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隊長將托德送到了儲物室并且掏空了一個籃子,將他裝了進去,在籃子外面還鋪蓋了一些雜物。他告訴托德,如果他們都戰死了,如果他還能夠逃過一劫,希望他可以照顧一下自己的家人,以及保鏢隊長供養的那些因為戰爭失去了父親的孩子們。
托德發誓,他絕對會做到,然后看著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暗的籃子里,看著蔓藤縫隙中最后的光源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無邊的黑暗。
保鏢隊長快速的爬到了二樓,保鏢們基本上都在二樓,一樓只有四個人,守住了前后兩個門。
“情況怎么樣?”,他掏出了一包香煙散發了出去,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老兵面對這樣的情況不會很緊張,因為他們的緊張都在衛國戰爭中用完了。那時候他們面對的是聯邦最精銳的陸軍,每天都有數萬帝國陸軍被消滅,并且向帝國腹地推進數十公里。他們收獲最多的東西就是戰友們的吊牌,以及不斷傳來的噩耗。
當他們在戰壕外看見那至少有四層樓高的武器搭載平臺瘋狂的朝著戰壕傾瀉火力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有絕望,以及一種輕松。
是時候解脫了,這就是當時保鏢隊長唯一的想法。可惜的是他沒猜對結局,被打懵了的帝國終于反應了過來,從北方戰區調集了一大批兵力死死的守在了奧迪斯市的陣地,只差一百七十一公里,聯邦人就能夠站在皇宮宣布一個帝國的滅亡。可就是這一百七十一公里,成為了聯邦人永恒的痛苦。
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向前再推進哪怕一公里,就像帝國人被打懵了一樣,聯邦人也被莫名其妙的順利沖昏了頭腦,最終漫長的補給線成為了這場戰爭結束的導火索,他們止步于奧迪斯市,失去了可能是最好的一次機會。
此時保鏢隊長這些老兵面對的局勢遠遠不如那次戰爭,他拿出煙,只是為了讓那些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年輕人平靜下來。
他拿起一面鏡子,反射出屋外的情況,在院子外,一群披著深綠色外罩的家伙正在緩慢的推進。他把鏡子固定在窗臺上,這樣他就能夠隨時觀察到外面的情況。
他一邊吸著煙,一邊輕松的說道:“看來這些人和我們都是一伙的。”,旁邊幾個年輕人臉色都瞬間變了,保鏢隊長才笑著擺了擺手,“我不是說我和他們是一伙的,我說的是職業。外面那些人有軍人的影子,現在帝國陸軍這么亂嗎?連在役軍人都能夠被拉出來干私活?”
他身邊一個臉上有疤的家伙擤著鼻子埋怨道:“現在的軍隊已經不是我們那個時候的軍隊了,這些女表子養的為了錢什么干不出來?他們早就想學海軍那套了!”
保鏢隊長問道:“你說我們能堅持多久?”
那個臉上有疤的家伙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比上次快一點!”
是的,比上一次戰爭的時候快一點,他們沒有火力支援,沒有武器搭載平臺,沒有狙擊手,沒有觀察手沒有充足的各種彈藥支持他們堅守陣地。在這里,他們只有手里的手槍,這種在戰爭中根本沒有用處的東西!
別墅外,薩維舉起了手,他的小伙伴們都蹲在別墅院墻外,他做了幾個手勢,很快這些人就散開到各處,尋找死角翻入院子里。大門肯定是不能走的,說不定此時此刻就有好幾把槍指著大門,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選擇了教科書中最常見的選擇。
在執行行動之前杜林就告訴過薩維,不要爭強好勝,用最簡單最快速的方式最完美的完成任務,才是他們應該做的。所以薩維也沒有考慮過強攻這種明顯幼稚的方式,他直接讓人將幾枚煙霧彈丟進了別墅的一樓和二樓,這些添加了化學元素的催化劑在和曜晶急速反應之后,噴吐出大量刺激性的煙霧。
與此同時,第二輪投擲開始了,這次他們投擲的不是煙霧彈,是手雷。
當第一枚手雷落在地上的彈跳了一下的那一瞬間,保鏢隊長就大喊了一聲臥倒。
煙霧彈沉悶的落地聲和手雷清脆的落地聲是不一樣的,手雷的目的是殺傷,所以是鑄鐵做的,外面有很多的分裂切割線,保證制造更多的破片最大限度的殺傷周圍的人。
下一秒,火光騰起,整個別墅的二樓爆發出巨大的爆炸式,一些火焰從破碎的窗戶中噴吐了出來,又快速的消失。除了極少數地方被引燃之外,并沒有太多的火焰。
保鏢隊長甩了甩頭,到處都是灰塵,剛剛出現的刺激性煙霧在爆炸的瞬間被沖擊波吹散,讓他可以看見周圍的情況。好幾名同伴已經失去了戰斗力,手雷這個東西比的就是反應速度。當“ding”的一聲落地聲傳來的瞬間如果不趴下,可想而知四處亂飛的破片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他這邊擁有戰斗力的加上他只有三個人,另外一邊恐怕也就那樣了。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瞥了一眼身邊的疤臉,“逃了這么多年,還是逃不掉這一下子!”
