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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駕

熊貓書庫    大醫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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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醫生,左醫生,你們下來了。”冬生在烽火臺的位置休息,看到左慈典和凌然回來,連忙站起身。

  “型尚你怎么不一起上去?你在廟里篆常爬山吧,這么點路不用爬不動吧。”左慈典剛剛做了半個克里斯,感覺自己萌萌噠,說話都是快節奏的。

  “左醫生叫我冬生就可以了。”冬生微笑,又解釋道:“因為我經常爬山,所以知道你們去的地方看著近,爬著遠,我也不是醫生,就在這里等你們了。”

左慈典聽的一愣,再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雙腿,沒錯,那是爬累了的自然顫動,是疲憊的感覺  “你這家伙,竟然也不說。”左慈典剛剛爬長城時的興奮,走下來的得意漸漸消失,酸痛襲來,只覺得站都站不穩了,不由手撐在一塊刻著“love”的墻磚上,“哎呦哎呦”的叫:“我的老腿哦∫的老腰,我的波凌蓋”

  “你是真的很老啊。”身后不遠處,受傷的女孩子被同伴攙扶著往下走,看著左慈典,驚訝的叫了出來。

  “什么叫真的老?”左慈典愣了愣,接著,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是覺得我外表看著其實還挺年輕的,是吧?”

  女孩子的同伴曳:“我們是覺得,凌醫生那么年輕,不可能給一個老家伙教醫術啊,還讓你在屁股后面老師老師的叫著,如果你年紀真的大的話,那多煩人啊”

  左慈典的笑容逐漸僵化,就好像被千年的漿糊給涂上了,又深埋在了長城里似的。

  “你別這么說。”受傷的女孩子拉著同伴的手,晃動了兩下,對左慈典道:“左醫生,剛剛謝謝你啊,我們都是亂說的,你別忘心里去,其實你看著也沒有那么多老,最多最多最多最多也就是45歲。”

  她的幾個“最多”,顯然是減了又減,昧著良心,罔顧事實,同情分加滿之后的“最多”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左慈典,表情更加悲壯:“我今年43歲。”

  兩個女孩子愣住了。

  受傷的女孩子呆呆的道:“吳彥祖44歲。”

  左慈典凝望對方幾秒鐘,笑了出聲:“謝謝你拿我和吳彥祖對比。”

  “不客氣。”受傷的女孩子還傻著呢,就呆呆的點點頭。

  左慈典轉身,才抹了把眼睛,對冬生道:“型尚,我們下去吧。”

  “好的,左醫生你叫我冬生就可以了。”

  “知道了,你怎么這么啰嗦啊,算了,我自己走”左慈典一馬當先,越走越快。

  五分鐘后。

  勻速前進的小沙彌冬生,奇怪的問手撐著城墻垛口的左慈典:“左醫生,你怎么不走了?”

  “我欣賞風景”左慈典一邊說,一邊輕輕顫抖著,仿佛被前方的美景震懾了一般。

  冬生乖乖的“哦”了一聲:“那你心一點哦,后面的敵臺里有好多屎。”

左慈典呆住了,難怪身后游人如織,紛紛掩鼻而去,只有捂著肚子的會留下來,鉆進后方敵臺的下層  將受傷的女孩子送到景區的醫務處,左慈典尚有些戀戀不舍,這么大的景區,總不能就摔壞一條胳膊吧。

  當然,左慈典現在也爬不動長城了,他又不是吃飽喝足脫產旅游的游客們,他是四十三歲中年謝頂每天工作25斜累到懷疑人生依舊可能無法回家因為急診室里又來了新病人回家也無人等待沒有熱飯熱菜不回家也沒人在乎尚無技術可言想學技術又天賦有限庫存20年的新人綴醫。

  左慈典現在甚至不能保證自己回到醫院里,還能獲得上手的機會,所以,就想趁著凌然心情好的時候,多等幾個病人過來。

左慈典蹲在景區醫務處的門口,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終于,終于天色漸晚的時候,一個男人背著一個女人,邁著蹣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左慈典。

左慈典立刻站了起來:男人背著的女人在左傾,意味著她的右腿或者右臂可能疼痛,男人的手撈著女人的膝蓋,說明女人的腿部很可能沒問題,而女人的左臂環繞著男人的脖子,從另一個側面佐證此前的判斷,女人的身體還有些顫動,估計是因為顛簸帶來的疼痛  從左慈典的位置看不到女人的右臂,也說明他的右臂可能是受傷的狀態。

  左慈典決定上去迎接,他先是快步回到醫務室,要了一個輪椅,再展開來,再推著飛快的向前走。

  如果說左慈典有什么優勢的話,在醫務室里呆半天的時間,就能使用人家的全部設備,借用包括輪椅在內的各種東西,算是天賦優勢了。

  左慈典面帶笑容,一步步的靠近背著女人的男人。

  那男人五大三粗的,遠看不覺得,細看覺得大腿比普通人的腰都粗,左慈典雖然能以肚子的膨脹戰勝對方的大腿圍度,但還是不由面色一凜。

  這么壯碩的兄弟,要是醫鬧起來,可不是一般的胳膊腿能扛下來的。

  再仔細看,左慈典又有些同情對方,老強壯的一位兄弟,腿都開始晃了,不知道他背上的女人是在哪里受傷的,這要是從烽火臺一路背下來,那可真的是要把人給累慘的。

  左慈典一邊想,一邊推著輪椅向前,這時候,順著風聲,隱隱聽到奇怪的聲音。

  “駕,駕駕,駕”

  當左慈典分辨出聲音的時候,他的目光,也就凝聚在了對方的背部。

  那位在男人背上的女人,哪里是什么獨臂姑娘啊,她分明正昂揚挺腰騎大馬呢。

  只見她左手屢男人的脖子,重心放在左邊,右手舞動起來,自后而前,啪啪的拍著男人的腰,身體一顛一顛的,口中還不斷的給自己配音:““駕駕”

  男人時不時的昂著脖子,像是模仿一只半死不活的挽馬。“馬”的部分他模仿的不像,半死不活模仿的很像。

  雙方越靠越近,那“駕駕”的聲音,也就越來越清晰了。

  腿粗若腰的男人,騰地看向左慈典:

  “你!瞅!啥!”

他的眼中,是羞憤中帶著怒火,怒火中帶著殺人滅口那女人也是舉起了手臂,好似隨時會落下來,喊出下一聲“駕”來  左慈典低頭看看自己顫巍巍的腿,又看看面前的輪椅,慢慢地,慢慢地,將輪椅推轉過來,再緩緩地,緩緩地坐了上去。

  緊接著,左慈典就手滾著輪子,用力的將自己推離現場。

  醫務室的舊輪椅因為坐了人,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就像是一輛庫存20年的舊單車,在逃離摩托車的追殺似的。

  吱嘎。

  吱吱嘎嘎。

  輪椅在一片小的平地上,繞了個圈,看起來竟是帶著一絲歡快的氣息。

  只有隨風傳來了“駕”的一聲的時候,輪椅才恢復了年齡似的,顫上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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