擊?國防部和內閣非常關注此事,在事態擴大化之前,我們最好能夠把這件事解決掉!”
這位軍人是國防部情報部門的人,這個部門叫做國家安全與保障委員會,主要的職責就是偵查殲滅任何企圖在帝國內部制造軍事行動,制造分裂行為以及包括但不限于武裝暴動、武裝起義等暴力行為的情報部門。像今天發生的事情,顯然已經被列入到威脅國家安全的層面,國防部非常的震驚,內閣首相馬格斯閣下也非常的震怒。
這是在挑戰帝國的秩序,妄圖制造恐怖氛圍來干擾帝國的正常運行,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行為。
門農抿著嘴低著頭看著桌面上的雙手,好一會才慢慢的抬起頭,“我現在只想到有三個有可能的勢力擁有制造這場襲擊案的實力…”,軍人點了點頭,旁邊的副手已經開始準備記錄,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第一個勢力,西礦會。西礦會聚集了西部大多數的礦主,他們一直在企圖和政府相抗衡,我相信你和你的助手也聽說過,每一個礦區都是一個獨立的王國。”
“他們在自己的礦區實行自己的法律,按照他們的意志對自己的地盤進行改造,并且還擁有大量的武裝人員。我曾經和西礦會協商過將護礦隊收編,取消私人武裝的事情,但是遭到了強烈的反對,這或許可以作為一個參考。”
“第二個勢力,土神教。你們或許并不清楚在西部這個地方,土神教的勢力已經與官方勢力持平,甚至還要超過官方勢力。他們具有大量的秘密成員,極有可能我們在座的諸位中就有土神教的神官。我的‘三保政策’以及其他福利已經傷害到了土神教的利益,我讓更多的人投入了帝國的陣營,這傷害到了這個神秘宗教的根本利益,而且土神教擁有這樣的實力。”
“要知道,槍擊羅埃爾先生的槍手,居然是我的秘書之一,那本應該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他卻背叛了我!”
“第三個勢力…”,門農眼里閃過一絲陰霾,“不知道你們是否聽說過一名叫做杜林的年輕人?他在東海岸經營了一個巨大的走私網絡,前段時間還在奧迪斯市當市長,被罷免后來到了西部。我不確定他是否有這樣的動機,但是如果要說能夠把襲擊案執行下來的,他或許是一個方向。他有足夠多的人,有足夠多的財力和影響力,包括了武器等所有東西,都是他具備的東西。”
“我暫時只能想到這三個有可能也有能力做出這件慘案的勢力或個人,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盡快把事情的真相還原,給我,給市政廳和前進黨一個公正的結果!”
在門農看來最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杜林那個混蛋,他和他的老子一樣都是神經病,腦子絕對有問題,整個家族從上到下都遺傳著一種瘋狂的因子。
他還很清楚的記得,在很多年前他們剛剛做了一筆大買賣——通俗一點的說就是干掉了一個貴族,掠奪了貴族的財產,并且煽動了那個貴族領地上的奴隸暴動。當他們回到臨時營地,招來了一個與他們合作有兩年多的商人銷贓的時候,那個商人只是開了一個玩笑,結果這個與組織有密切合作關系的家伙就被克斯瑪先生送去了天國。
當時在清點財產的時候,不知道誰問了一句,在營地中什么東西最值錢,那個商人笑著說當然是克斯瑪先生的面具最值錢。幾乎所有人都想要看一看面具之下是怎樣的一副面孔,然后他的腦門上就多了一個窟窿。
杜林一定也繼承了克斯瑪先生那瘋狂的血脈,極有可能這件事就真的是他做的,要知道克斯瑪先生看他一直不順眼,這種情緒很可能就傳染給了杜林。
但是…,這件事真的不是杜林做的。
杜林知道之后也是一臉震驚,他的確想要干掉門農,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門農策劃并且實施了綁架阿麗莎和他兒子的綁架案,雖然最后被克斯瑪先生挫敗了,可他畢竟那么做了!所以杜林肯定是要報仇的,如果這種仇恨都不報復回去,克斯瑪先生會看不起他,所有認識的人都會看不起他。
第二個原因當然是克斯瑪先生的原因,老先生希望門農去世,那么作為克斯瑪先生的孩子,杜林理所當然的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來,幫助老先生完成他的愿望。
但這件事真的不是他動的手,他還希望門農能夠多活一段時間,繼續站在明面上為他遮風擋雨。在他沒有完成西部的布局之前,門農就是最適合的靶子,所有的炮彈箭矢都會朝著他飛去,杜林可以無憂無慮的盡快完成自己在西部的計劃,從而不需要擔心有誰來破壞自己的步調。
門農在分析這件事最有可能是誰做的,杜林也在思考發生了這樣的襲擊案對誰最有力。他在夢境中的那些年也遇到了許多錯綜復雜甚至是離奇的事情,夢境中他一直跟隨著的那個大佬說過,任何主動的行為都是具有目的性的,如果你不知道某一件事情是誰做的,那么就去思考這件事所帶來的結果對誰最有利,對誰傷害最深。
如果把襲擊案完全的放在這段時間里西部所發生的事情序列當中,毫無疑問這件事所產生的效果對門農是最有好處的。他能夠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者的形象,同時約束遏制了那些貪婪的礦主把他當做提款機的沖動。人們都在說這件事是門農所指使的,可是很快大家就會轉變自己的想法,因為兇手不會拿著帶血的刀子向眾人表現自己的無辜,那把帶血的刀子是有人殺了人之后塞進門農手中的。
那些自認為很聰明的人總是會過度的解讀一些淺顯的事情,然后從中尋找一些自認為正確的論據向別人展示。
那么這件襲擊案對誰的傷害最大?
毫無疑問,也是門農先生,這就讓前面的一個猜測陷入了一個互相矛盾的局勢中,會不會在這件事外還有另外一個最大的受益者?
杜林突然間想到了什么,他轉了轉眼珠子,開始考慮這件事能不能夠為自己也帶來一些好處。
或許他原本設定好的計劃,可以稍微變動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