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錯呆呆的看著白暉,竟然無話可以反駁。
“我還要再抽調忠心、精英的文官至少三十人,小吏七十人送到鄢城,沒人可用,這還怎么玩。”白暉一直在笑,司馬錯也跟著笑了:“看來十年不攻,你確實想的周到。”
一個優秀的管理地方的官員,絕對不可能一兩年培養出來,至少要五年才能入門,十年才能獨擋一面。
這樣的官員,每個縣至少需要十人,再加上有經驗的文官,以及各級小吏。
一個縣沒有五十人根本就不夠。
所以,河東扔進去五百人,也就是濺起了一點水花,距離官員充足還差的很遠呢。
再說武官。
秦軍能沖鋒打仗的武官不少,但管理日常,負責各縣訓練、后勤、軍政的也不夠。
司馬錯思考之后說道:“好吧,我現在就寫,給王上寫信。發布招賢令,以及興建咸陽學宮。”
“司馬老將軍,咱們大秦的識字率有多少?就是每一百人中有多少人識字。”
白暉問了一個司馬錯無法回答的問題。
司馬錯答不上白暉的問題,卻說道:“識字,不代表就可以作官。自商君變法之后,秦被列國稱為暴秦,因為我們秦人燒了詩、樂。但卻有開始大量的培養能認識秦律的小吏,許多百姓也能識得秦律,只是這次擴張過快,人員調配不及罷了。”
認識秦律,那就是識字了。
至于官員為什么不夠,白暉不懂太深的政務,也提不出好的意見來。
但無人可用,卻是白暉頭疼的。
說彈劾魏冉也只是一句玩笑話,最終原因還是缺少人才。
司馬錯這時問白暉:“你來到這里作什么?我接到一些軍報,你在秘密的大規模調動秦軍,其精銳十萬眾。”
換個人問,白暉肯定不會回答,當然司馬錯也不是排斥白暉到上庸來,只是想知道白暉打算作什么。
白暉回答:“有足夠的證據表明,贏惲想造反。”
白暉直呼其名并沒有錯,叛臣已經沒有爵位。
司馬錯點了點頭,以他的高明已經早就感覺蜀地有問題,所以贏惲有不臣之心,倒也不會讓他吃驚。可司馬錯又搖了搖頭,白起、白暉兩兄弟眼下屬于那種說出名字就能讓列國將軍緊張的級別。
這兄弟二人有必要帶足十萬精銳嗎?
司馬錯說道:“你兄弟二人不是去平叛的,別在老夫面前裝模作樣。你兄弟二人就算一個兵也不帶,坐在贏惲府上,怕蜀軍也不敢拿著刀劍指向你們。些許贏惲的死士,不足為懼。”
白暉揮了下手,所有親衛退離。
司馬錯也示意自己身邊的人退到屋外,他知道必有機密,一個贏惲不值得白暉調兵十萬,而且還是精銳秦軍。
白暉的精銳可不是秦軍舊稱的精銳,這些士兵十日九操,吃的好,裝備精良,十萬足可以頂得上以前的秦軍二十五萬人。
“對外宣稱,平定上庸匪類。”
“恩!”司馬錯點點頭,這個理由不錯。
“已經得到王詔,我要去和九族族長談一談。”
白暉提到九族,不需要解釋,到蜀地來所說的九族,九是一個極數,等同于南蠻所有的族群。
司馬錯相信,白暉所選的重點,應該是六個。
分別是:甌鄧、桂國、損子、產里、百濮、九菌。但眼下與楚結盟,那么白暉有可能選的蜀地西南的百濮、九菌兩大族群。
“可談!”司馬錯認為這個方案不錯。
借著秦國十年不攻的機會,和周邊搞好關系,然后專心發展,圖強后再戰中原。
“住下,先住幾天。”司馬錯主動邀請:“反正時間還有的是,把上庸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之后,我隨你一同赴蜀,你這個…懶貨,怕是后續的事情還要我這把老骨頭幫你處理。”
“謝過老將軍。”
司馬錯沒胡說,白暉從河東之戰開始,就只攻不管背后,這次估計處理完蜀地,肯定又會急著離開。
要知道,政務很繁雜。
“正好,上庸有個產業我要親自關注。”白暉答應留了下來。
當天,白起接管上庸軍務,他本就是國尉,有資格管秦軍軍務,加上司馬錯確實是年齡大了,已經有些精力不濟,所以白起與公與私,都應該接管軍務。
白暉對政務懂的不多,只知道提要求,然后安排人去作事。
十天后,范雎到。
“主上,鄢城的事情已經安排好,其中高等間者十八人,中等間者四十人,低等間者二百四十六人已經全部到位。這里是一份楚王親自用印的盟約,楚王改了些條款,并要求我王用印,并且請任一國君見證。”
白暉接過盟約,卻是自己和熊子蘭簽訂的合約。
白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和熊子蘭已經簽訂了嗎?”
“此事,楚公子子蘭上報楚王,楚王要求提高份額,愿意出二十萬金來提高一成份額,門下爭取到了船坊楚國派十名頂級船匠,楚國答應了。”
白暉細細的看了一遍盟約,確實只比自己和熊子蘭談的多了兩條,正是范雎所匯報的。
司馬錯卻不理解了,問道:“盟約?”
見白暉點了點頭,范雎上前說道:“太尉,少良造與楚國公子蘭有一項私約,但楚國認為這是件大事,所以要求王詔盟約。”
范雎把白暉在鄢城作的事情挑重點講了。
司馬錯再問:“間者是怎么回事?”
“太尉,高等間者為隱間,非極重要的原因永遠隱藏。中等間者為商、行以及低級官吏,他們的任務是打聽楚國一切消息,然后上報匯總有專人負責挑選整理。低等間者為普通士卒與役夫,他們的任務是借運輸走遍楚國,繪制楚國詳盡地形,以及將來為我軍向導。”
“好,好,好!”司馬錯連說了三個好字。
十年不攻又如何,這十年可以說就是給白暉歷兵秣馬的十年,作足準備,只待時機成熟,再出擊,就是爭霸天下之時。
白暉卻問道:“范雎,你有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