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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高官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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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漢民不是初經世事的愣頭青,恰恰相反,他在官場仕途上熬練了多年,對人心的揣摩,人事的叵測都有極為清醒的認識。

  雖然他現在對藤原智仁的身份起了疑心,可是他自己很清楚,不要說從各個方面來證明,藤原智仁都不可能是寧閻王,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證據確鑿,自己的地位和對方是天差地遠,也沒有能力去揭發。

  要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投敵過來的叛將,在偽政府里不過是個普通角色,在日本人的眼中更是毫不起眼,那些高官顯貴們哪個會把自己放在眼里,誰又會冒著得罪藤原智仁這個頂級顯貴的危險,來相信他這個小卒子所說的話?

  更何況他現在也實在不敢確定,藤原智仁就是寧閻王。

  因為除了容貌相像外,自己找不到任何一條理由可以證明這個推論,相反,藤原智仁和寧閻王兩個身份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沖突,隨便哪一條都可以證明他們兩個不是一個人。

  最直接的一條,就是寧閻王如今在重慶,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上海,除非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重慶的寧閻王是假的,只是藤原智仁的一個替身,兩個人只是容貌相像,可是這樣一來,就又反過來可以證明,這世界上還是有容貌相像的人,那又如何證明藤原智仁就是寧閻王,也許兩個人就是長得相像而已?

  一想到這些,王漢民腦子里的思緒又紛亂了起來,漸漸的攪成一團亂麻,感覺自己腦子發脹,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

  良久之后,他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暫時將這個疑問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能輕易透漏,如果讓人知道,他對藤原智仁心懷叵測,只怕不用藤原智仁動手,他身邊的那些日本權貴,隨便哪一個伸出手來,都能輕易要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自己就能高枕無憂,正相反,如果事有萬一,藤原智仁真有問題,這樣一個日本高層如果想要自己的性命,實在是太容易了,以后的日子更應該小心戒備,不能有半點疏忽了!

  他在這里暗自警惕,心中惴惴不安,心神不寧。

  而坐在轎車里的寧志恒也是微閉著的雙眼,凝神靜氣,腦子里仔細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對于和王漢民的相遇,從王漢民的表現來看,可以肯定,王漢民是認出了他的容貌,當然認出來也是正常,認不出來才是異常!

  不過寧志恒并不擔心,其實他心里清楚,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

  在重慶的清繳工作中,寧志恒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影像在日本人那里已經不是秘密,偏偏自己的兩個身份,在中日雙方都是赫赫有名的高層,根本無法完全掩飾,就算是自己一直刻意隱藏,這個秘密也維持不了多久。

  所以當初他在重慶得知王漢民投敵,就已經預料到現在的情景,影子的設立,不正是為了應付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嗎?

  好在他現在的身份早就今非昔比,單單是經過藤原弘文親自認定的嫡系子弟身份,就足以擋住來自各方各面的猜疑和暗算。

  況且今時今日,他已經用豐厚的利益,把上原純平和上海各方面的權貴們都綁上了自己的戰車,只要他沒有和替身當面對質,沒有事實確鑿的鐵證,不要說是一個小小的王漢民,就是影佐裕樹懷疑,也不敢對自己動手。

  看來對于王漢民的清除工作,實在是不能再拖了,總部已經多次對自己催促,只是現在王漢民過于狡猾,對自身的安全防備得太嚴密,自己的人一直靠不上去,為此寧志恒也是頭痛不已。

  第二天晚上,寧志恒就再次召見駱興朝,詢問王漢民的行蹤安排,可是駱興朝的回答還是讓他很是失望。

  “王漢民現在越來越謹慎了,除非是重大情況,根本不出特工總部,就算出行,所有的行蹤也都是突發性的,毫無規律可言,我們根本無法提前做準備。

  而且他現在身邊還多了二十多名警衛,就連座駕也都換成了防彈轎車,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太警覺了,我的人盯的緊了,都會被他察覺,好在他知道我一向喜歡跟蹤監視他人,也沒有說什么。”

  駱興朝對王漢民下了不少的功夫,可是王漢民現在猶如驚弓之鳥,駱興朝一時也不敢迫的太近,不然就算是他身上有保護色,效果也會適得其反。

  寧志恒聽完,目光越發的凝重,王漢民現在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埋在他心中總是不舒暢,不除了此人,他的念頭就不通達。

  可是他也時刻告誡自己,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如果因為焦躁冒進的情緒影響,促使自己行險,那么必然會露出破綻,細節上的失誤有時候是致命的,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個頭不能開!