疤臉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另外一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總不能讓這些年輕的混蛋小瞧了我們,這回合,該我們了!”
就在爆炸之后平靜了十多秒,別墅中的煙霧彈再次用濃煙灌滿了整個別墅的時候,突然有三道身影從二樓的煙霧中顯露出來。不需要任何人指揮,駐守在院子各個死角的年輕人立刻扣動了扳機。噠噠噠連貫的槍聲和升騰的蒸汽讓保鏢隊長只想罵人,這群女表子養的居然都使用步槍,這場戰斗怎么玩?
三人在開了幾槍之后就從窗口掉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薩維親自補了幾槍,才讓人把他們拖到墻角碼放好。
躲藏在儲物室里的托德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特別是當爆炸聲傳來的時候整個別墅都在震動,他快瘋了,而杜林已經瘋了。難道他不知道使用這樣超規格的重武器襲擊一名市長會給這個帝國帶來怎樣的沖擊嗎?難道他就不怕被送上絞刑架在數萬人面前被活活吊死嗎?難道他就不明白有事好商量嗎?
他現在后悔了,不應該招惹那個瘋子,可是后悔已經遲了。
在一連串的槍聲中,周圍徹底的平靜了下來,周圍,包括了二樓的樓板上都傳來了大量的腳步聲,托德屏住了呼吸,靜靜的一動不動。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仿佛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巨大的雷鳴聲在他體內回蕩。
“zhiya”一聲木頭扭曲的哀鳴聲,一道光線照亮了儲物室,他強迫自己就像是冬眠了一樣,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幾個晃動的人影很快就在儲物室里翻了一邊,那些掛著的衣服全部被摘了下來,丟在地上。這些人影很快就離去了,這讓托德松了一口氣。
過了大概三分鐘,他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我看見托德逃回屋子里的,不可能不在這里,這棟別墅有地窖嗎…”
“再搜一遍,搜的仔細一點,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兩分鐘后,又出現了兩個晃動的人影,他們繼續搜索儲藏室里的每一個角落,直至一道匯聚在一起的光線從托德的上方照射進來。
“找到了!”
驚恐的托德掙扎著不愿意從籃子里起來,一個年輕人用槍托在他腦袋上砸了一下,他才老老實實的配合著站了起來,走出了儲藏室。
整個別墅已經被毀壞的不成樣子,院子里整齊的碼放著二十二具尸體,托德抖了一下。他被帶到院子里,一個人對著他審視了片刻,才點了點頭。他意識到什么,立刻大聲叫嚷了起來,“我要見杜林,我要和杜林通話,杜林先生一定想知道我會說什么!”,他的掙扎和叫嚷持續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變成哭喊,“別殺我,我可以給你們我的一切,只求你們別殺我!”
都佛啃著蘋果從人群中走出,他走到托德面前,揪著他額前的頭發將他的臉抬起,薩維在一邊用手電筒為都佛照明。刺眼的光線讓托德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夠瞇著眼睛看著這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非常抱歉,托德先生,杜林先生并不想見您,他讓我轉告您,這就是亂伸手的代價!”,說完,都佛手掌在托德的脖子上輕輕一抹,一道血痕瞬間崩裂,架著托德的人也松開了雙手,仍由他跪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脖子瘋狂的扭動。
都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從襲擊到結束一共用了七分鐘,比預計的計劃要提前了三分鐘。這需要感謝托馬斯上校的幫助,他提供了這些手雷和步槍,不然的話可能會稍微浪費一些時間。
“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出城!”,都佛招了招手,幾個小家伙將五個手提袋拎了過來,然后將所有的代幣都倒在了托德的身上。
夜幕中,一輪新月高高的升起,偷窺著大地上的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