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這是神奇的事物。
它代表著生命在休憩時會夢想到的另一個世界,在夢境中,再荒誕的幻想也會成為現實,那個世界并沒有常規意義上的秩序,那是個完全自由的世界。
在魔法的概念中,有些隱修學派會將夢境視為一個真實存在的位面,他們認為凡人的夢境,是將精神投入另一個位面的連接過程,而并非常理度之的幻象,他們認為,夢境的位面,是要比現實更高一級的位面,因此,只有在凡人滿足了一定條件之后,才能暫時的進入其中。
當然,這種太過唯心的說法并沒有得到魔法師們的廣泛認同,夢境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個具體的定論,
但這并不影響每個有智慧的生物繼續做夢尤其是在他們精疲力竭的(情qíng)況下。
凱爾薩斯逐(日rì)者,高等精靈的太陽王,一個年輕而又強大的法師,在埃雷薩拉斯的戰火稍定,托塞德林殘破不堪的尸體也被發現,最后一股頑抗的上層精靈軍隊也被消滅之后,他終于可以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享受休憩的時刻了。
在他的王后,美麗而(性性)感的魔劍士蘭娜瑟爾女士凹凸有致而又溫暖溫柔的懷抱中,(身shēn)體和心靈同樣疲憊的凱爾薩斯,在一陣似有似無的呼喚里,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嗡”
凱爾薩斯突然睜開了眼睛,但入眼之處并非他和蘭娜瑟爾簡陋而又溫馨的小屋,而是他非常熟悉的場景。
銀月城,在恍惚之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兒時生活的地方,在他眼前,是隨風飄((蕩蕩)蕩)的紅色輕紗,有風鈴飄((蕩蕩)蕩)的清脆而悅耳的聲音,他抬起頭,午后的溫暖陽光覆蓋在他(身shēn)上,讓他感覺到了舒適。
這應該是夢境。
凱爾薩斯這么告訴自己,作為一名強大的法師,即便是在恍惚的夢境中,他依然能保持理智,只需要一個念頭,他就能從夢境中脫離,但他沒有這么做。
因為在眼前的紅紗之后,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很像是一些邪神的伎倆,但凱爾薩斯卻感覺到,他應該過去看看。
他邁開腳步,伸手拂開華麗的紅色輕紗,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逐(日rì)王庭奢華的地毯上,他輕車熟路的一路向前,再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宮(殿diàn)的構造了,因為他就是在這里長大的。
穿過國王廳,凱爾薩斯來到了宮廷之中的花園,這里是他兒時最常來的地方,在這里,他經常和那些同齡人一起玩耍。
在這個恍惚的夢境里,當凱爾薩斯走入花園邊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孩子們輕靈的笑聲,他放慢了腳步,隱藏在花園的樹枝之后,看著那沙地上正在打鬧幾個孩子。
穿著花裙子的那個,應該是奧蕾莉亞她正提著小桶,和她的妹妹希瓦在沙地邊堆著小塔,而在她們旁邊,有幾個男孩子正在追逐打鬧,凱爾薩斯在其中發現了兒時的自己,他穿著漂亮的小獵裝,正和幾個孩子打成一團,他不小心在奔跑中撞碎了奧蕾莉亞堆起來的小塔。
下一刻,在希爾瓦娜斯的哭鬧中,兇悍的風行者大姐尖叫著就將兒時的凱爾薩斯掀翻在了地上,騎在王子(身shēn)上不斷的用手抓著他的臉,而在她(身shēn)后,小小個子的蘭娜瑟爾在試圖幫助凱爾薩斯,孩子們鬧成一團,旁邊的侍衛們想上來幫忙,又被幾名旁觀的貴族喝止了。
這副場景讓入夢的凱爾薩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抬起頭,在人群中尋找著,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個家伙在人群之后,在葡萄藤之下的秋千上,一個略顯孤獨的黑發小子正獨自坐在那里,無精打采的翻看著一本歷史書。
那是那是他記憶中的泰瑞昂兒時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一個從小就不合群的家伙。
“小時候的你經常被女孩子們欺負,那時候的你不善言辭,雖然有純正的逐(日rì)者血脈,但你表現的并不像是一個合格的王子,那時候的你,并不是同齡人里的首領,更像是個跟隨者。”
溫和而低沉的聲音在凱爾薩斯(身shēn)后響起,讓偷看這夢境的凱爾薩斯猛地回過頭,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阿納斯塔里安逐(日rì)者。
