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莽穿地球”的穿越者們詢問“熊貓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大概不外乎“勇敢”、“仗義”、“可靠”、“猛男”、“超能打”之類,但絕對不會有人說他思慮深遠善于計謀。
這當然不是歧視,事實上他的確是一點計謀都不懂。
三十六計他就知道個“走為上”——這一招他還很不喜歡用;至于兵書戰策什么的,他大概也就記得“兵貴神速”、“狹路相逢勇者勝”、“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之類,想要說一段比較長的,他都說不出來。
他的戰術,大致上可以總結為一句話。
跟我上。
如果有必要的話,前面可以加上“大家”,后面可以把句號換成感嘆號。
再具體一點的話,一般就是圣盾圣劍圣力三件套,然后直接沖過去。敵人是邪惡的就來個圣裁,如果神罰技能已經冷卻完畢的話還可以再砸個神罰,剩下的無非就是用劍砍還是用拳頭砸的問題了。
是的,就這么簡單明白,一目了然。
面對歐卡薩斯教派,熊貓的打算也依然是這樣。
反正那顆“星之心”就擺在他們祭壇神像的頭頂上,自己只要能夠靠近祭壇,然后直接沖過去搶了就好。
至于搶了之后怎么說…反正東西已經到手,最差的無非就是掛回城而已,穿越者們才不在乎這點小事呢。
對他們來說,最不值錢的,大概就是自己的性命了。有道是“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說的就是他們這種人。他們現在是真的作不死,所以怎么作死都無所謂。
公會里面幾個蠻子就常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三十分鐘后又是一條好漢”——死一次無非就是等三十分鐘虛弱而已,這點代價不值一提。
要是死一次就能換一顆“星之心”,穿越者們甚至可以排成隊去死,一人死它三五百回,換上堆積如山的寶石——就算用不掉這么多,拿來裝飾屋頂,弄個“不夜城”也是好的嘛。
這就像穿越之前網上的一句笑話:打一巴掌一萬塊,我站這兒讓你打到破產!
眼看水天相接之處,一個小島的輪廓慢慢浮現,熊貓立刻收起了氣囊,拿出了一塊木板——他要扮演的是一個在海上失事,抱著木板一路漂到諾曼島的水手,可不能抱著氣囊這么高檔的東西。
抱著木板游泳,遠沒有抱著氣囊省事。結果他又游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來到諾曼島。
眼看距離岸邊不遠,他卻發現岸邊有幾個人看著自己。
那幾個人穿著灰色的長袍,長袍上畫著怪異的圖案。頭部的位置是個章魚頭,然后身上畫著若干觸手,每條觸手上,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眼睛,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和這長袍相比,他們臉上的表情也不大正常。一般人看到海上有人遇難,第一反應是去找船救人,可他們倒好,就這么站在岸邊看著,腳下一步也不動。
不救人的情況當然也是有的,一些品行不好的人還會笑呵呵看熱鬧,幸災樂禍。可他們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而是很認真地看著熊貓抱著木板慢慢游,眼神之中很有幾分期待。
眼看著熊貓越來越近,一個年紀大點的歐卡薩斯教徒說:“這是命運。”
“是的,是命運啊。”另一個歐卡薩斯教徒點頭。
“我去安排一下。”一個年輕的歐卡薩斯教徒說著離開。
又過了一段時間,熊貓終于“艱難地”游到了岸邊,他扶著一塊垂到水里的樹枝,對岸上的人說:“隨便誰也好,來拉我一把!我在水里泡了好幾天,沒力氣了!”
“你的命運是自己登上諾曼島。”那個年老的歐卡薩斯教徒說,“服從命運吧。”
“老爺子,你在說什么啊?”熊貓裝出什么都不懂的樣子,“拉我一把行不行啊?”
歐卡薩斯教徒們一起搖頭,就這么看著他。
熊貓無奈地嘆了口氣——當初玩游戲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真的見了面,他不得不承認,這群歐卡薩斯教徒,一個兩個,腦子都有毛病!
他苦著臉,雙手各抓住一根樹枝,將身體固定在岸邊。這岸邊石頭上全是青苔,滑不溜秋,他只能表現出一個普通水手的力氣,滑了好幾次,才艱難地爬上了岸。
“有吃的喝的嗎?”他從衣兜里面摸出幾個銀幣銅幣,“我就這些錢了,先買點吃的喝的。等我恢復了力氣,給你們干活換食宿,行不行?”
歐卡薩斯教徒們紛紛搖頭,依舊是那老者開口回答:“你既然上了諾曼島,就是命運要你加入我們教派。既然加入了我們教派,那食宿自然不要你的錢。”
熊貓“愣”了一下,“疑惑”地問:“教派?什么教派?”
“歐卡薩斯教派,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熊貓閉上眼睛作沉思狀,過了一會兒,“驚訝”地說:“那個整天說海底有大魔神的歐卡薩斯教派?”
“沒錯。”老者回答,“從現在起,你也是我們歐卡薩斯教派的一員了。”
熊貓顯得很猶豫,問:“為什么要我也加入?”
“這是命運。”
“可是…我是一個水手…”
“從你踏上諾曼島,就不再是水手了。”
“那我什么時候能離開?”
“歐卡薩斯大神的信徒,永遠都在諾曼島上祈禱,從不離開。”
熊貓瞪大了眼睛,作出震驚的神情:“從不離開?那你們吃的用的哪里來?”
“自然是別人送過來。”
“…可是,你們不是說,登上諾曼島,就是歐卡薩斯教徒了嗎?成了教徒就不能離開…難道說,每次送東西來,都有新人加入你們教派?”
“將來你自然就知道了。”老者對急匆匆趕來的一群壯漢說,“現在,帶他去舉行入教儀式。”
“等等!至少先給我吃飽喝足吧!我幾天沒吃沒喝了!”熊貓大叫。
“先入教再說。”兩個胳膊差不多跟普通人大腿一樣粗的光頭壯漢過來,一左一右夾住他的胳膊,直接拖著他朝遠處走去。
熊貓臉上滿是苦惱之色,心中卻忍不住有些慶幸。
他怎么也沒想到,歐卡薩斯教派招人的方法竟然這么的詭異和粗疏。原本他還想了好幾套說辭,想要說服歐卡薩斯教派的成員,接受自己的加入,卻沒想到,這些說辭根本就完全用不上。
(這樣也好!省得我撒謊騙人…我騙人的本事,可實在不夠過硬。)
如此想著,他低下頭,嘴角微微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