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子殿,神子和神女的專屬地盤。
它由虛空元壤構架,全方位隔離沒有入口大門,僅限擁有神血的神子和神女通過。同進,它擁有數百上千個法陣庇護防御,外圍還有監測哨崗,數量也是百余以上。理論上,它不可能被外人闖入。按照百子殿的設計,它就算被破壞也不會被入侵。
正常情況下。
外人來到附近也無法辨識百子殿,只以為是一片荒蕪區域。這么安全的地方,如今,它多了一個‘外人’。
光影一動,神子們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
閃人,離開,不顧兄弟們的安危先溜為妙。在他們心目中,能夠入侵這里的人物肯定不簡單,不可輕犯。
祭兵,施法,為即將開始的戰斗作準備。
實際這也無關兄弟們的安危,只跟他們自己的安危有關。另一方面,他們知道來者不善,但對自己的力量也有信心。更甚至說,他們在一瞬間也猜到來者的身份。能夠從魔法錄影中的光影現身,除了擁有禁咒‘九色光’的云中君,幾乎不作二人想。
“是你…”肉山換了一個軀體,實力大損,但感應力還是有的。
本身而言。
肉山可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苦心培養的軀體被燒沒了而已。
“嗯,是我。這地方很不錯啊,一般方法都進不來。還要感謝你的‘帶路’,不然我也找不到傳送點。”唐士道淡淡道,無視閃人或者備戰的神子們。在這里,除了肉山的本體潛藏虛空元壤的秘室之內,其余神子都是分身。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是真正的拼命。
“不是,我…”肉山轉頭望向御獸者大神子,后者搖手,表示我相信你。
面對這種狀況,他們又不傻。
內心也知肉山受‘騙’,被云中君算計了。殺掉肉山不是目的,借助他尋找‘兇手’才是目的。
這一刻,他們內心也浮起一絲恐懼感覺。
狂鴉。
本來應該是一頭瘋獸,魯莽到一人對抗整整一個塵上塵世的瘋獸。
現在這神態,還有它算計肉山的舉動,這絕對不正常。剛才還以為肉山夸大其詞,現在一看:沒有夸大,相反,是縮小了,云中君比想象中更可怕。
“閣下就是云中君先生?”御獸者大神子起立,微微示意問話。
“你是誰?”
“本人御獸者,肉山的長兄。閣下找我們麻煩是不是找錯了?古神墳場不是我們打開的。”御獸者平靜說道。
“我剛剛聽你們說了,你們不是主犯。”
“那么…”
“但,你們是從犯。有人帶頭打開,你們暗中協助了這些人。”
“就因為這樣,閣下就要出手對付我們神子一眾?甚至,狠下殺手?”御獸者也沒有害怕,對自己也有自信。
“老實說,我曾經怨恨過,也曾經復仇過,但最后什么都沒有辦法收回,只是不斷失去自己珍視的東西。現在我不恨誰人,也不想渲瀉怒火。你們為了收集材料,派人屠戮了界外界的種族,我現在給他們一個交代,僅此而已。”唐士道淡淡說道,進一步完善云中君的形象。
“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生靈。”御獸者開始蓄力。對方沒有恨,這更難化解。
“對我來說,你們也一樣普通。神子的身份對我沒有意義,陰太衡和陽太衡也只是兩個法師。即使他們是創天者,曾經界定了各種規則,我也沒有太特殊的感覺,更不會對你們另眼相看。我只想告訴你們,當你們肆意屠殺弱者之時,內心也要有‘被屠殺’的準備。”
“你跟瘋神很像,看來我們談不攏。”御獸者已經變身,化成水晶盾鱗的龍人。
“對,我從未想談判。你們贏,你們有理。你們輸,你們死亡。我不是正義也不是審判,我只是將你們做過的事情還給你們。”
“那么,來吧。”御獸者的能力未明,但眼前龍人軀體絕對強橫無匹。
此時。
其余神子也不落后,紛紛祭出拿手本領援戰。
在內心深處。
他們都想打贏這只狂鴉,然后,想辦法掠劫它的禁咒。如果這一戰大勝,在百子殿這種‘進難進,出難出’的地方,獲得禁咒的機會非常大。所以一眾神子也不太想談,他們更想打一場。即使贏不了,利用‘分身’測試云中君的實力也是值得。
肉山只是最低的層次,培養的分身也不多。
其他神子不一樣。
他們積極參與‘嫡長’之爭,也積極參與禁咒之爭,所以力量方面比肉山這種懶人強大多了。而且,這次是他們的聯手,聯合起來的力量自然更強大得多。
然而。
想法很美好,但實質上…并沒什么卵用。
