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預謀計劃了這起驚天詐騙案的主謀是誰,安普不能不承認這個家伙是那種很少見的“天才型犯罪”,并不是說這個人丟出了霍多克這樣一心赴死的傀儡來阻擾辦案這種愚蠢的舉動,在過去很多起案件中安普也見過類似的案子。比如說他曾經督辦的一起變態殺人案件,每次當他快要靠近真相的時候,總有一個家伙跑出來自首,這些自首者能夠詳細的重述犯案的過程,一絲一毫都不差,甚至還能讓安普找到他沒有找到的一些小細節。
這些人是罪犯嗎?
顯然不是,他們其實都是受害者中的一部分,然后因為某種特殊的心理變化對施害者產生了崇拜心理,瘋狂的仰慕施害者并且愿意為了施害者頂罪。最后安普還是抓住了那個家伙,一個牧師。這件案子被教會壓了下來,對外通告罪犯身份的時候使用的是義工這個假身份。
這其實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數,可有些不太高明的招數用對了地方之后,就能夠成為極其重要的殺手锏!
霍多克的存在從阻礙調查這方面來看完全不可能對調查組施加任何的影響,可他就在那,在那的原因不是他要做什么,怎么阻擾誤導大家的破案方向,而是聯合調查組以及警務調查局以及帝都的市政廳要做什么。
這件金融詐騙案的影響太惡劣了,在過去的五天時間里已經有超過二十個人選擇了跳樓來結束自己悲劇的一生。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有如此密集的自殺事件爆發性的出現,都指向了夢工廠金融詐騙案,在社會上產生了非常可怕的影響,整個帝國的經濟都出現了下滑現象。
可以說整個帝都和小半個帝國都在關注這件事,很多人都承受著沉重的壓力。如果在短期內無法偵破這件案子,哪怕有可能進程出現短暫的停滯狀態,面對如此沉重并且還在不斷增加的壓力,那些需要為這件事負責的官員們會怎么做?他們在那個時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個大家都能夠認可的方法,盡快的結束這起案件。
而霍多克就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起金融詐騙案中,帝國行政機關沒有受到任何的經濟損失,帝國最大的經濟體中央銀行也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損失,真正受損失的是謝麗思街上的股民和那些投資者以及投機者。這和以前一些政府上當受騙,或者銀行遭到詐騙的案件不同,在這起案件中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推動者,那么當上面的迫于壓力人認為這起案子應該結束的時候,就一定會結束。
或許會有后續的繼續追查,或許真的就到此為止了!
所以安普才會覺得這起案子的主謀一定非常的聰明,對人心分析的非常到位,霍多克就是他丟給那些能夠決定這起案件最終結果的大人物們的遮羞布。一旦調查陷入僵局,霍多克的作用就能體現出來。
這不是安普第一次和聰明的罪犯打交道,他以前和很多聰明的罪犯打過交到,最后事實證明他贏了,除了黃金大劫案。但那不是他調查不到結果,而是他當初并不是督辦人員,只是顧問而已。若是給他充足的時間和人力物力,他未必就不能抓到黃金大劫案的始作俑者。
他捏了捏鼻梁,走回到自己的“臨時辦公室”里,看著墻壁上梳理出來的線索和方向,最后將下一階段的主要方向,放在了那突然間出現又消失的六百萬上,或許這六百萬能夠為他帶來新的“牌面”。他手中的“牌”還不多,在這場賭局中還看不見勝利的希望,只有足夠多的底牌時,他才能一舉擊潰他的對手。
bangbangbang的敲門聲驚動了正在思考的安普,他抬頭掃了一眼,是一名從警務調查總局抽調過來的探員,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揚了揚,“組長,我們剛才受到了一封匿名信,克拉克副組長看完之后認為這可能對破案有很大的幫助,讓我送到您這里。”
安普說了一聲謝謝,從探員的手里接取了那份文件之后抽出了其中略微有些灰塵的信件。他用手指沾了一些灰塵捻了捻,是采集指紋用的一種特殊的粉末,非常的細膩并且具有一定的化學性質。當這些粉末可以在不破壞物體表面殘留的汗液和部分脂肪的同時,吸附在殘留物質上,經過一種化學藥物的噴灑就能夠完全的定型。其中有一些淀粉成分,定型后的指紋會發黑,按照流程先進行特殊拍攝,然后用透明帶有半干膠水的玻璃片輕輕的壓上去,取走完整的指紋。
