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卡利姆多的援軍已經到來,全軍撤退!準備轉移!快!”
洛薩皇帝的傳令官們在黑夜之下的戰場上到處傳達著皇帝的命令,由于黯刃軍團將一部分軍力送到了戴琳殘余的艦隊上抵抗那些卡利姆多的援軍,因此正面戰場也出現了些許的缺口,這正是已經疲憊不堪的人類將士們最后的機會。閃舞 在耳語港附近的北海岸,另一個人類轉移點的戰場上,這里的戰況如正面戰場一樣殘酷,而統帥此地戰爭的,是另一名大騎士提里奧弗丁,以及在開戰之前,被派到此地的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洛丹倫的新王堅守在北海岸的原因很簡單,從洛丹倫城撤離的平民都在這里,他在萬分的悲痛之中已經不想再讓自己失去任何東西。
而在皇帝的傳令兵來到這里之后,北海岸戰場的統帥者弗丁不僅僅了解到了撤退的原因,也得知了正面戰場的情況。
“黯刃之王出現在了戰場,洛薩皇帝被他拖住了腳步!”
全身浴血的大騎士提起戰錘,對身后的洛丹倫國王喊到:
“阿爾薩斯陛下!請您帶著人民守在這里,很快就會有援軍前來幫助你們撤離庫爾塔茲,隨我來,我們要去正面戰場,白銀之手和泰瑞昂有些帳要算一算!”
說完,大騎士帶著滿腔怒火的矮人圣騎士領主,還有最后一支有戰斗力,不算疲憊的圣騎士沖出了堡壘之外,阿爾薩斯看著他們在亡靈群中一路砍殺的姿態,他很像跟著弗丁一起去找泰瑞昂算賬,但他不能。
在他身后,還有數萬名屬于他的子民,他不能在這時候拋下他們。
“薩薩里安,你帶著還能戰斗的侍衛們去幫助大騎士!”
新國王一聲令下,年輕的中尉立刻點了點頭,帶著一隊侍衛就緊跟著大騎士的腳步沖向正面戰場,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后不到5分鐘,死守在國王身邊的侍衛長法瑞克就發現了北海岸戰場的詭異,他高聲喊到:
“陛下,看那邊,亡靈們在后退!”
這一聲喊叫讓疲憊的靠在城墻上休息的阿爾薩斯立刻抬起頭,在他眼前的黑夜之下,那些原本包圍著北海岸的亡靈們確實在緩緩后退,但并不是全面后退,因為有一支古怪的軍團,在其他亡靈后退的同時,他們卻在前進。
那些騎在骷髏戰馬上的死亡騎士們的打扮和其他死靈不太一樣,比起正統的死亡騎士,這些家伙倒更像是人類王國的侍衛隊一樣,死死的護衛在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亡靈騎士身邊。35xs
“新王阿爾薩斯我來向你告別。”
那個金甲亡靈用沙啞空洞的聲音高喊道:
“來吧,出來面對我。”
這聲音并不像是阿爾薩斯曾經聽到的任何一個人,按照此時的情形,他也不需要走出堡壘冒險,但在他內心深處,他的本能正在瘋狂的催促他走出堡壘,仿佛,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時刻一樣。
最終,新王在忠誠的侍衛長的陪同下,站在了堡壘城墻的最高處,他看著那個騎在披著金色護甲的骷髏戰馬背后的身影,他皺著眉頭,高聲喊到:
“你是誰?”
“呵呵,我有個你肯定很熟悉的名字”
那金甲亡靈伸出手,緩緩的摘下了自己點綴著紅色翎羽的頭盔,在他消瘦的臉出現的那一刻,阿爾薩斯放在城墻邊緣的手指,猛地收緊,那堅固的石塊,都在這一刻被年輕的國王手指間迸發的巨力徹底捏碎。
在他看著那亡靈的同時,那亡靈也在看著他,在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的注視下,阿爾薩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他身后,忠誠的侍衛長法瑞克和瑪維恩也在震驚中彼此對視了一眼,兩人握緊了武器,但卻不知道該不該拔出來。
“我叫泰瑞納斯米奈希爾,我是該被遺忘的諸王之一”
死亡領主泰瑞納斯揮了揮手,他身邊護衛的那些活著與死后一樣忠誠的皇家衛士緩緩退開,泰瑞納斯翻身下馬,伸手接過了護衛遞過來的,篆刻著符文的金色長劍,他抬起頭,看著城墻上的新國王,就像是曾經那樣,對他招了招手:
“來吧,洛丹倫的新王,這是米奈希爾家族的內部事務讓我們以家族傳承的方式解決它吧。”
“正面戰場就在前方,庫爾塔茲,還撐得住嗎?”
