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壽自己抱著肩膀望著天空,企圖在黑暗的天空夜幕當中看到月亮,看到月宮,又或者看到嫦娥。
不過,地府就是地府,地府沒有月亮,什么都沒有,只有黑暗…
就在秦壽看了許久,長嘆一聲的時候,樓下傳來一聲聲鎖鏈撞擊的叮當聲。
秦壽好奇的探頭往下看去,只見一對對的鬼魂,腳上綁著鐵鏈,艱難的前行著。背后,散步一對鬼兵,用長槍不停的頂著他們的后背,呵斥道:“快點走!時間不多了!”
就這樣,一對對的鬼魂,哀嚎中,努力的往前趕路。
就在秦壽一肚子疑惑的時候,邊上忽然多了一個人。
“知道他們干什么去么?”
秦壽一扭頭,發現邊上之人,竟然是崔玨!
秦壽眉頭一皺道:“你…不干活么?”
崔玨灑然一笑道:“我不過是陰律司的判官,一個月一小查,一年一大查,一查半個月…雖然忙碌,但是真正落在我身上的事情并不多。兔子,你知道下面的鬼魂是去哪里的么?”
秦壽搖頭。
崔玨一抬手指著遠方道:“看那邊,那邊是忘川河,忘川河上有奈何橋。這些鬼魂都是經過審判,去過奈何橋的…過了奈何橋,該下忘川河的下忘川河,該去地獄的去地獄,該投胎的投胎。”
說完,崔玨打了個哈欠道:“哎呀,差點忘記了,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呢。兔子,我先走了,沒事兒的話,可以去我那坐坐哈。”
說完,崔玨不等秦壽說話,直接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黑暗當中了。
秦壽吧嗒吧嗒嘴,雖然覺得崔玨這家伙來的不正常。不過崔玨的話,卻引起了他的好奇,忘川河?奈何橋?這都是他前世聽過不計其數的名字,其中講述這兩個名字最多的,還是秦老爺子。”
頓時,秦壽心中的好奇心全都被勾引了起來,反正睡不著,干脆,秦壽跳下房檐,直接落在了鬼魂隊伍當中,跟著隊伍緩緩前行,想要體驗一把,這忘川河、奈何橋的感覺。
與此同時,崔玨并沒有遠去,而是遠遠的躲在一處黑暗之中,看到秦壽果然被他的話語挑逗的落入了鬼魂隊伍當中,這才滿意的笑了,轉身,又騰空而去。
古人云,忘川河上奈何橋,奈何橋畔黃泉路,黃泉路上不歸人,不歸人望奈何橋:奈何奈何怎奈何?一去,不復返。
此時此刻,奈何橋上,崔玨出現在一名老婦人的邊上,低聲說了什么,老婦人呵呵一笑,鞠躬行禮道:“判官請放心,若過奈何橋,必喝孟婆湯。”
聽到這話,崔玨滿意的笑了,心中嘿嘿冷笑道:“死兔子,你還想抓本判官的把柄去天庭告狀?過了今天,你怕是連去天庭的路都不認識了!”
說完,崔玨悄然后退,躲在了奈何橋的另一端,瞧瞧的觀望著。
沒多久,又是一隊鬼魂來到了奈何橋邊。
崔玨墊著腳往人群里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對長長的耳朵從一男子大腿邊上露了出來,他頓時咧嘴笑起來,嘿嘿笑道:“死兔子,等你喝下這碗孟婆湯,哼哼…”
崔玨瞇了瞇眼睛,沒吭聲。
此時此刻,秦壽跟著大部隊,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忘川河前。
看著前面一個個排著隊,死氣沉沉的鬼魂們,他百無聊賴的看向了忘川河里,只見這河水渾濁無比呈現黃紅色,如同血水里灌入了泥漿一般,翻翻滾滾中仿佛有無數蛇蟲在里面打滾,看著既惡心又讓人心寒不已,秦壽就看到,一條蛇在泥漿里突然竄出對著他就是大嘴一張撲了過來!
那一瞬間,秦壽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掏出一口大黑鍋,點上火,一手辣椒一手鹽巴,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那條蛇,結果那條蛇竟然在他一身正氣的影響下,忽然一個轉身扎進了河里,再就沒出來過。
對此,秦壽無比可惜的嘀咕了一句:“真TM成精啦!”
忘川河里,除了蛇蟲,秦壽看到的更多的,并非是如同傳說那般的面目猙獰的冤魂,更多的則是一張張苦苦等待的可憐面孔。
看著那一雙雙望穿秋水的眼睛,秦壽仿佛看到了冥冥中的自己,心中竟然有些酸酸的不忍心。
就在這時,秦壽看到前方一名女子走上了奈何橋。
這本來也沒什么,畢竟,走上奈何橋的人多了,不差這一個。
但是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怎的,秦壽剛好看到河里浮現出一張人臉,那是一名男子的臉,男子的表情無比的復雜,他似乎在忍受著蛇蟲噬咬之痛!又仿佛想要大聲呼喊什么,但是最終卻又是一臉的不忍心,兩眼一閉,沉入在血黃色的忘川河中。
秦壽眉頭一皺,剛剛那一張人臉雖然一閃即逝,但是那種復雜的情緒卻如同烙印一把一下子烙印到了他的心靈深處,他仿佛在冥冥中看到了自己一般…他說不清道不明,就是一陣心痛。
隨后秦壽仔細觀察,他發現,每一個走上奈何橋的男女,不管是男還是女,忘川河里必然浮現出一張與之性別相反的面孔,然后一臉復雜之色的看著對方,對方卻渾然不知,喝下一碗不知道什么玩意做成的湯后,就渾渾噩噩的往前走去。河里的人則是一臉的痛苦中帶著幾分解脫,無比復雜之色中,沉寂在血黃色的忘川河中。
并且,秦壽發現,他們其實并非是被河水淹沒,而是被蛇蟲覆蓋而去,不知死活,但是其中的痛苦,秦壽卻能體驗些許…
就在秦壽想不通,道不明的時候,他終于登上了奈何橋。
不是他自己想上去的,而是被兩個鬼兵用長槍一頂后背,身不由己的走上去的。
沒經歷過,不知道。真的走上去了,秦壽才明白,走上奈何橋和站在奈何橋外,完全是兩個概念!
秦壽一步走上奈何橋,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發生了變化,眼前空蕩蕩的奈何橋上一下子多了一名老婦人,此人長發披肩,面容渾濁不清,只有一雙幽暗的眸子如同黑暗中的兩盞明滅不定的油燈一般,在看著他,又好像沒有看他。
同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過來,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