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生在那個時代的人,永遠都無法了解到克斯瑪先生在那個時代偉大的聲望,他就像是一個傳奇,撕裂了黑暗,迎來了第一線的光明。哪怕是在新黨中,也有一些人對克斯瑪先生記憶猶新。如果說帝國皇帝和貴族統治著白天,那么克斯瑪先生就統治著黑夜。
一聲巨大的槍聲響起,新出現三輛車中的第一輛,搖搖晃晃失去了控制,撞向了街邊,在輪胎與路牙的碰撞中,車子翻飛了出去。樹冠上再次出現了大量的水蒸氣,憨厚的漢子擦了擦鏡片,從樹冠上徹底的下來。前面兩次可以說是出其不意,但是第三次擊發之后對方一定會找上門來,他得轉移個地方。
一邊不斷的埋怨著老爹,一邊想著如何改裝這把據說是某位王公的武器,他躲到了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半蹲在地,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再次扣動了扳機。
一名從車子里爬出來的家伙被他打爆了身體,恐怖的場面讓這些人心中畏懼。明明對方只有兩個人,他們卻無能為力,這種羞恥感讓他們恐懼的同時,也生出了一種不愿意服輸的勁頭——可能吧,如果他們沒有躲在車體后射擊的話。
克斯瑪先生一點也不像五十多歲的人,每當他離開一個地方,必然在隨后的兩三秒內就會被子彈覆蓋,可這些子彈總是抓不住克斯馬先生。他就像是一個夜晚的紳士,獨自在街道上跳起了華麗的舞蹈,每一聲槍響都是為他伴奏的鼓點,子彈橫飛的iuiu聲就是那曲目。
不到五分鐘時間里,最后一聲鼓點停下,一個躲藏在車體后的襲擊者癱軟的躺下,他摸了摸胸口滲出的血跡,眼里閃過一縷困惑。車門上的小洞恰好映照出克斯瑪先生“偉岸”的身影。他站在馬路上,紋絲不動,對著灌木叢招了招手。
憨厚的年輕人跑了過來,撓了撓頭,“先生,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克斯瑪先生微微揚著頭,“扶我去撤離點,我好像閃著腰了。”
夜晚的槍聲驚動了不少人,奧爾奧多警察局局長被電話鈴聲從半夜中驚醒過來,他隨意的披了一件外套乘坐著警察來到了案發地點。此時已經有許多警察將現場保護了起來,看著橫死街頭的十幾個尸體,他一陣陣頭疼。這可能是今年以來最惡性的案件了,關鍵是這起案件的雙方都沒有絲毫隱藏的心思。
奧爾奧多作為坎樂斯州的首府并不是真的就像人們所看見的那樣,充滿了和諧與安寧。在人們視線之外的地方一樣有著廝殺、火拼,但那些人非常的理智,他們將這些地點都放在了遠離城市的地方。誰都知道州長是一個很認真的家伙,他不允許城市的范圍內出現影響城市形象的事情發生。
如果發生了,那么不好意思,無論這些勢力背后是誰,都會被他連根拔起。
但這次,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警察們忙著為火拼后殘留的尸體查找信息,只有確定了死者之后才能夠更加有效的找到火拼的另外一批人。
就在他們忙著滿城對照這些死者的相片時,克斯瑪先生已經坐上了返回紫苜蓿鎮的車。
人們似乎忽略了什么,比如說醫院中已經開始接受治療,卻不愿意“蘇醒”過來的醫生。比如說看上去是在睡覺,其實是被一腳踢至昏迷的產婦。
不管這件案子還要鬧騰多久,參與者們都已經遠去,他們或許能找到什么線索,可也無濟于事。
兩天之后,回到了鎮子上的克斯瑪先生在憨厚小伙的攙扶下回到了家里,克斯瑪夫人臉上閃過一抹驚色,立刻推開了小伙子,親自扶著克斯瑪先生,并且檢查他身上的傷勢。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看著他,他看著別處,過來好一會,他才臉色難看的說道:“腰閃了。”
克斯瑪夫人松了一口氣,這時候才注意到克斯瑪先生另外一只手提著一個籃子,籃子用一層淡藍色的棉布蓋著,這個籃子似乎在微微的晃動。她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也不管克斯瑪先生的老腰,從他手里把籃子搶了過來,掀開了棉布,整個人都快要融化了。
“這就是小克斯瑪先生吧?”,她撩開厚厚的被子,看見了她想要看見的東西,滿意的把棉布蓋上,外面的風大。她扯著嗓門叫來了孩子們,讓他們把克斯瑪先生扶回了家中。
晚上的時候,乳娘已經將餓了有段時間的小克斯瑪先生喂飽之后離去,克斯瑪先生坐在搖椅上,叼著心愛的煙斗,望著天空中閃耀的群星,他在思考什么。
好半天,他才緩緩說道:“這些人給我的感覺有點熟悉,我讓人去調查他們了。”
“你認識他們中的某一個?”,克斯瑪夫人有些驚訝,他在外面的事情都告訴了她,所以她以為在這些人中碰到了比如說面相相像的人。
克斯瑪先生搖了搖頭,“不是,是他們的眼神,和那個時候一樣。”
就在克斯瑪先生懷疑這批人背后的指使者是自己的老朋友時,他的老朋友也同樣的頭疼。
在醫院那天克斯瑪先生并不知道,在更遠一點的地方,有不止一個人關注著這場戰斗。
“你是說有個人手里拿著兩把怪異的手槍,還有一個隱藏起來的狙擊手用了一把能夠爆發出大量水蒸氣的獵槍,是嗎?”
