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
一名醫生戴著帽子,低著頭,走了出來。
“麻煩等一等。”一名長相甜美的小女生站了起來,攔住了醫生,看看他的側臉,才笑笑道:“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醫生點點頭,繼續向前。
幾分鐘后,又一名戴著口罩的醫生出門。
這次,就換了另一名小女生站出來了。
進出手術層的醫生和護士們,很快注意到了變化,繼而感覺苦笑不得。
呂文斌穿著AJ,俯視著認認真真做事,腳下穿著限量版AJ的小哥哥,不爽的一笑而過:“竟然想把凌醫生關在手術室里,天真。”
“就和把老鼠關進米倉一樣。”余媛跟著做出了評價。
呂文斌聽著愣了愣,連忙向左右看看,小聲道:“,喂,可別讓人聽到了。”
“聽到了怕什么,我說的是事實嘛。”余媛慢吞吞的戴著帽子,系繩子,不慌不忙的。
呂文斌的下巴一抬:“凌醫生聽到了,肯定無所謂的,但如果是別的醫生聽到了,說不定就無事生非呢?”
余媛聳聳肩,不是特別在意的樣子。
呂文斌懶得多說,再走幾步,卻是噗嗤的笑了出來。
“怎么了?”余媛詫異的看向呂文斌。
“把凌醫生關進手術室,真跟關老鼠進米倉一樣。怎么想怎么好笑。”呂文斌忍不住笑的大聲了一些。
余媛卻沒有笑,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看呂文斌,再看看呂文斌的左側。
呂文斌的笑容慢慢僵硬:“霍主任來了嗎?”
余媛點頭。
“在我身后嗎?”
余媛點頭。
“他是聽全了呢,還是只聽了一半。”
余媛攤開手,表示愛莫能助。
呂文斌嘆一口氣,再轉過頭去,就見霍主任和肝膽外科的賀遠征主任,都看傻子似的看自己。
“霍主任,賀主任。”呂文斌想要盡量笑的陽光一點。
霍從軍也重重的嘆一口氣:“呂文斌,你讓我說什么好?”
呂文斌哀聲道:“霍主任,你聽我解釋…”
霍從軍看著他,等待了10秒鐘,道:“你解釋吧。”
呂文斌愣住了,電視劇里不是這樣演的啊,而且,這怎么解釋?只能賣了余媛才能解釋啊。
呂文斌的眼珠緩緩轉動,看向余媛。
身高1.48米的余媛,微微抬頭,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小虎牙正好呲出來,像是只國家保護區里生活的猞猁似的,又小又兇。
呂文斌不由的縮起了脖子。
“霍主任,我開玩笑的。”呂文斌乖巧的像是只奶貓似的。急診科的醫生,對著霍從軍,基本都是奶貓般的存在。
霍從軍緩緩點頭:“開開玩笑是可以的,但下級醫生對上級醫生是一定要尊敬的,尤其是在手術室,能開的玩笑,不能開的玩笑,一定要分清楚。”
“是…”
“今明兩天,你負責急診科所有人的吃飯問題,買外賣,帶食堂,送泡面,都是你的事。有沒有問題?”霍從軍表情嚴肅。
“是。”呂文斌哪里敢反抗啊,他就算臥推一只霍從軍沒問題,也是聞到主任的味道就腿軟的。
霍從軍威嚴的點點頭,再對賀遠征笑笑:“賀主任,咱們過去?”
“好。”賀遠征也是乖乖的樣子。
呂文斌看著他們拐了個彎,才輕輕的松了口氣,跟著余媛,大步跟了上去,再晚就要趕不上手術了。
這時候,前面突然又傳來霍從軍的笑聲:“哈哈哈,凌然現在的樣子,還真像是掉到米缸里的老鼠,剛見他的時候,嘴角都笑開了。”
“他是真喜歡做手術?
”賀遠征還有些不太確信。
霍從軍壓低了一些笑聲,神秘兮兮的道:“他要是老鼠的話,肯定會給大米取胚胎的,哈哈哈哈…”
賀遠征被迫跟著笑了出聲,然而他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綴在一條走廊外的呂文斌更是氣歪了嘴:“只準州官放火啊,這是。”
余媛噗嗤一聲,突然笑出了聲。
呂文斌更氣了:“你現在覺得好笑了?”
余媛嘴角帶笑:“我是想起前陣子在自然保護區里…”
呂文斌莫名的就慌了:“不是,我不是特別想聽…”
余媛才不理他呢,自顧自的笑著道:“很好笑的,是一只老鼠,因為大白天的出來覓食,結果被我們帶的獵狗追,實在跑不掉了,它就想學臭鼬,沖著獵狗放屁,結果屎都噴出來了,笑死人了。”
呂文斌表情漠然:“你怎么知道它是想放屁,不是嚇出了屎…”
余媛愣了愣,道:“因為這樣就不好笑了啊。”
“恩,那只老鼠后來呢?”
“被咬死了。”
呂文斌氣的一把揪下自己的粉紅色手術帽:“你這個本來就不是笑話好么!”
呂文斌和余媛前后腳的進了手術室。
就見綠色的鋪巾已經罩滿了手術臺,病人只有肚皮露在外面,稍稍有點發黃。
手術臺上方的屏幕里,防空洞般的腹腔內景,是手術室里唯一能夠找到的紅色。除了呂文斌頭頂的帽子。
“凌醫生。”呂文斌打了聲招呼。
“來了啊。”凌然的興致不錯,那語氣就像是過年招呼客人的老母親似的。
他的右手邊,是站在主刀位的肝膽外科初級主治張安民。
張安民同志已經被凌然跟了四臺手術了,此時表情非常的安逸,就好像認命了似的,任由凌然做自己的助手。
也既是看到了呂文斌和余媛,張安民的眼皮子才抬了抬,打了個招呼似的,道:“呂文斌來了,還有余醫生,你們來接凌醫生的?”
“沒有啊,凌醫生喊我們過來的。”呂文斌反向茫然。
凌然微笑,并向主刀的張安民介紹道:“我喊他們來看看手術的。”
正用撥棒逗肝子的張安民,沉悶的表情終于發生了變化,問:“為的是什么?”
“我之后如果做膽囊切除術的話,還是要本組的醫生來做助手的。”凌然理所應當的道:“提前熟悉一下術式吧。”
后一句,已經是給呂文斌和余媛說的了。
呂文斌同情的看了張安民一眼,默默的將目光投向屏幕。
張安民的撥棒都逗不下去了,雖然他已經認命了,正如軒轅天策所言:小學生在自家正常寫作業,結果,年級主任天天看你寫…(注1)
現在,你再找一群同學來陪看算什么?
小學生沒人權嗎?
低年資主治都不算人嗎?
凌然已經沉浸在了膽囊切除術的世界里了,兀自向呂文斌和余媛介紹:“現在手術剛開始,剛剛應該是注入了3公升多點的二氧化碳,氣腹制造好了,一會離斷關閉膽囊管,膽囊動脈,然后把整個膽囊切除就行了…”
張安民給氣笑了,心道,我堂堂膽囊切除術,你真以為就這么點內容,這里面的講究多著呢…
凌然的聲音,繼續出現在手術室內:“我們之后的肝切除,也可以向腹腔鏡方面傾斜一下,出血量和創傷都有優勢…”
張安民剛剛抬起的下巴,迅速的縮了回去,又重新恢復成了古井不波的認命臉。
大佬欺負人,我給您擺個省力的姿勢還不行嗎?
注1:本句摘自“起點讀書”APP本章說,讀者軒轅天策于2019年1月17日00:08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