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打開白暉遞給自己的絲帛一看,竟然是一份禮單。
其中有幾件還是幾百年前周王室的珍寶,魏冉快速的將禮單塞進袖子里,輕輕的白暉手臂上拍了幾下:“有心,有心了。”
白暉只是傻笑幾聲。
他對于這些東西完全不在意,幾百年前的青銅物件對于他來說,沒興趣。
可對于魏冉來說,這是要命的東西,他喜愛的不得了。
白暉帶著魏冉到了自己的住所,這屋內值錢的東西已經被全部拆走,空屋。
想想之前的那個宅院,白暉連地板都讓人撬走,這里至少還有地板,還有木制的地臺,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白暉刮地三尺的技能此時再加三點,發揮到了極致。
魏冉相信,不足半個月,這些城池之中所有的貴族家中再無半點貴族所用的器物。
“穰侯,我沒經王上允許,執行了一個秘密的計劃。”
“何種計劃,只要對我大秦有利,我必定全力支持。”魏冉就算沒收到白暉的禮品,也一樣會這樣回答。
就在魏冉捧著酒杯的時候,聽到白暉說道:“我計劃讓三晉換王,也就是三晉老王全部死掉,換成新王。”
“啊!”魏冉感覺自己心跳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太震驚了。
白暉卻沒注意魏冉的表情,繼續說道:“其中趙國為公子章,魏國為公子遬,韓國為公子咎。這三個草包即位,魏韓兩國必會執行那一招疲秦之計,我秦國大可與三晉結盟。聽到消息,田文逃離齊國了。”
“田文逃離齊國了?”魏冉又大吃一驚。
白暉點了點頭:“田文若報復齊國,穰侯保我兄弟二人再出兵,去齊國刮地皮。”
“我想想。”魏冉感覺腦袋已經不夠用了,這信息量太大。
白暉需要魏冉的幫助,不是支援,而是實實在在的幫助。趙國換王白暉有把握,但魏、韓換王,雖然兩位老王肯定會被此戰的結果氣死,但卻不能保證換上公子咎與公子遬,所以白暉需要魏冉這只老狐貍的智慧。
白暉從來沒小看過魏冉,這絕對是一只千年的狐貍。
這種復雜的事情,魏冉也不可能立即想出辦法來,就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突然有士兵前來報告。
可沒等士兵開始報告,只見一人撲了進來。
“退兵吧,求你退兵吧…”來人失聲痛哭。
白暉自然是認識的,這位是陶司空。
魏冉怎么可能不認識,天下各國誰能不和周王室打交道,這位天子近臣位高權重,平時想見一面都難。
記得當年秦先王想封王,當時的陶司空還是小吏,其父倒是狠狠的為難過先王。
誰想此時,身為天子近臣的陶司空竟然撲倒在白暉面前失聲痛哭,苦苦哀求。
白暉沖了過去:“這位…貴人,何故如何傷心?”
白暉原本是打算扶的,可手伸到一半停下了,一副關切的樣子在問著。
“收兵吧,別再打了,別再打了。”陶司空是真怕了,眼下周王室可以說聞秦色變,只要見到秦軍大旗,各城守軍望風而逃,那敢有半點抵抗。
再這么下去,完全屬于周王室的城池怕是除洛邑這座雄城之外,再無一城。
白暉托著下巴一副思考狀:“這位貴人,我們見過嗎?”
正在痛哭的陶司空瞬間冰封、石化。
任他有千言萬語,此時卻說不出半句來。
陶司空抬頭,雙手哆嗦著從懷中取出一卷錦:“天子詔,請秦國國君前來洛邑觀九鼎,并主持新年祭祀大典。”
白暉冷笑一聲,卻不說半個字。
陶司空一咬牙,將底牌直接亮出:“天子賜秦國國君,九城。”
白暉這才整理衣服長身一禮:“秦國臣子白暉代我王謝天子賞賜。”說完后,白暉單手搶過詔書、地圖。右手打了兩下響指,對身旁的侍衛說道:“告訴他們,停了,然后接管這些城池,整修道路準備大禮迎接王駕。”
“諾!”
“再傳令,陶司空德高望眾,任何人不得操作陶司空族內一草一木。”
“諾!”
陶司空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汗打濕了,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喘著粗氣。
突然,陶司空抬頭大喊:“不,不,我愿贈送秦國國君金三千,糧十萬石,牛五百,羊三千,奴隸一千人。”
“哈哈哈!”白暉爽朗的大笑:“我代我王謝過陶司空。”
“送客!”
一句送客,白暉說的是斬釘截鐵,然后連陶司空一眼都懶得看。
上席,魏冉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幕。
白暉回到席前坐下后魏冉說道:“這個陶司空是聰明人,他家中財產若是分毫也不受損,天子近臣各位必會仇視于他。而且這么一來,會有許多人花錢買平安,也會送重金前來。”
白暉眼睛一亮,立即吼了一句:“你們聽到穰侯的吩咐了,給各軍傳話,緩攻,并且放出消息陶司空花錢買平安,讓沒有進攻的那些城里的大貴族們趕緊送錢過來,還有,把周王室的逃兵都給我抓來回,咱們干活需要苦力。”
“諾。”
侍衛出去傳令了,白暉卻坐在那里發呆。
魏冉問道:“可有何難事?”
“我在想…”白暉眼珠子一轉,話到嘴邊改口說道:“如何攻齊。”
假話,這是假話。
魏冉的內心告訴自己,白暉突然改口后面這句肯定是假話。攻齊或許是真,但白暉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猛然間,魏冉反應過來了。
白暉這家伙正在思考如果向秦王哭窮,然后扣下這次大戰的戰利品。
就憑白暉對洛邑周邊各城刮地三尺的作風,白暉手上的戰利品怕比秦軍之前五年對外作戰所獲得的還豐厚。
“穰侯,咱們休息一天回宜陽吧,這城太破,連一個象樣的屋子都沒有。眼看天氣轉涼,還是找一個有煤爐的屋居住比較好。作臣子的,也要抓緊時間為王上來洛邑準備一間行宮,更何況魏、韓兩國的公子畢竟是客人。”
客人嗎?
那是戰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