當時的監控者點了點頭,“是這樣,他們的主戰人員手中的手槍看上去好像非常的華麗,像裝飾品多過像武器。”
門農指了指門,讓這家伙離開。他向后靠在椅子上,腦仁都疼了起來。當他知道阿麗莎懷孕了之后,立刻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抓住杜林的小情人和他的孩子,或許他離那批黃金就更近了一些。他沒有想到自己派去的第一批人莫名其妙就沒有了回音,然后他派去了黨派內精銳的執行小隊去處理這件事。
當時反饋的信息是有人也盯上了阿麗莎。
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門農認為自己既然能夠通過監視阿麗莎發現她和杜林之間的關系,那么那群未曾謀面的人也能發現。既然大家都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么接下來就看誰的手段更有效了。他讓人不要驚動對方,也不要發生沖突,等阿麗莎生產的那一天再動手。
到時候萬一不小心弄死了一個,至少還有一個在,這是雙重保險。
但他沒有想到…,他雙手蓋在了臉上,這下麻煩了。
按照這些人的描述,那明顯就是克斯瑪先生和雷頓那個混蛋,也許不是雷頓本人,可絕對和雷頓有關系。
克斯瑪先生的雙槍是來自一名世襲侯爵的收藏,那是絕對的傳世工藝,超越了普通手槍的長度讓那對手槍具備了更遠的射程,更高的爆發力,一直是克斯瑪先生最心愛的武器。而那個會爆發出巨大水蒸氣的長槍,應該就是當時威利公爵的獵槍。
他想要罵人,已經小心翼翼的避開克斯瑪先生那個家伙了,為什么又會在這件事上產生聯系,那個該死的阿麗莎到底是誰,還有那個該死的杜林和克斯瑪先生有什么關系,他們兩個中誰才是克斯瑪先生的家人,或者親戚什么的?為什么那群混蛋沒有調查清楚并且告訴自己?
門農回想起曾經讓貴族們顫栗的“架帖”,每當那個黑色的信封出現,就代表著有人要離開這個世界。他立刻坐了起來,召來了自己的管家,“立刻,立刻寫一封信給克斯瑪先生,告訴他這件事的原委,告訴他這是我們無心之失,我們不會在追著這條線了,請求他的原諒。”
一想到克斯瑪先生還能夠如當年那樣“風騷”的殺敵,門農就感覺腚眼一陣陣抽搐,這都算是什么事?!
其實每個認識克斯瑪先生的人都知道,克斯瑪先生一樣是人,但是在那黎明到來之前漆黑而漫長的歲月中,克斯瑪先生用一個個貴族的腦袋,譜寫了屬于他自己的神話。收到“架帖”的貴族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幸免于難,無論是公爵,還是普通到一個男爵,都逃不過克斯瑪先生的追殺。
他受過傷,而且不止一次,最嚴重的那次他差點死掉。但他挺了過來,貴族的腦袋就擺放在那華麗的金盤中。似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克斯瑪先生是無敵的,他或許會受傷,但他絕對不會死亡,連死神都畏懼克斯瑪先生!
當人們都敬畏著一個活著的神話時,他就是神話!
包括了那場埋伏,克斯瑪先生都能逃掉,并且救出了華特,他就是一個永恒不滅的神話。
有些東西一旦刻進了骨子里,刻進了靈魂中,就絕對抹不掉!
問題是現在神話要“降臨”到自己身上,自己還有可能成為反面人物的時候,門農就有些不那么高興了。
他要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