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再看皇帝吃得和他們一樣,這些將領心中最初那點意見頓時就沒了。想想如今這情況,竟然連宮內都如此,不少人心中不由得有點感慨。
不過胡廣未等他們回應,又端起那個酒壺示意道:“保家衛國靠得是卿等,是我大明的將士!眼下是條件不允許,唯有一壺酒,先意思一下,來,干了!”
聽到皇帝似乎話里有話,一些心細的將領不由得楞了下。但皇帝敬酒,還是用武人最喜歡的方式,他們也來不及多想,紛紛伸手拿起酒壺回應。
胡廣當先仰頭直接吹了,他這豪爽的動作出乎這些將領的意料,卻更是贏得他們的好感。就連原先只是隱藏自己的心情應付的祖大壽,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真誠。
“叮,成就值4,來自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祖大壽!”
“叮,成就值3,來自副將曹文詔!”
在這宴會上,盧象升并不在,因為他不是武將。也因為有的事情不方便他在場,否則他至少是個文官,搞不好會有什么話說。
在喝完酒之后,胡廣讓其余將領繼續吃饅頭,只對祖大壽道:“祖卿,且隨朕來!”
說完之后,他站起身子轉向后殿。祖大壽有點吃驚,這是要密談了,該是何事?難道是要自己提出辭官歸隱?
他等皇帝走進后殿后,才起身跟上,心中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后殿中,胡廣坐了,也賜座給祖大壽,看著他神情有點木然,便知道他內心估計在瞎猜什么。
胡廣先不管他,只對殿內伺候的內侍宮女道:“你們先下去吧!”
見皇帝遣開這些內侍宮女,祖大壽有點吃驚,該不會皇帝不好食言說不追究自己,就讓別人避開再要求自己辭官回鄉吧?
等到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胡廣看著祖大壽微微一笑道:“祖卿是否以為,朕升你為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一職,是明升暗降,是對卿不滿,打壓于卿?”
“…”祖大壽沒想到皇帝竟然這么直白地說出來,讓他不由得為之一愣,一時說不出話來。不過等他回過神來,立刻跪地回奏道:“末將不敢,末將確實做錯了事,還蒙陛下不計前嫌…”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胡廣打斷了,只見胡廣伸手示意道:“祖卿無須見禮,這里沒有外人,朕只是和你嘮嗑嘮嗑而已,坐著說話便是!”
祖大壽一時摸不著皇帝心思,也不知道接下來說什么,只好依言先坐了,而后沉默以對。
胡廣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如果以目前的情況看,你要想著明升暗降,其實也對,畢竟不掌實權,只是當了個閑職而已!”
一聽這話,祖大壽下意識地又想跪地請罪,不過他還沒動作,就發現皇帝話里有話,透露出了不一樣的信息,頓時就愣住了。
“但以后呢?實話告訴卿吧,朕不想五軍都督府成為擺設,卿能明白么?”
胡廣這番話頓時驚得祖大壽睜大了雙眼,抬頭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滿滿地都是意外。
不想五軍都督府成為擺設?難道…難道皇帝還想讓五軍都督府如同開國之初一般?這…這不可能啊!
胡廣看他這驚訝地表情,知道他肯定是難以接受。畢竟大明開國兩百多年了,在開國之初之后,武將地位越來越低,最終權力變遷,讓五軍都督府成為了擺設,一個閑職所在。突然之間又要改變這種狀況,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因為,這阻力實在太大了,可能么?
胡廣當然知道阻力非常大,也因此,他連自己提拔起來并一直很信任的首輔溫體仁那邊,也沒有透露過口風。
但只要是后世的人,就都知道,文武兩道,就如人的兩條腿,少哪一條都不行,哪怕是長短不一,也就是權力程度不一,都會讓人走得不自在。
特別是在明末的時候,如果還是重文抑武,要想中興大明,讓大明重新站立在世界之巔,就必須文武并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這時候的大明,武人地位很低,文官地位很高。可文官集團卻已是腐朽不堪。靠著文官來治文官,效果不可能有多好!
因此,胡廣苦思之下,就想到了提高武人的地位,用武人來抗衡文官,再反過來用文人制約武人,讓文武并重,使大明能像正常人一般走路。
不過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因此胡廣也只是把這個想法隱藏在心底,誰也沒說,此時是第一次開口讓別人知道。
看到祖大壽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滿滿地都是驚訝,胡廣一笑,又開口說道:“卿不必驚訝,朕的志向是讓大明成為日不落帝國,而不是滿足于消滅建虜而已。所謂日不落帝國,卿不會明白,不過只需要記得,大明的疆域要擴張,要遠大于如今便是!”
如果要科普日不落帝國的話,首先得讓祖大壽明白地球是圓的,地球自轉,并且圍繞著太陽在轉這些知識。這一解釋起來話題就會跑偏,胡廣不想這么做。
他見祖大壽微張了嘴,便又微微一笑道:“卿莫要以為朕瘋了!朕告訴你,這個時代是最好擴張的時代,要是過了這個時間,大明要想在世界強國中重新成為霸主,把西夷等等全都打趴下臣服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了。”
大航海時代是擴張的時代,是瓜分世界的時代,這時候的大明,其實并沒有怎么落后西方國家。以大明的實力,只要走上了正確的軌道,要超越西方那些小國家,并不是多難的問題!
說了一堆超出祖大壽理解的話,胡廣不得不把話題扯了回來道:“朕之所以給卿說這些,只是想告訴卿,朕不想要眼下只是擺設的五軍都督府,明白么?”
聽了這么多,祖大壽都懵了,不管明不明白,他都感覺到了皇帝的誠意,不由得點了點頭回應。
胡廣才不信他真得明白自己心中宏偉的計劃,不過表面不露出來,只是微微一笑道:“祖卿還記得自己有另外一個官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