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個事情,咱們應該做的非常隱秘吧”
徐文壁輕聲對張維賢說道。
“那是自然的,絕對不會被別人知道,更不會被沈一貫知道,要是沈一貫知道了,應該早就對咱們動手了,不會拖到現在,還要拉著那么多人一起來,會不會只是因為物價的事情”
張維賢看向了徐文壁。
徐文壁面露疑惑之色,思考了一會兒。
“如果是這樣的話,到還好說,但是沈一貫用兵無能,玩權術卻是一把好手,你我都不如他,若是他與我們玩弄權術,玩陰謀詭計,蕭如薰都栽在上面,何況咱們”
“真的被發現了不太可能吧咱們做事做得那么隱秘,老賊就算再敏感,也不會那么快就發現咱們的布局吧”
張維賢看著徐文壁。
徐文壁也看向張維賢。
“總而言之,咱們要留好后路,京城各個門衛的部隊里都有咱們的人,京城防務也是咱們暗中安排好的,就算沈一貫察覺到什么,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完整,咱們還有路子可以逃。”
張維賢點了點頭。
“反正,咱們做好準備,如果沈一貫打算席間發難,咱們也就不和他虛與委蛇了,眼下這個局面,沈一貫大勢已去,與其等著他帶著咱們一起死,不如咱們另尋”
徐文壁也默默點頭。
“如此甚好,一切小心”
兩人默默定下了計謀,力圖保證兩家人的安危,至于其他人,他們可沒那個閑心思管別人。
皇帝復辟以后,總是需要一些出氣筒和替罪羊的。
勛貴們決定接受沈一貫的邀請,管他沈一貫有什么打算,真要說起來,他們的軍力也不在沈一貫之下,尤其是薊鎮兵團全軍覆滅、李化龍被干掉之后,沈一貫手上的軍事力量大大衰弱,實力大減。
而勛貴們雖然不直接掌握兵權,但是靠著地位和特權,在軍隊里面招收親信間接掌握權力并且訓練屬于自己的精銳私兵,這是公開的 ,誰都知道,所以說,他們手上還有相當一部分的精銳力量。
沈一貫與他們合作的時候,這部分力量就是沈一貫的力量。
沈一貫不再符合他們的利益的時候,這部分力量就是覆滅沈一貫的力量。
在朝廷討逆軍大敗,蕭如薰北伐軍高歌北上的檔口,京城內部也漸起波瀾。
或者說,京城內部的波瀾從未停止過。
十月二十七日宴會當天下午,沈一貫已經離開內閣回家去做宴會的準備工作了,內閣內是蕭大亨和劉黃裳在代替處理事務,反正事物也不多,也不繁雜。
內閣里彌漫著失敗者的悲觀氣息,已經影響到了蕭大亨和劉黃裳。
“根據眼下情報推算,蕭如薰手上的兵力大概已經超過了十五萬,接近二十萬了,大多數都是百戰精兵,戰斗力可想而知,若是讓他們繼續北上,朝廷會非常被動,眼下朝廷拿得出手的精銳兵力已經不到五萬了。”
蕭大亨看著關于軍隊的報告和各地情報的匯總,越來越感到吃力。
“蕭如薰會用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多年未有戰事,驟然被攻擊反應不過來實屬正常,只是淪陷之迅速,還有李化龍之兵敗實在讓人無法適從,眼下,我們已經沒有更多的辦法了。”
劉黃裳似乎更加悲觀。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蕭如薰打到京師來”
蕭大亨看著劉黃裳。
“除非再有十萬兵馬,我們還能與之再戰一場,可眼下除了甘肅的三萬精兵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軍隊可以使用,難道還能再調薊鎮兵嗎北疆防務還要不要了”
“那也不能就這樣看著啊”
蕭大亨比誰都清楚一旦沈一貫失敗了,他會是個什么下場,沈一貫的家人被蕭如薰全部抓起來給了他相當大的震懾,蕭如薰是要玩真的,不給他們來虛的,除惡務盡,斬草除根,不留一點隱患。
他也開始擔心自己的家人了,所以才在之前派人把全家都接到了京師里面保護起來,否則他是真的擔心自己會被蕭如薰給誅滅三族。
相對的,劉黃裳雖然也擔心自己的下場,可是他現在的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當初蕭如薰開始鬧事的時候,沈一貫勢大,誰也不覺得沈一貫會輸,所以他擔心這件事情被發現之后他會被沈一貫干掉。
但是現在強弱調換,他發現蕭如薰可能會成為最后的贏家,而他作為幫助贏家在最危險的時候脫離險地的最大功臣,說不定還會得到蕭如薰的特別關注,從而活命。
他開始嘗到了兩頭下注的甜頭。
而對于蕭大亨這種根本不給自己留后路的自信的有些過了頭的人,他現在則是有點看笑話的心態,嘴上說著擔心,心里只想著在蕭如薰干掉沈一貫之前活命,然后等著蕭如薰進入京師,他再出現,從而成為新朝功勛。
看著蕭大亨滿臉的憂慮,他甚至還有一種優越感。
他自然不會繼續費心費力的給沈一貫和蕭大亨出力了,甚至在沈一貫接下來的行動里,他也是樂見其成的,誰讓那些家伙那么找死,根本不給自己留后路的他們真的以為頂著勛貴的名號沈一貫就不敢對他們動手了他們真的以為沈一貫會怕他們手上的那點所謂精銳兵馬 沈一貫的手段很多,多到了讓劉黃裳看得目瞪口呆的地步,但是劉黃裳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現在,此時此刻,就在沈一貫的府邸內,沈一貫正在為那些勛貴們準備最后的晚餐。
不得不說,現在這個時候,沈一貫的情緒已經不太對勁了,劉黃裳保持著自己的理智看待沈一貫,發現沈一貫做事情已經偏激了不少,這一回雖然是勛貴們主動找死,但是大部分勛貴并沒有做到那個地步,真正找死的人并不多。
可是沈一貫決定要狠狠的教訓一下勛貴們,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下狠手。
也不知道這一夜之后,京師里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反正劉黃裳已經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