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任務,有一些困難危險,有一些輕松愉快。
在深虛空有戰爭,不過戰爭永遠只有殘酷,沒有第二種模式。
老實說。
一開始唐士道并沒有意識到深虛空的不同。因為在警戒星這段時間都是輕松愉快的,也沒有遇到太危險的事情。雖然經歷過很多次戰斗,但最終都完美落幕,沒有絲毫的波折。這些體會讓唐士道以為,深虛空的戰斗不過如此。
然而。
僅僅十秒時間,唐士道完全改觀了。
按照最終獵殺的原定計劃,所有參與者只允許在十秒之前傳送到白牧警戒星,以防泄密。由于這次計劃也關乎自己的生死,所有參與的界主都沒有意見,更不可能提前泄露自己的行蹤。在這一刻,外界的表面消息,白氏宗族還在苦苦搜尋暴食海洋的下落呢。
十秒匯合。
事實上。
僅僅不到兩秒時間,白牧警戒星周圍已經閃現海量的界主和隨行者。不用猜,這就是全員,沒有一人怠慢,也沒有一人落后。除了故意慢一步的唐士道,所有人都在兩秒內聚合。
看到唐士道最后入場,白仇族長也是神情一松。
緊張的十秒流逝。
風平浪靜。
無驚無變。
白仇族長在十秒之后依照計劃行事,激活法器打開傳送門。這時候所有人都看見,傳送門的對面就是一片深空獸占據的獵場。幾乎同一剎那,深空獸們也反應了過來。法光閃耀,傳送門在一瞬間被冰封火罩。
看到這種狀況,界主們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對面的深空獸們沒有反應,那才叫做怪事。三秒時間對界主們是很漫長的,對深空獸們也一樣漫長。
冰封火罩的一剎那。
最先。
數萬名界主疾飛,如同流光穿過障礙,強行突破進入另一端。其余稍慢的人也在進行一次估計,感應這樣的冰封火罩未能夠阻擋自己。看到有一群人順利突破,其余人也準備強闖。對界主們來說,這樣的麻煩只是簡單難度。
只不過。
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
任何人都相信,只要傳送門堅持三秒,在場所有人一定可以通過。除非是虛空中最無法破壞的虛空元壤堵塞,否則大家必定能夠全部闖過。法術的阻擋,擋不住數百萬界主的聯手。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這時候一位白氏宗族的強者暴起,閃電一擊,擊中了白仇族長的腕輪法器。
盡管白仇族長反應及時,但他也微微一驚之后才作防護。
腕輪裂了。
傳送門瞬間收攏,同時關閉消失。
僅僅在這一剎那之間,大家馬上想到三件事:一,計劃泄漏了。二,這名白氏強者不是白仇族長的安排,要么他背叛了宗族,要么他被迷惑了心智。三,對面故意不加強防御阻擋大家,其實就是想放入一小群界主,然后埋伏‘吃掉’他們。
看到這里,唐士道有點震驚,感應那個‘背叛者’體內正有兩個靈體,猜想是被控制或迷惑了。
這一刻。
更驚人的意外發生了。
白仇族長怒吼,不理會背叛宗族的族人,只瞬間重喚法器,以生命為代價爭取一瞬間打開。這一次沒有三秒,再重新激活之際腕輪已在炸碎中。換個說法,這打開的一瞬間連萬分之一秒都不到。
界主們猶豫了。
進去幾乎等于送死,因為肯定不會有太多界主搶入,頂多再添幾萬之數。
對面沒有阻攔可能多一些。
有法術阻礙,這一瞬間真心無法輸送太多戰力。此時此刻,唐士道意外的是…所有在場的白氏族人都全員沖入,沒有一個例外。這明明是送死,也沒有人能夠救援他們,包括在場所有界主都無法過去救助,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去了。
為什么?