騎在戰馬上的大騎士弗丁回頭看了一眼背后跟隨的矮人圣騎士領主,庫爾塔茲抓著自己亂糟糟的胡須,用低沉的聲音說:
“當然,弗丁,可別小看我,我可是和你一批受洗的,我還是個強大的矮人,我不比你更弱。”
“那就好!”
弗丁轉過頭,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就這么一路沖入正面戰場,但就在他們越過兩個海岸之間的山地的時候,在他們眼前通往戰場的路上,一支死寂的,全副武裝的軍團,恰好就堵在他們眼前。35xs
“恢恢恢”
戰馬嘶鳴之間,這一支快速奔馳的圣騎士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眼前的敵人,數目實在是太多了。
“砰”
沉重的戰錘和戰斧碰撞在一起,一個矮小但敦實的身影從死亡騎士們的護衛中走了出來,他騎在一頭被特殊召喚的死亡戰羊的背后,這戰羊身上披掛著堅固的盔甲,在那盔甲上,篆刻著矮人們的歷史,那是一幅幅微雕的壁畫和關于高山之王的傳奇史詩。
這顯然是出自最頂級的鍛造大師之手。
在看到那戰羊上的低矮身影的瞬間,矮人圣騎士領主庫爾塔茲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鍛錘在上麥格尼!”
“砰”
又是一聲戰錘和戰斧的交鳴,這一次弗丁清晰的看到了那兩把武器之間碰撞產生的火花和雷光,在他眼前,銅須矮人的國王身穿著由自己鑄造的黑色盔甲,在肩膀上還穿戴著點綴公羊頭顱的猙獰肩甲,并沒有帶頭盔,但那一頭金色的頭發,已經完全變成了暗金色,那胡須也是一樣。
“這是矮人之間的戰斗人類,滾!”
麥格尼沒有心情和眼前的生者說太多,一方面是因為他這樣的死者本能的厭惡與生者再打交道,另一方面,他必須履行泰瑞昂給他的命令,好讓黯刃之王實現他自己的承諾。
麥格尼很清楚,那個承諾能否完成,對于北疆幸存下來的那些生靈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但但凡重要而神圣的使命,就必須要有犧牲者。
“弗丁,帶著騎士們離開!去支援洛薩。”
庫爾塔茲從背后摘下自己的戰錘,他頭也不回的高聲喊到:
“矮人們,同胞們,到了該證明自己勇氣的時候了你們都認識麥格尼,他遭受了恐怖的命運,是時候讓他解脫了”
“沖鋒!為了卡茲莫丹!”
老矮人庫爾塔茲一聲怒吼,胯下的戰羊不發一聲,低下頭就撞向對面的麥格尼,后者也抓著武器,以一種矮人特有的狂暴氣勢,駕馭著戰羊不閃不避的撞向庫爾塔茲,在兩者身后,都有矮人們沖出雙方的陣地,一方聒噪,一方死寂。
但從數量上來說,麥格尼統帥的死亡矮人們,要比庫爾塔茲的矮人圣騎士們數量多得多。
“哐”
閃耀著圣光的雙手戰錘和被死亡能量包裹的單手武器在交錯之間撞出了能量的波瀾,庫爾塔茲豪邁的聲音在握緊了武器的弗丁和剩下的圣騎士們耳中響起:
“去幫洛薩!”
“這是我的命運讓我獨自面對它!”
“可別小看我啊老弗丁!”
“砰”
灼熱耀眼的圣光在庫爾塔茲矮小的身軀上爆發開來,他吼叫著,就像是瘋狂的斗士一樣,抓著戰錘從戰羊上一躍而起,將對面的麥格尼也從戰羊上撲了下來,兩個矮子扭打在一起,雖然看上去滑稽,但從兩人的戰場上爆發出的一抹抹能量余波,卻讓人完全笑不出來。
“我們我們走!”