出現在凱爾薩斯夢境里的太陽王比戰死之時更年輕一些,但他的長發依然已經變得蒼白,在凱爾薩斯默然的注視中,這表現的活靈活現的父親手里捧著兩個裝滿了酒的酒杯,他就像是活生生存在一樣,將左手里的酒杯遞給了凱爾薩斯。
“來吧,兒子,陪你的老父親喝杯酒。”
凱爾薩斯沉默的接過酒杯,他抿了口金色的酒液,那入口的觸感就和他記憶中的奎爾薩拉斯果酒的味道一模一樣,真實的完全不像是個夢境。
他抬起頭,看著自己微笑的父親,那是很少出現在他記憶中父親臉上的表(情qíng),他忍不住問到 “這這真的是個夢嗎”
“嗯”
面對凱爾薩斯疑問,阿納斯塔里安揮了揮手指,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孩子們的打鬧,貴族們的笑聲,就連空中風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當然,這是個夢,我的兒子,所以,暢所(欲yù)言吧,你看上去有心事,來給你的老父親說一說。”
凱爾薩斯本能的感覺到不太對勁,但另一個聲音在內心中不斷的告訴他,這只是個夢而已,不要當真,這是你腦海中的幻象暫時放下那些沉重的事(情qíng),享受這安靜時刻吧。
那個聲音說的如此的有道理,讓凱爾薩斯也忍不住放下了內心的警惕,他跟著父親走到旁邊的小湖邊,前后兩任太陽王完全沒有王者氣質的,隨意的坐在兩塊石頭上,凱爾薩斯看著自己記憶中的父親,很快,在內心(情qíng)緒的涌動中,他就將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自己的父親。
“呋我不知道該怎么做,父親,我不知道繼續使用伊莫塔爾的魔力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我封鎖了那個消息,我知道,不能讓人民知曉真相,這會引起恐慌,雖然大臣們都在反對這行動,但他們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凱爾薩斯一邊喝著果酒,一邊悶悶不樂的傾訴到 “我知道,這是個很冒險的決定,一旦人民接受了邪能魔力,哪怕是被層層凈化過的邪能魔力,到底會出現什么樣的(情qíng)況,誰也無法預測,沒準我的決定會徹底摧毀我們的文明,但我不得不這么做您曾告訴過我,一名國王最基本的任務就是滿足人們的需求”
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后者在認真的傾聽著他的苦惱,凱爾薩斯沉默了片刻,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他說 “我很痛苦,父親,肩膀上的壓力壓得我快要崩潰了,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崩潰,人民在看著我,他們需要我我不能放松哪怕一秒鐘,但這太累了,父親您曾經也這樣累嗎”
“我該怎么回答你呢,我的兒子。”
夢中的阿納斯塔里安搖晃著手里的酒杯,看著那流轉不休的金色液體,他輕聲說 “也許我該說你做的不錯,也許我該斥責你在犯錯,但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你的內心很茫然,面對一個困難的抉擇,即便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依然讓你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的決定會引發更可怕的后果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正常的。”
老太陽王將自己酒杯連同其中的酒一起扔進眼前被靜止的池塘中,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帶著一絲審視和驕傲 “在2800年前,我們的國家面對強大的森林巨魔的威脅,那時的我和你一樣年輕,我剛從父親那里接過王位,我待在城墻上,看著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巨魔軍隊在銀月城之外盤亙,每一個夜晚我都睡不著,生怕那些巨魔打破城墻沖入城市但我卻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惶恐。”
阿納斯塔里安看著凱爾薩斯 “你猜,為什么”
凱爾薩斯已經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王子了,他回答說 “因為國王的惶恐會引發人民更可怕的恐懼,首領不夠堅定的后果,就是人民內心的勇氣開始渙散人民是盲目的,越是面臨危機,他們越需要一個支柱,國王,就是人民內心的支柱。”
“對很不錯”