眾人都想得明白:他們要陪之前那些進入的界主們一塊死。
同時他們還要證明自己…白氏宗族沒有背叛大家,出了一個叛徒是他們也沒有想到的。現在,白仇以生命重啟法器,所有白氏族人以生命洗清污名。歸根結底這是白氏宗族發起的計劃,他們如同白氏先輩們一般,陪同每一位支援者奮戰至死。
變化在瞬間產生,也在瞬間結束。
除了失去生命的白仇族長,傳送門消失了,一切能量痕跡也消失了。另外,剩下那位白氏強者正一臉猙獰,似乎不像被人控制那么簡單。在他的眼神中還有一些本性,仿佛是一種莫名的恨意。
界主們也不關心他有什么故事。
背叛了自己的宗族,更背叛了自己的種族,再多理由也不是理由。
“啊啊啊…”
此時。
空中數百名界主忍不住怒吼,甚至揮拳擊空。他們有恨有悲,有痛有泣。很明顯,他們的朋友或兄弟剛剛進入了對面,踏進那一片必然被伏擊的戰場。雖然這次大家都有信心戰一場,但真正突進的戰力連百分之一都不足,能有機會打贏才怪。
“哈哈哈哈…”背叛的白氏強者大笑,神情中有一種癲狂味道。
然而。
他的笑聲并沒有持續幾個拍子。
因為…唐士道伸手了。
意外加意外。
意外再意外。
此時,唐士道也不介意給這場陰謀再增加一個新的意外。輕輕一伸手,瞬息間,空無一物的空域出現了整整一百道傳送門,對面剛好就是之前的原定目的地。界主們無比驚異,馬上又發現這些不是傳送門,應該說是‘大漩渦術’的法術漩渦。
湊好的,這些漩渦正通往大家預定的戰場。
界主們沒有猶豫。
施法,閃進。
這時候對面的深空獸也呆住了,不敢相信這么周密的計劃居然被翻盤了。
“不!這不可能!”白氏強者如同失了魂。
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此時此刻,絕大多數的界主都已穿過,正在另一端聽見這句驚語。少數人仍留在這一邊,他們都有信心在‘漩渦門’消失之前通過,內心只奇怪第一圣者是如何做到的。按道理說,第一圣者不可能定位對面的空間道標,更不可能開啟這樣的傳送門。
“很奇怪嗎?”唐士道平靜望著這位背叛者。
“不可能…”對方只嚅嚅一句,好像已經傻了一般。
“本來我沒有興趣跟你解釋,但是看到白氏族人的‘送命賠死’行為,我稍稍有點感動。這么說吧,這不是傳送門,它應該叫做特殊模式的虛空裂縫。你們都知道擁有‘三無’條件的神字界主可以撕裂虛空,而我的大漩渦術剛好又有‘空間漩渦’這種衍生法術。所以,我制造了一百個漩渦通道。”
平靜說明之際,又有幾個漩渦被擊潰消失。
不過大家沒有在意,也沒有阻擋。
第一圣者能夠做到一次,自然就能夠做到第二次。
“神唐先生只看一眼就能復制法器的定位?”這時候一位年老的界主開口問話了。白仇族長開啟的時間極短,一般人想感應都感應不全,更別說復制這種空間道標了。
這一問。
對面的界主和深空獸都定住了,一時間靜止了所有戰斗動作。
唐士道沒有回答。
伸手。
輕輕一招,死去的白仇族長慢慢復活。但,他復活的身體又在一瞬間潰散,那種犧牲明顯超出一般復活的臨界。唐士道輕一皺眉,又召現一具魔工機偶,輕吟一聲‘轉生附體’,又將白仇族長的殘靈烙印到魔偶身上。
未等失去力量的白仇族長道謝。
另手一招。
空域中靈碎的光芒匯聚,赫然,那個碎裂的法器腕環重新回塑,變回了原來模樣。
這一刻。
所有人再沒有疑問…第一圣者連法器都能修復,自然知道空間道標。雖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復原的法器證明他有百分之一百能力找到預定目的地。
“你犧牲太多,我只找回你的靈體,但沒能找回力量。”唐士道對著白仇說道。
白仇深躬,如此大恩無言以謝。
“讓你的族人回來吧,他們大多數人都幫不上忙,戰爭交給我們。”唐士道說話間,人也閃到對面一邊,停在一塊堅固的黑冥石島嶼上。對面,無數深空獸正驚駭望著這場異變。它們本想撿便宜對付一小群人,沒想到最后還是全部來了。
“不!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怒吼聲震。
之前那位背叛宗族的白氏強者癲哮,仿佛唐士道害了他什么大事。
飛撲過來之時。
他生出鷹翼,蛟尾,羊角,猿臂…很明顯,他是接受了某種力量,并不像被控制的傀儡。僅僅一個舉動,界主們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么,無非又是族內爭權之類。拿這種奇葩借口背叛宗族和種族的家伙并不少,常常在關鍵時刻跳出來壞事。
界主們本想阻攔,這種角色有一點力量但還唬不了誰。
不過,他們又看到唐士道伸手了。
沒有力量波動。
沒有技能施展。
沒有法術閃光。
唐士道只伸手向后,朝著飛撲過來的白氏強者示意,仿佛什么都沒有做。然而,一個古怪的情景發生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白氏強者飛近之時,他的鷹翼變小了,蛇尾變短,身體變年輕。隨著越飛越近,他也越來越年輕,又迅速變成青年,少年,兒童,最后變成一個‘嬰兒’飛摔在唐士道腳邊的不遠處。
驚愕的‘嬰兒’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他只感覺自己不止生命回塑,連力量也一塊回塑消散了。
那種力量…如果自己更強大幾倍有可能抵抗。
但是弱于對方,自己完全沒有竭止之力。
“謝謝神唐閣下,祝你戰場常勝,萬法如意。”一個白氏宗族強者飛落,怒目撿起‘嬰兒’,迅速道謝又飛離這個戰場。看到所有界主登場,他們也知道自己不用賠死了,也不想留下拖后腿。
這一刻。
除了想象用什么方法折磨這個背叛者,他們再沒有第二種心思了。
深虛空戰場。
飄浮的黑冥石島嶼上,唐士道抬頭沒看見暴食海洋身影,又慢慢退后一步。這個動作仿佛在說:你們上吧,我沒有興趣對付這些小角色。我過來這里,只為了對付更強大的敵人首領。
界主們都讀得懂這意思,出手也沒有一點客氣。
深虛空只有戰爭。
而戰爭,它只有殘酷的勝與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