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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潘汝楨的煩惱

熊貓書庫    崇禎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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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文學)

  在官員們的一片哀嚎聲中,各地稅監卻率先把握住了魏公公的心思。

  反貪?

  開玩笑,反什么貪。

  魏公公其實還不就是想要錢嗎?

  魏公公破林家主要為的不就是錢嗎?

  現在抓海寧的地方官,還不是因為那些膽大包天的地方官,竟然敢截留魏公公的錢。

  魏公公的錢,他們都敢動,那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既然魏公公的基調已經定好了,連找錢的方向都為大家指明了,那大家還怕什么?

  還不緊跟魏公公的步伐,為魏公公、也為大家自己多搞點錢。

  有如此認識,那對于魏忠賢的雷霆舉動,各地稅監沒有人感到害怕,他們感到的,是格外的歡欣鼓舞。

  稅監們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在即將到來的天啟六年大干一場。

  “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大過年的,浙江巡撫潘汝禎卻在自家的書房中不住的轉圈。

  魏忠賢抓海寧地方官的舉動,可真是把潘汝楨嚇壞了。

  雖然潘汝楨算是閹黨的官員,可海寧地方官的孝敬他也沒少拿啊。

  而且海寧林家產業發賣,那么大的一筆財富過手,潘汝楨當然也要沾點腥味的。

  就像那讓魏公公惱怒異常的3000畝桑田發賣,就是太倉王家走了潘汝楨的路子才能輕易買到手。

  坐鎮浙江,潘汝楨當然知道3000畝桑田是什么價值。

  其實,崔呈秀對那塊桑田的估價,還遠遠低于其市場的真正價值。

  江南因絲織業的發達,對桑田的需求遠大于北方人的想象。

  一畝成熟的桑田,江南一般要賣到50兩銀子左右。

  像林家這種連成片的大型桑田,在市面上那更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可明知道桑田有如此價格,潘汝楨也還是幫了王家這個忙。

  而且幫王家這個忙,潘汝楨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1000兩銀子的謝儀。

  這太倉王家,那可是浙黨前輩、前內閣大學士王錫爵的家族。

  雖然王錫爵已經過世10多年了,可王家的底蘊至今還在,人脈也還在。

  就像潘汝楨,要是嚴格劃分的話,他不也是浙黨中人嗎?

  王家找上門來,這個忙,潘汝楨又怎么能不幫,又怎么敢不幫?

  別看他潘汝楨貴為浙江巡撫,可他還要在人家的勢力范圍內混呢!

  說起來,潘汝楨也很無奈。

  浙江確實是富甲大明。

  浙江一年上繳的稅賦,差不多能占大明稅賦的三分之一。

  如此稅賦比例,浙江在大明絕對當的起“賦稅重地”這四個字。

  也正因如此浙江的官也是最難當的。

  人都說,當省府附廓的官難,其實在緊鄰南直隸的浙江當官,才真正是最難的。

  浙江可是大明文化最鼎盛的一個布政司。

  歷年來,每次大明科舉,浙江都是中舉人、中進士最多的地方。

  大明朝廷中,那浙江籍的大佬更是層出不窮、屢見不鮮。

  這就導致了,浙江是大明在野鄉紳最多的布政司。

  浙江境內有功名護身的家族也是全大明最多的。

  像海寧林家,其實林家也是出過幾個舉人的。

  最讓潘汝楨最鬧心的,還是浙江離南直隸太近了。

  相比浙江,南直隸那些大大小小的現役官員家族才更麻煩。

  這些南京六部的官員家族,置辦產業的第一選擇,大都也是浙江。

  他們在不斷推高浙江地產價格的同時,他們的家族對浙江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了。

  像太倉王家,插手浙江可不是一回兩回了。

  而像王家這樣的大家族,潘汝楨還真不敢得罪。

  真要是得罪了這樣的家族,那他潘汝楨的官只怕也就做到頭了。

  先不說王家在官場上的關系,王家甚至只需要帶頭拖延一下浙江稅賦的征繳,那他潘汝楨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要是真到了收不上稅來的那一天,朝廷可不會聽他潘汝楨解釋的。

  說起來,這海寧林家的財產,還真是豐厚啊!

  想到海寧林家,潘汝楨忍不住吧嗒吧嗒嘴。

  發賣林家不動產時,幾乎整個浙江和南直隸的大大小小家族都來了。光擺平這些家族,潘汝楨就費了好大的心力。

  潘汝楨是真沒想到,魏公公竟然會如此的關注林家。

  他要是早知道魏公公如此關注,那他說什么也要叫各家多出點銀子才是。

  現在說什么也晚了,魏公公把海寧的地方官都抓進了詔獄,接下來只怕就該到他潘汝楨了。

  畢竟發賣林家,海寧地方官也算是秉承他潘汝楨心意干的。

  “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隨著不停的轉圈,潘汝楨越想越害怕。

  怎么才能熄滅魏公公的怒火呢?

  “東翁,要不,咱給魏公公再送份重禮過去?”

  屋中旁坐的5、6個人中,一個師爺模樣的幕僚小心翼翼的建議。

  “送禮?

  送多少?

  咱們還有多少家底?

  要不要把所有銀子全送上去。

  就是把所有銀子全送上去,就能熄滅魏公公的怒火嗎?

  魏公公就差那幾個錢?”

  腳步一頓,潘汝楨煩躁的訓斥幾句,又繼續轉起了圈子。

  看潘汝楨煩躁異常,另一個文士打扮的幕僚開口說道:“老撫臺,學生到有一個點子,只是可能會影響老撫臺以后的官聲清譽,學生不知該講不該講。”

  “有什么該講不該講?你說就是。”

  潘汝楨的身子沒有絲毫停頓,轉圈中隨口應道。

  “學生聽說,海寧有小民感念魏公公的恩德,竟然立了魏公公牌位,在生祀魏公公。”

  那個文士樣幕僚緩緩說道。

  “立牌位,生祀?”

  嘴里念叨著,潘汝楨慢慢停止了轉動。

  “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可單憑這個還不足以打消魏公公的怒火吧?”

  吧嗒吧嗒嘴,稍做權衡,潘汝楨又繼續轉圈。

  “老撫臺,您誤會了。

  學生是說,咱們以這些小民的名義向朝廷請立生祠。

  給魏公公立生祠。”

  那文士淡淡的說道。

  “嘶”。

  聽他說完,屋內數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個吸氣聲。這匯聚到一起的聲音,顯得是那樣的刺耳。

  給魏公公立生祠?

  好瘋狂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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