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開始研究玻璃又如何?
可惜,白暉也不懂光學原理。
朝堂之上吵了幾天,秦趙就農具的交易又爭了數日,趙國用糧食、鐵錠來換新農具,這一點倒是定了下來,具體的價格估計還要爭上幾天。
秦王與白暉則離開了咸陽。
秦王要去洛邑與楚王、趙王,以及名義上還算王的韓、魏兩王聯名簽署天下兩年不攻伐的盟約。
白暉要出海,距離開春已經沒有幾天了。
大量的準備工作且不提,重要的是這次宣太后要出海,那么白暉還要親自去看一看自己船隊當中的四艘大船,這船是否可靠,以及萬一遇到危險,如何救援的演練等等。
聽起來事不多,真正做起來卻是相當的辛苦。
白暉到洛邑之時,藺相如之死這才傳到洛邑。
趙王在洛邑趙宮之中來往的走動著,他怎么就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田不禮坐在一旁,將趙國副使,以及使節團內其他的上報的內容仔細的查看之后,又翻看了秦國給的官方文書。
“王上,依臣看來,事情也就是這樣了。”
“相國的意思是,秦國沒說假話、使節團其他人說的也是真實?”讓趙王無法接受的不是藺相如之死,而是使節之死。
使節代表的是趙國的臉面。
田不禮說道:“這事臣也想不明白,但這個藺相如卻是數次對秦王不敬,這事透著古怪。但秦國的說法也沒錯,趙使要求秦王必須沐浴齋戒,自己卻要美食,這是最初讓秦王不高興的起因。”
“為什么要齋戒?”
趙王就想不明白了,原本簡單的玉璞換農具,直接談價錢就好了。
“怕是想抬價吧。”田不禮給了一個不算是解釋的猜測。
趙王大笑:“無知,愚蠢。”
田不禮也跟著說道:“和秦國白暉可以明面上爭執,那怕吵起來也無妨,商之事討價還價本就是正常。但若是動些不必要的心思,怕是…”
“可是,我趙國使節死在咸陽,此事很是丟臉。”趙王有自己的擔心。
田不禮問道:“那么王上,趙國是要面子,還是要好處?”
“不能都要嗎?”
趙王這不是貪心,而是正常人的正常心思,面子、里子都不想丟。
田不禮只好說道:“聽聞白暉已經入城,臣去見一見他。”
“相國辛苦了。”
洛邑,白府。
白暉正坐在書桌前準備翻閱范雎上報的出行準備材料,就聽到有侍從匯報,趙國相國田不禮到。
田不禮不是空手來的,依舊有一份禮物送上。
禮物是否貴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態度。
白暉將田不禮書房,命人上茶后,吩咐侍者退離。田不禮也示意自己的隨從離開。
田不禮的隨從以及護衛退離,田不禮是奉了王命前來,有要緊的事情商討。這樣能讓白暉與田不禮單獨見面的機會,當真是極少,極少的。
等所有人退下之后,田不禮起身先施了一禮。
不需要說什么,白暉也明白田不禮這一禮是感謝自己幫助他讓趙國買到了農具。
“天下民生為本,想當年蘇秦先生之語,便是大道。”
白暉沒頭沒尾的說了兩句,田不禮同樣聽的懂。
在田不禮聽來,眼下秦國還有七年不攻,若是趙國過于貧饑,其實對秦國來說也未必是件好事。
同時,白暉也在告訴田不禮,任何的陰謀詭計,也比不起強國強軍之力。
秦與趙,最終的勝負,還是在兩國的國力,與秦趙兩軍的戰力上。
田不禮沒接話,而是問道:“敢問大河君,藺相如一事,可否助我趙國。”
“這沒什么難的。”
“請大河君賜教。”
白暉說道:“藺相如在赴秦之時,路上曾被一瘋狗咬到,正好在我秦國大殿之上發瘋,如同瘋狗一樣。趙國副使擔心傷心我王,親自擋在發瘋的藺相如面前,但藺相如瘋狂無比。無奈之下,趙國副使失死了他。”
田不禮問:“這理由,天下人可信服?”
“不需要天下人信服,只是一個借口,給秦、趙留份顏面,至于天下人信與不信,那怕剛才所說的是真相,有些人也會編排一些不合適的話語。所以最重要的是結果。”
“受教了。”
田不禮再施一禮。
不過他心中卻不怎么認同白暉這番理論。
不是白暉說的不對,而是看什么人在用。白暉可以這樣作,他田不禮卻不能這樣。
再想想,田不禮突然有些小失落。
秦國最頂尖的這些人,每一個都是世人無法效仿的。
先說這宣太后,宣太后的作法就是,我做了,誰愛說什么隨便。再說秦王,秦王是我什么也沒做,想說什么隨意。魏冉是我做沒做,誰也不能隨意說我什么。
而白氏兄弟更極端。
白起是,任何人對大秦說三道四,那我就打到你們閉嘴。大秦想讓你們說什么,不說的話,就打到你們開口。
白暉則是,無論我作什么,請為我鼓掌,請歌頌我的美德。你們可以在背后罵我,但明面上請頌揚我。如果不同意,我兄長是白起,我有部下四衛,我背后還有秦王,還有宣太后。
所以,我白暉作的事情,一定是為天下好,為列國好。
此時,田不禮很糾結,因為白暉給的解決方案是白暉才能辦到的,趙國辦不到。趙國還沒有能力讓天下人閉嘴。
田不禮無奈的再次請求:“此事,可否請大河君保全我趙國顏面。”
“那這樣,就說藺相如失碎了玉璞,自請以死謝罪。我秦國自然不忍傷害趙使,但趙國為秦趙之友好,藺相如為保全名節,請趙國副使動手,自請重責以謝王恩。”
白暉的話讓田不禮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也行?
田不禮剛準備開口,白暉就說道:“關于那塊玉璞,你安心。我派人砸了,也不用砸成碎片,將邊角敲掉幾塊只要殘損便可。”
田不禮大驚:“大河君,這…”
田不禮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了,這么樣一塊玉璞白暉竟然舍得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