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以宣太后與秦王兩人圍坐在一起,最初聽白暉刺激屈原,宣太后還笑罵白暉小孩子心思,可當白暉與荀況討論治國理論的時候。宣太后內心已經確定,這荀況必須留在秦國,否則殺之。
這荀況若留下,則是相國的不二人選。
什么午后秦王召見之類的事情,荀況完全忘記了,也沒有侍者前來提醒。
白暉憑借后世海量的資訊天南海北的講著自己對治國的理解,而荀況不愧為戰國最后一位大賢者,字字珠璣,每一個理論都直擊治國要害。
特別是講到帝王之術,這白暉并不擅長,但荀況卻是真大才。
觀、罰、賞、聽、詭、挾、反…
七字真言,聽的秦王狠不得立即沖出去要請荀況為師,若不是宣太后拉著,秦王當真會沖出去。
“不夠,荀況你講的還不夠。”
荀況點點頭,此時他還年輕,并沒有總結到極致:“確實不夠,不過有白暉你在,相信你我討論之下,必會完善。”
此時荀況把白暉已經當作人生的知己。
白暉對荀況說道:“我在管北屈的時候,部下在分管各處,他們有些想法,有些決定。若有對我部有好處,那我當然是支持的。若是有壞處,我就會觀察,這事誰在能從中間得到好處,或是誰會到大霉。”
“妙!此想法,也可以為君王所用。”
這是一個巧合,白暉講的是后世管理學的部分,但與韓非子的‘有反’卻非常的相似。荀況是韓非的老師,在白暉這個提議下,自然是有過想法的。
突然,屈原哭了。
那哭聲,估計咸陽宮之外都能聽到。
“嘿,老屈,你哭什么?”白暉給嚇了一跳。
屈原哭的傷心,一邊哭一邊說道:“當年張儀入楚,本應該殺掉,可卻有人勸說。若楚王能明白你剛才講的道理,我楚國必不會敗于秦。”
白暉起身遞過去一塊手帕,還在屈原背上拍了拍:“老屈,你傷心也沒用。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熊子蘭一年至少從我手上得到十萬金,他已經是楚國的令尹,你說我打算對楚國干什么?”
“干,干什么?”屈原說話都結巴的,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白暉大笑:“當然是秦楚一家親了,我王正準備給王后制新裙,打磨九十九件玉器,以顯我王對王后的情誼,而我兄白起,也準備出兵幫楚國平定東南之亂,我們秦國與楚國,很親近,很友好。”
“惡…徒!你野心勃勃,你…”屈原可以預感到,這一切都是陰謀。
“你去說呀,你看楚國上下會怎么看你,還是那句話,傷心到極致了,渭河沒蓋!”
荀況無奈的搖了搖頭,有句話他猜到了,但不會說。
那就是,秦國想一統天下。
白暉站直了身體,這是一個絕佳的裝逼時刻,白暉從自己腦袋里原本就不多古文當中擠出一點。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函谷關。望豐稿,意躊躇。
傷心夏周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又見姜片,這是白暉袖子里的常備物件。
只見白暉滴下幾滴淚水,然后仰望天:“只愿我這一代可以止兵伐,然后田園之間男耕女織、老少共享天倫。世間再無征戰殺戮、再無顛沛流離,再沒有念子、哭夫、望親之悲。”
感慨之后,白暉向著荀況一禮:“荀兄,可愿助我。”
荀況整理衣冠起身:“兄之志,荀況愿助之!”
白暉悄悄的將姜片塞回到袖子里,大步上前雙手緊緊的握住荀況的雙臂。
這時,宣太后與秦王入內。
三人趕緊準備施禮,卻見秦王一躬到底:“秦望先生為相!”
“愿為相!”荀況同樣是一躬到底。
宣太后半禮:“先生若為秦相,是秦國之幸,萬民之幸。”
白暉這時趕緊上前,替秦王抬橋子。白暉說道:“荀況你有所不知,我王有一句名言。”
“望告之。”
秦王心說,我有什么名言,那一句。
白暉說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荀況聽到這一句之后,看秦王的眼神都變了,再一次整衣冠,對著秦王又一躬到底。“秦有王上,萬民之幸。臣愿為王上肝腦涂地、此生必不負王。”
這句話是荀況晚年總結的,但此時這句話的殺傷力何其之高。
荀況瞬間就把命賣給秦王了。
秦王反應也算快,趕緊扶起荀況:“先生有所不知,我秦人苦,自寡人先祖以來…”秦王講述了一些自秦獻公開始,秦王與民共同勞作,一起征戰的事跡。
白暉把橋子已經抬了,秦王若在這個時候都沒反應,他這十年秦王也白當了。
宣太后看了白暉兩眼,這事的真相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宣太后吩咐:“來人,為相國準備館舍,三日內,把相國府備好。”
“諾!”
“謝太后,謝王上。”
荀況離開之后,宣太后揮手示意左右退下,然后對白暉說道:“白暉,你也是相國之才。”
“我,我其實挺笨的,當個小官就行了。”白暉才不愿意當相國呢,看看魏冉,這一年來幾乎要累掛了,人都瘦了十斤不止。
宣太后拿出絲帕,親手為白暉控掉淚痕:“剛才那首百姓苦,講的好。”
這時,秦王卻一拉白暉的袖子,搜出那塊生姜。
宣太后不以為然:“縱然淚水是假的,心卻是真的。”
秦王聽完這話,明顯是受打擊了,立即對白暉說道:“那個辣椒不錯,你可以也備下,上次為兄只是摸過辣椒,還洗了手,再擦了眼睛之后便是流淚不止。”
“王兄,用那個會瞎的。”
哈哈哈,秦王笑的很是開心。
白暉神秘的又拿出一物:“王兄,還有一件好東西。”
宣太后看著兩人說笑,含笑站了一旁。
這東西秦王不認識,這是大河衛在神農架找辣椒的時候發現的,原本以為可以吃,但事實上卻不能,不過還是送到白暉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