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漏了風,寧志恒便不再有什么顧忌,他下令帶走計安民,查封遠澤貿易行,并進行徹底搜查,并從遠澤貿易行的密室里搜查出駝峰小組的電臺和密碼本。
這才帶隊回到了行動二處,一進二處,寧志恒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來到了審訊科,馬上提審侯向晨。
審訊人員將侯向晨拖了進來,此時的他已經處于極度虛弱的狀態,氣息奄奄地抬不起頭來。
寧志恒的目光如劍,冰冷似鐵,他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怒火,走到侯向晨的面前,冷聲問道:“侯向晨,不,井上貴彥,干的漂亮!這些年來我遇到無數對手,其中不乏高手,可是,你是唯一一個可以給我布下圈套的對手。”
井上貴彥聽到寧志恒的聲音,勉強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神看向寧志恒,語音沙啞的說道:“你說什么?我聽不懂,我什么都說了,別再折磨我了!”
“好,演的真好,演戲,就要演的讓自己都信了,這樣才能騙過你的對手!”
說到這里,寧志恒雙手抬起,輕輕地鼓起掌聲,接著贊嘆道:“了不起,竟然能夠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間,不得不說,井上君,你的表演太成功了。”
話說到最后,寧志恒語氣中的殺意再也難以抑制,他一把抓住井上貴彥的脖頸,咆哮道:“別以為銀狐就可以從我手上溜走,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很快就會發現,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聽到寧志恒的怒吼聲,井上貴彥掙扎了一下,試圖將頭抬得高一些,再次盯著寧志恒,喘著粗氣問道:“你發出了聯絡信號?”
寧志恒冷笑說道:“發了,不過那不是聯絡信號,是你發送給銀狐的示警信號,一切都如你所愿,不過我會讓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
說完,寧志恒轉頭對審訊人員吩咐道:“準備電椅,好戲還只是開始。”
寧志恒恨意難消,決定要活活地折磨死這個家伙,讓他知道欺騙自己的嚴重后果,這次行動簡直是他從事諜報工作以來,最大的恥辱!
他要讓井上貴彥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井上貴彥完全沒有了上一次的畏懼之態,臉上的表情輕松,目光逐漸變得清澈,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
直到此時,井上貴彥的心中才暗自松了一口氣,自從被抓捕到軍統局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活著出去了,在嚴刑拷打的詢問中,他終于知道軍統局為什么找上門來,原來他們的目標竟然就是自己的上線銀狐,自己不過是殃及的那條小池魚罷了。
可是井上貴彥深深知道,銀狐的身份太重要了,她是日本在重慶間諜組織里的首領之一,管理著整條線上好幾個諜報小組,手中掌握著大量潛伏的日本特工。
這樣的高級特工落入敵手,對整個情報網都將是一場滅頂之災,無論如何,井上貴彥也不能讓銀狐落在軍統局的手里。
他現在身陷囹圄,駝峰小組的失敗,無法通知總部和銀狐,為了讓銀狐知道危險來臨,不要再冒險來到遠澤貿易行和自己見面,他就只能利用軍統局的手,向銀狐發出示警信號。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情,他配合對手,上演了一出苦肉計,在經歷過長達四個小時的嚴刑拷打之后,出賣了手中的情報小組成員,反正銀狐一旦落網,她是知道手下所有潛伏小組成員的名單的,那樣的話,這些情報小組的成員早晚也是暴露,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所以井上貴彥果斷拋掉了這些棄子。
然后憑借這一點,取得軍統局的信任,確認他已經屈服,然后拋出了與銀狐的聯絡信號,其實只有他知道,這是一條示警信號,當銀狐在蜀都日報上看到這則廣告的時候,就知道駝峰小組已經出事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對面這個青年小心謹慎的過分,在今天凌晨再一次對他進行了審訊,好在他又一次抗過了殘酷之極的刑訊,沒有露出破綻,最終讓對方堅信,蜀都日報的廣告就是聯絡信號,借用對方之手,發出了示警信號,至此,銀狐和武漢總部已經知道了駝峰小組的情況,很快就會切斷和駝峰小組的一切聯系。
相對于整個重慶情報網,駝峰小組不過微不足道的一根絲線,抽走它也是無關大局,丟卒保車,斷尾求生,已經是應有之意。
現在既然已經確認對方發出了示警信號,心事已了,這場戲也就不用再演下去了。
井上貴彥輕輕吐出一句:“悉聽尊便!”
說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審訊人員將他架上了電椅。
寧志恒的心中恨意難消,這一次的失誤讓銀狐再一次從他手中溜走,斷了駝峰小組這根線,以后再想找到她,就完全是憑運氣了。
同時他確實也很佩服井上貴彥,這個人雖然是敵對陣營,但能有如此的智慧,迅速扭轉劣勢進行布局,又具備超乎常人的毅力來完成這個示警計劃,確實出乎了寧志恒的預料。
不過寧志恒也沒有打算放過他,對于日本人,他是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中國千百萬黎民百姓慘遭殺害,身邊多少同窗和戰友倒在日本人的槍下,國仇家恨,不共戴天,對于這些侵略者,他是絕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這個時候,已經成功完成抓捕的魏勇也趕了回來,整個行動科全體出動,又布置了那么長的時間的,抓捕行動當然是順利完成,七名人犯被帶到了審訊科。
“處座,駝峰小組七名成員,一個不少,全都帶回來了!”
寧志恒陰沉著臉,點了點頭,命令道:“好,來的正好,把他們都帶進來,我要讓他們親自觀刑,看一看負隅頑抗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寧志恒語氣中的兇戾讓魏勇心頭一顫,他看得出來,現在處長的心情很差,想來是去抓捕重要人物的行動并不順利,這是要親自對人犯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