弗丁咬著牙,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光影交錯的戰場,帶著剩下的圣騎士越過矮人死亡騎士們的防線,繼續沖向正面戰場,而跟在后方的薩薩里安中尉在離開戰場的時候,他回頭看著和麥格尼戰成一團的庫爾塔茲,最終,這個熱血上頭的年輕人高聲喊到:
“別死啊!老矮子,打完仗我請你喝酒!”
在最后一個圣騎士離開之后,庫爾塔斯揮起戰錘,在一聲咆哮之間,將死亡領主麥格尼擊退數十步,他氣喘吁吁的拄著戰錘,從腰間解下一個小酒壺,一口灌完,然后將酒壺扔在一邊,他抹了抹胡子,朝著眼前的死亡領主露出了一個獰笑。
“聽到了嗎?麥格尼,有人要請我喝酒”
“嘩”
矮人圣騎士領主的身影在這一刻被濃郁到極致的圣光包裹著,他如同炮彈一樣從地面上竄起,狠狠的砸向眼前的銅須之王。
“所以,這一戰我可不能輸啊!!!”
“他們應該已經打起來了。”
在生者和死靈彼此的戰斗中,雙方已經快要打出狗腦子了,但在北疆的另一個地方,依然是王見王的場景,但卻顯得異常的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溫馨。
茉艾拉銅須,這位銅須矮人的王女將懷里的小嬰兒遞給了眼前那個有些局促的黑鐵矮人,這位總是以堅毅的姿態和精神帶領著銅須遺族前進的王女,此時那臉上滿是幸福。
而在她身邊,褪去了盔甲,換上了長袍的達格蘭索瑞森笨手笨腳的接過熟睡的嬰兒,他努力將身體里所有的死亡能量都收回,用有些僵硬的手,輕輕的抱著自己的兒子,在原地微微的搖著自己的身體。
盡管已經是一名死者,但得益于黯刃的“自由精神”,哪怕是拒不服從泰瑞昂命令的黑鐵皇帝,事到如今,也在暗爐城里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宅邸,還有一些對索瑞森家族忠心耿耿的衛兵,他完全是個自由人,但黑鐵皇帝除了喝醉了血酒,會痛罵泰瑞昂以及問候他的祖輩女性之外,幾乎沒有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
索瑞森家族已經一無所有,所以達格蘭會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護那些他還擁有的東西,為此,他甚至愿意匍匐在殺死自己的敵人的王座之前。
“真可愛啊,瞧瞧他的眼睛,多像你。”
索瑞森皇帝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生挖到的最美麗的寶貝,他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
“看看這手腕,多像我啊。”
他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兒子,然后抬起頭,看著自己闊別已久的妻子,茉艾拉也在看著他,兩人沒有說話,但在這一刻,生者和死者之間的差距已經被徹底抹平,雖然,死者已經沒有了眼淚。
“達格蘭,和我一起走吧我們要去諾森德大陸開始新生活,你也說了,只要你不做出背叛的事情,泰瑞昂就不會”
“不,不!我的摯愛,很抱歉,我不能再陪你走完接下來的路了。”
索瑞森依依不舍的將自己的血脈遞給自己的妻子,他用自己冰冷的嘴唇,在茉艾拉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死者的吻,然后后退了一步,在辛特蘭最隱秘的叢林中,黑鐵的死亡領主,遺忘諸王中的最后一位成員,他慎重的從懷里的皮包里,取出一紅一綠兩個小瓶子,將那溫熱以及平和的藥劑遞給了茉艾拉。
“我用它,交換了我死后的自由從此之后,我將成為泰瑞昂的走狗”
“但這是值得的,你我的兒子,繼承了銅須和黑鐵的神圣血脈,他畢竟成為下一個高山之王!我用我的一切,為我們的孩子換來了未來。”
“龍王之血以及生命汁液,有了它們,我的兒子終會成為所有矮人的王!”
“這個小家伙必將榮耀他的父親,榮耀他的母親,榮耀他的血脈與使命走吧,茉艾拉,帶著孩子離開這片即將被死者統治的大地不要擔心我,我的妻子,我的摯愛,達格蘭索瑞森的心一片冰冷,它已經為為你燃燒殆盡。”
“走吧,走吧!永遠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