  他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思慮了良久,還是不得要領,只好再次問道:“王漢民從昨天到現在,有沒有離開過七十六號?”

  “沒有,現在還在辦公室里,他平時就是這樣,有公務也只是在總部處理。”

  “李志群呢?今天有什么異動?”

  “也沒有,今天他也沒有離開特工總部。”

  聽到這個情況,寧志恒暗自心神一松,昨天的元旦晚會,王漢民看到自己的容貌,如果他真的沉不住氣,想要揭發自己,那會選擇向誰揭發呢?

  只能是影佐機關!

  因為只有影佐機關是他們的靠山,特工總部在偽政府那邊并不吃香,而且偽政府對自己也沒有威脅力。

  這么重要的事情,他們一定不會在電話里匯報,會親自向影佐機關當面匯報,所以一定會離開特工總部,去往影佐機關。

  可是王漢民和李志群都沒有動靜,甚至不出特工總部半步,那就有可能是王漢民知道厲害,或者說吃不準自己的身份,不敢輕易揭發,目前還是隱忍不發,不敢出聲。

  這樣就好,就算是寧志恒并不懼怕影佐機關,可是到底還是一場麻煩。

  寧志恒接著問道:“影佐機關,也就是那晴慶正良,有沒有去特工總部?”

  駱興朝搖了搖頭,匯報道:“也沒有,特工總部的事情都由我向他進行匯報,除非有特殊的情況,否則晴慶正良不會來特工總部的。”

  看來確實如自己料想的一樣,寧志恒點了點頭,他接著對駱興朝吩咐道:“王漢民既然已經警覺,你就不要盯的太緊,還是要等徐永昌接觸到他的時候,再伺機采取行動吧!”

  目前,木魚小組的作用和重要性越來越大,寧志恒不能讓木魚小組的人有任何危險,只能寄希望于徐永昌,實在不行,就只能用他來冒險了。

  只是這樣做實在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打進去的棋子,如果只為了一個王漢民,就這樣舍棄了,也不是寧志恒的風格。

  況且寧志恒對手下的兄弟向來都是愛護有加,如果實在有危險,他寧可放棄任務,也從來不會讓他們陷入絕地,對于徐永昌也是如此。

  徐永昌投身抗戰,槍林彈雨中掙得一條性命,到自己手里卻被當作可以犧牲的棋子,寧志恒還是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說實話,即便是寧志恒心硬如鐵,可他到底還不是局座之流,二者之間有本質的區別,局座是真可以將所有人當作棋子,只要有犧牲的價值,無論是誰,都可以拋出去。

  可是寧志恒做不到,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即便殺人如麻,可是對自己身邊的人,從來沒有生出過這樣的念頭,這也是他底線所在!

  就這樣,時間如同平淡無波的河水一樣流過,就在元旦晚宴過去后的第四天,特工總部的辦公樓里,匆匆從偽政府的辦公廳趕回來的李志群,一個電話把王漢民喊到了自己辦公室。

  王漢民很快趕了過來,推門而進,就看見李志群臉色陰沉地看著窗外,聽到敲門之聲,這才回身看向王漢民。

  “主任,您有什么事情?”王漢民小心翼翼地問道。

  “出了大麻煩了!”

  李志群大手一揮,臉上的表情很是懊惱,他接著湊到王漢民面前,壓低聲音,語氣極為鄭重。

  “高志武和陶成淵叛逃了!”

  “什么?”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王漢民忍不住呼出聲來!他的臉色瞬間也是大變!

  高志武和陶成淵的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他們都是偽政府的核心成員,高志武是偽政府的外交部長,唐成淵是偽政府的新聞部長,兩個人都是王填海的心腹親信,都是偽政府的高官要員。

  尤其是高志武,他深受王填海的器重,從王填海擔任國黨外交部長的時候,就跟隨其后,被一路提攜,是王系人馬的主要骨干,可以說每一次和日本方面的協商和談判,都是高志武主持的,這樣的人物豈能說叛逃就叛逃了?

  王漢民忍不住接著追問道:“怎么可能?消息確鑿嗎?”

  “確鑿無疑!這回,屎盆子又落到我的頭上了,真他么的晦氣!”

  李志群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腳踢開了身邊的座椅,發出咣當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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