阿納斯塔里安閉著眼睛,說 “哪怕內心和他們一樣慌張,我也必須做出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每天走出王宮和人民們會面,鼓舞他們繼續堅持下去,告訴他們勝利一定會到來,哪怕我內心中對于勝利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但我們最終堅持下去了,我們最終找到了人類作為盟友,前后夾擊森林巨魔,將他們的帝國徹底擊潰。”
“那是一場輝煌的勝利,我的兒子,但哪怕在勝利到來的前夜,我的內心依然保持著對失敗的恐懼,在真正看到勝利之前,誰能猜到會發生什么呢”
老父親睜開眼睛,將左手拍在凱爾薩斯的肩膀上,他看著自己長大成人的兒子,他說 “人民可以動搖,人民可以恐懼,但國王不能,國王必須一往無前,國王必須堅守信念,國王必須果斷勇敢,國王必須肩負風險任何人都可以質疑你的決定,我的兒子,但惟獨你自己不行,這就是王冠的重量,一旦你戴上它,你就不再是單純的你,你的一舉一動會直接引動整個王國。”
“你必須成為某種信念,必須成為某種希望的化(身shēn),必須成為黑暗中帶領人民前進的持火者,哪怕自己也畏懼黑暗,但你必須走在他們前面這就是國王的含義,享受的權力來自于承擔的義務,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阿納斯塔里安上前一步,給了自己的兒子一個溫暖的擁抱,在凱爾薩斯耳邊,他沉聲說 “你所擁有的智慧能給你分辨對錯的能力,你所擁有的勇氣能給你勇敢向前的動力,因此,我的兒子,如果你認為那是對的,那就勇敢的去做吧勇敢的帶著人民,走出屬于你自己的輝煌道路。”
“另外,你的統治還不穩定,我的兒子,大臣們反對你是因為他們對于王權傳承的擔憂”
“我該怎么做父親”
凱爾薩斯也抱住了自己的父親,他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然后就聽到了阿納斯塔里安清朗的笑聲,老父親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他輕聲說 “去給我生個小孫子吧保證逐(日rì)者王權的傳遞另外,夢,該醒了”
“唰”
下一秒,凱爾薩斯的眼睛猛地睜開,他就像是彈簧一樣從(床床)上坐起,在黑暗中,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剛才那個夢境的殘留在他腦海中飛速的消散,這不正常的反應代表著剛才那個夢境的詭異,在那些畫面消散之前,他拼命記住了父親留給他的話,以及父親最后的期待。
一個溫暖的,完美的(身shēn)體從背后抱住了凱爾薩斯,被驚醒的王后有些茫然的將臉貼在太陽王背后,蘭娜瑟爾輕聲問到 “怎么了陛下,做噩夢了嗎”
“不,不是噩夢。”
凱爾薩斯躺回了松軟的(床床)鋪上,他伸手將蘭娜瑟爾抱在懷中,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屋頂那些粗糙的壁畫,片刻之后,凱爾薩斯俯(身shēn)在蘭娜瑟爾額頭上吻了吻,他溫柔的說 “叫我凱爾薩斯另外,我的蘭娜我們我們要個孩子吧”
在凱爾薩斯的(身shēn)影消失之后,那個詭異的夢境在另一個位面上并未消散,阿納斯塔里安站在時間靜止的池塘邊,看著那被凍結的水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shēn)后,那葡萄藤下的秋千上,原本被凍結在時間中的少年泰瑞昂突然眨了眨眼睛,他靠在開始搖晃的秋千上,向后看著阿納斯塔里安的背影,他沉聲說 “我還以為,你要把戴琳在破碎群島剛剛發現的那些東西告訴給你兒子呢,你應該知道,哦們在蘇拉瑪發現的那些東西,對于現在的高等精靈來說是多么重要”
一個少年發出成年人的聲音是非常詭異的,但阿納斯塔里安并沒有在意,面對泰瑞昂的疑問,這位逐(日rì)者大巫妖隨意的甩了甩手,他說 “我相信我的兒子終會發現那些埃雷薩拉斯里有足夠的證據將他引向最終的目的地,再說,作為文明監督者,我不能越界大領主,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出現在這里,你是來監督我的嗎”
“不”
少年泰瑞昂搖了搖頭,他從秋千上一躍而下,走到那被靜止的夢境中,站在兒時的奧蕾莉亞眼前,幫那個瘋丫頭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后他說 “在聽說凋零者德魯伊們成功凈化了德魯斯瓦的翡翠夢境之后,我就想來見識一下這瑰麗的“世界之夢”,來到這里,只是個意外你和你兒子說的那些話,我可一句都沒聽到真的。”
“不過,高等精靈的文明裁定已經進入了最后的尾聲,我的大巫妖我期待看到你對于你自己文明的裁定結果”
“一定要公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