這種方法是從聯邦流傳過來,已經在大城市中開始使用,取得的指紋正確率非常高。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這份匿名信,和他接觸過的很多匿名信一樣,信紙平白無奇,內容也是用剪碎了的報紙上的印刷碎片拼湊而成。這封匿名信的內容不多,只有兩行字,一句話。
“我聽說這次夢工廠股票的詐騙案是由一名叫做約書亞的人操作的,他的辦公室就在謝麗思街的背街上,租用人的名字叫妮可”
安普看完之后立刻走到會議室里并且召集了人手,他將這封匿名信發給了每一個探員仔細的觀看,最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指紋采集的如何?”,他看向了剛才為他送信的探員,那探員搖了搖頭,安普并沒有失望,同時也意識到這份信極有可能是這起詐騙案的參與者寄來的,甚至就是那個主謀寄來的。在他破獲的很多案件中,兇手和策劃者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想要挑戰警方的欲望并且從中獲取比作案更刺激的快感。他曾經抓獲過一名兇手,在抓獲他之前這個兇手甚至親自到警察局,到安普辦公室里面對面的為安普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線索。
“我知道你們有人想要去查清楚這些紙片的來源,但是這毫無意義。帝都一共擁有超過一千八百萬人口居住,每天會賣出三百多萬份報紙,就算你們找到了這些紙片來自什么報紙也毫無意義。”
“我說一下我個人的看法,第一點,在這封信件中‘我’這個詞的字體比其他字體更大,‘寫’這封匿名信的人性格應該相對的強勢,比較自我,同時也非常重視人們對他的看法…”,安普突然閉上了嘴,一個坐著的探員舉起了手,他揚了揚下巴。
“安普先生,為什么說這個人是一個很強勢也比較自我的人呢?”,探員提出來一個問題,其他探員也都豎起了耳朵,他們同樣的好奇。
安普并沒有呵斥他,反而耐心的解釋了起來,“這個‘我’用了更大的字體,這說明他在強調他自己以及他的觀點,這種人往往非常的自我甚至是自負,擁有這種性格的人具有一定的偏執障礙,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他都會認為是正確的,所以會顯得非常有底氣,也會表現的強勢。他隨后用了‘聽說’這個代表了不確定意義的詞組,但是在后面有詳細的信息,這是一種很委婉的表達方式,他把自己看做站在一個比我們更高的位置上,可能是社會階層,也可能是其他什么…”
稍微停頓了片刻,安普繼續說道:“第二點,我認為寫這封信的‘作者’不僅僅只是知情者那么簡單,有可能還是參與者甚至是主謀。結合我所說的第一點,我們假設這封信的‘作者’同時也是參與者,他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具有較高的智商,本身有一種優于其他人的優越感。”
“他可能就生活在帝都,以至于就生活在謝麗思街上,或許還制造過和我們見面的條件,但是我們并不認識他。他通過這種方式來滿足自己對快感和成就感的需求,他想要看見我們明明握著線索卻無能為力的樣子。”
“接下來你們的工作第一步是查清楚這封信上所寫的約書亞的具體情況,同時我希望你們注意一下在任何現場進行調查的時候,盡可能的將周圍圍觀者的樣子記下來,或者通過照相的方式記錄下來,特別是那些看上就像是社會精英的人物。第二步,調查清楚約書亞平時都接觸了什么人,搞清楚他的社交環境…”
這封信的始作俑者此時正坐在詹姆斯的辦公室里,加文就坐在他的身邊,當加文對他點頭并且將文件交換給他的時候,杜林笑著站了起來,走到詹姆斯身邊與他握了握手,“非常感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這樣吧,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
詹姆斯擠出了一絲謙遜的笑容,連連點頭,“這只是舉手之勞…”
那幾份文件其實就是胡安的酒牌,這些酒牌上并不會記錄任何名字,誰擁有了這些文件,就等于誰擁有了釀酒和銷售酒水的權力。擁有了這些文件之后杜林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伊利安大批量的生產各種各樣的酒水,然后走私到其他地方去。這對他來說算是完成了自己給自己規劃的人生第一步,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