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恒處理完調查煙土的事情,已經是深夜八點鐘了,于誠再一次把目標人物帶了回來。
“處座,侯向晨帶回來,我們在他回家的路上抓捕了他,動作很隱蔽,沒有驚動任何人。”
寧志恒擺手說道:“你的時間不多,馬上組織對他的審訊,同時秘密搜查他的住所,我估計這個人在情報小組里的地位不低,抓緊時間撬開他的口。”
于誠點頭領命,轉身快去離去,可是這一次對侯向晨的審訊并不順利,之前他對計安民的審訊輕松之極,根本沒有什么難度,可是侯向晨完全不同于計安民,審訊了兩個小時,仍然沒有向寧志恒匯報。
寧志恒這些天都是在辦公室里休息,他掐算著時間,心中有些焦急,干脆自己起身下了樓,來到審訊科。
推開審訊室的大門,只見對侯向晨的審訊還在繼續中,于誠轉身看到寧志恒的到來,趕緊幾步迎了上來。
“處座!您怎么來了?”
寧志恒看了看審訊室里的情景,侯向晨一身血污的綁在木樁上,嘴巴里塞著一塊布團,幾名大漢還在揮舞著皮鞭抽打著他,可是此人卻耷拉著腦袋,臉面朝下猶如一個死人一般。
寧志恒皺著眉頭問道:“審訊不順利嗎?”
“報告處座,很不順利,這家伙是個死硬分子,各種刑罰都用過了,可就是死不開口,剛才還差點咬舌,看來還要花一些時間。”
“不可能,你沒有時間!”寧志恒斷然說道,臉上的不滿之色溢于言表。
“你今天中午抓捕了計安民,就已經有些不正常了,現在又抓捕了侯向晨,到明天天亮之后,他們兩個人的失蹤,一定會讓遠澤貿易行的職員們發現,這么多人我們封不住他們的口,如果驚醒了其他同伙,都脫了鉤,這件案子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老于,你聽著,侯向晨開了口,找出章芳雯的行蹤,那么這兩件案子就可以一舉拿下來,我們自然是大功一件,可如果搞砸了,眼看著大魚從我們手中溜走,損失有多大,你是清楚的,到時候,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寧志恒現在對于誠真是很不滿意,作為一直戰斗在情報前沿的老手,他的表現卻遠不盡如人意,之前在調查空襲案的時候,忽視了易東之前的異常表現,漏過了顧正青這個重要嫌疑目標,之后又在追蹤顧正青的時候,漏了行藏,致使章芳雯發現后,冒險潛入華清賓館,在于誠的眼皮子底下殺了顧正青滅口,從容脫身離去。
之后,對章芳雯后續的追蹤調查更是毫無成效,還是寧志恒抽絲剝繭,多方分析追查,找到了遠澤貿易行,這才命令了于誠抓捕了計安民和侯向晨。
可就是這樣,于誠的工作還是拖拖拉拉的拎不清楚,到現在還沒有拿下嫌犯。
寧志恒心中不禁暗自腹誹,這些身處大后方的情報特工,無論在心性還是態度上,比起那些遠在敵方潛伏,生死懸于一線的一線特工差的太多了。
在日本占領區潛伏,特工們隨時隨地都有生命的危險,哪怕是一步踏錯,就再無挽救的機會,這就迫使他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動用自己的所有機智和頭腦,去應對身邊發生的,無時無刻都可能來臨的風險,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可是身處后方機關的特工們,他們遠沒有這種覺悟,也許他們的足夠經驗豐富,專業水準也足夠高明,可是從根子上并沒有足夠的重視,散漫等靠的現象嚴重,其實有很多事情,只要肯下功夫去做,還是可以做好的。
怪不得這一年多來,軍統局掌握主場優勢,手握充足的資源,卻讓日本間諜把重慶挖得如同篩子一樣,甚至委員長的安危都受到威脅,最后不得不冒險把寧志恒從上海調回來,接手這個爛攤子。
寧志恒的話壓的于誠不敢多言,他馬上頓首低頭,高聲保證道:“您放心,再給我兩個小時,如果撬不開他的口,我提頭來見。”
寧志恒冰冷的眼神在于誠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轉身向房門走去。
“我一直都在辦公室,等你的匯報!”
于誠看著寧志恒的背影,后背的冷汗淋漓,感到壓力重重,寧志恒的行事作風他是了解的,當年就因為于誠做事拖沓,被寧志恒數次敲打,最后不得不把谷正奇請出來求情,這才放過了于誠,如今再一次在寧志恒手下做事,那種感覺再一次讓于誠倍感壓力。
可以說在寧志恒這個上官手下做事,對下屬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如果跟不上他的節奏,那么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于誠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對屋子里的眾人說道:“你們也看見了,今天撬不開他的口,處座怪罪下來,我們這以后的日子可就過不了。”
于誠再沒有任何留手,也不在顧忌侯向晨的性命,很快就給侯向晨上了電椅。
還是那句話,慷慨赴死易,有些人能夠在一瞬間的生死抉擇中,毅然選擇死亡,可是無休止的折磨和痛苦,卻足以消磨堅定的意志。
侯向晨也是如此,兩個小時后,當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無邊的痛苦之時,最終還是開了口,交代出了所有的事情。
于誠拿到口供之后,在第一時間就敲開了寧志恒辦公室的門。
“處座,侯向晨開口了!”
“趕緊說一說!”
“侯向晨是真正的日本間諜,真名叫井上貴彥,是日本情報小組,駝峰小組的組長,計安民只是最低級的成員,這個小組的主要任務就是通過幾名策反的本地間諜,把新的成員安插進入政府各個部門,這里面就有一位成員,借用計安民本地人的關系,花費重金混入了警察分局做了巡長,現在他們的成員已經發展到了九個,名單在這里,有四個日本間諜,其他都是漢奸特工,其中有兩個在警察局,一個在商務局,都是小頭目…”
“找到電臺了嗎?”
于誠趕緊說道:“電臺并沒有在他的家里,是放在遠澤貿易行的一處密室里,因為貿易行是被侯向晨全面掌控,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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