小半個小時都不到。
“你們在干嘛?這么多人,連一件遠古法器都沒有嗎?就你們這水平,連肉山的本體都遠遠不如。我明白了,你們是在測試我。怎么樣,有沒有測試出什么來?需要給你們一點時間,讓你們請救兵嗎?”袖翼兩擺,一邊是黑色火焰,一邊是白色火焰。
沒有九種火焰,也沒有九色光。
神子團比想象中更早落敗,完全沒有盡力的模樣。
一方面。
他們分身的力量真心不高。
另一方面。
他們誰都沒有拼盡。
因為打贏或者殺掉云中君,他們獲得禁咒的機會都極小極小。如果真的搶到手,最后也是大神子的收成。神子們表面上同心同力,共拱大神子爭取長嫡之位。但,面對禁咒這種東西,他們可不想讓。要知道,就算大神子獲得禁咒,在古神墳場的第二個他還是必取。
要不然。
大神子擁有一個,其他神子擁有另一個,結果還是‘爭斗’的開端啊。
如果是三個,大神子占有二才算穩定。
只兩個,他可不會讓。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全力出擊最終也是便宜了大神子。與其這樣,不如勉強應對,摸清云中君的實力上限。只要它還在古神墳場,自己就有算計和殺掉它的機會。只要獨力干掉云中君,獲得禁咒的機會就大了。這樣一來,再尋找古神墳場的禁咒也容易多了。
進一步想。
擁有禁咒之后,嫡長為什么不能是我?
甚至,力壓陰太衡和陽太衡,成為上下世的絕對霸主。再往前,進攻虛無世界,一統無盡虛空,唯我獨尊獨霸。想想,這不是很美好嗎,為什么一定要為大神子作嫁衣裳。
這樣一想,人人都留了力。
包括御獸者大神子,他一樣是勉強應對。
此時。
旁邊沒有參戰的肉山一臉震驚…這些兄弟聯手發揮得比自己還差,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的啊。御獸者大神子,笑心,五首,他們的力量連三分之一都沒有發揮出來。甚至,左睛都勝自己三籌。這么多人聯手,居然被云中君‘全滅’了,只燒剩一顆腦袋?
“沒有救兵,云中君先生。你很強,但我們不會上當的。你擁有很特殊的追蹤方式,我們輸了就輸了,不勉強再戰。”大神子臉上還有笑意。
內心,苦澀,此時他也明白其他兄弟的想法。
這么就輕易失敗了。
理所當然,他們誰都沒有真心幫助自己。也許大神子這個位置能讓,但,禁咒不可讓。
“是嗎,那我也不勉強。”唐士道輕一揮手,絕大部分的神子都化為灰燼消散。
除了一個。
肉山,最胖的神子。
“云中君先生,請等一下,我…我只是…”
“求饒嗎?”
“不…這…嗯,我只是…”肉山很想解釋一番,可是,對方說過了:沒有恨,也沒有怒,只是一種回報。界外界被屠戮,云中君要為亡者找回一個公正。
與自己無關嗎?
有關的。
自己曾經命令族人支援邪靈們,屠戮獵取材料,還交易換取了好一些珍貴材料。
“只是一群普通生靈,我們真要決出生死嗎?就算你能殺掉我,以后跟神子們也是不死不休,這樣做值得嗎?”
“你覺得自己很不普通嗎?”
“我是神子。”
“所以,你比其它生靈高貴?”
“站在我的角度,是的。”
“我理解你的想法,肉山神子。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你不是。即使你是神子,也不妨我殺掉你還界外界一個公道。也許你覺得自己很冤枉,你覺得自己并沒有做多少壞事。不過,我的眼睛只看到尸橫遍野的界外界,看不到你的冤屈。世事無常,生死亦無常,肉山神子。現在,輪到你了。”
“生死…無常嗎?原來,危機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肉山神子的惶恐忽然消失了。
不知道為什么。
隱藏在秘宮中的多足肥蟲忽然爬了出來。
仿佛,肉山神子忽然改變態度,準備正面硬剛了。這種神情不是偽裝,而真是一種自信。那樣子就像突然換了一個人,從懦夫變成猛士。
“你說得對,云中君。”
“什么?”
“世事無常,沒什么完美計劃。所有事情都在變化,抓住閃瞬即逝的機會,自己才可能成功。”肉山說話期間,整個人化為一道藍光流回多足肥蟲體內。幾乎同時,多足肥蟲的背部龜裂,如像某種蛹化蛻化,又聽聲音:“今天可能是我的死期,但,也可能是我的機緣。我死了,一切皆休。我贏了,你的禁咒就可能是我的了。這也算世事無常,對吧?”
“對,世事無常,沒規定一定是我贏。”
“那么,來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