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那張信上,字跡非常潦草,明顯能夠看出,當時武士們的心情是非常凌亂的。
武士們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群體,即便是面對死亡,他們也會非常的平靜,能讓他們心緒受到如此大波動的,絕非常態!
“屬下愧為西岐武士…
自幼習藝不精,如今性命不保!
我等本想拼死抵抗,將所有信件交由一名武士帶回西岐。
沒想到,這位武士進到沙漠之后,當夜便回來了!
他告訴我們說沙漠廣闊無邊,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出,不要想著回去了,不如留在這里,與他作伴吧!
從此便形態怪異,不與我們為伍,且常常藏于暗中窺探我等行止,他面色晦暗,只露半容,眼珠下斜,時而撓抓耳腮,如猴般!
我等生疑,屢次試探,他終露出本顏,其形態猙獰無可言喻!
方知他并非本體,乃猴人所變,真正的武士早已死去!
此獸人乃眾獸之首,雖身形矮小,卻強悍無形,鈍化做手之間,無法抓其形骸。
兩位武士當場喪命。
之前面對沙中龐大怪獸,我等皆無所畏懼,即便填山倒海,遮天蓋地,不過一死而已。
而面對此猴狀獸人,我竟心生畏懼,因其極為怪誕,讓人膽寒!
此獸人能口出人言,心思縝密,好色狠毒,智慧絕在其他獸人之上。
不知何故,他對我等恨之入骨,他知道華夏大地上有西岐之存在,有姬姜兩氏神尊人皇,且對姜尚神尊極為痛恨,且誓言要食其后代之肉!
他不急于要我等性命,而是屠盡村中所有村民,虜女子為虐,后座其尸上取樂…
我等自知不活,也已無法逃出,如若葬身猴腹,乃奇恥大辱,死不瞑目。
我等將此信件和我等毛發,放于罐中,藏于泥土之下。
西岐萬年,代代不衰!
后來者如有遇到,可知我等抵抗之頑固,念我等辛勞,將我們的毛發帶回家鄉吧!”
最后的這些字跡潦草到可怕,看來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機,他們時間已經不多,在緊湊的時間內快速書寫的。
而留下這些絕筆之后,這些武士看來就遇害了,也許真的像他所交代的那樣,他們最終會葬身在那猴人的腹中,
鬼刀看著這些文字,眉頭一直緊緊的鎖著,雙目橫立,就如同看到當時戰斗的場景一樣。
“找到這些人的尸體了嗎?”,陳智將這些信重新卷了起來。
“沒有!”,鬼刀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村子中沒有任何一具尸體,那些武士的尸骨,肯定不在這里了!”
“是嘛…”,陳智淡淡的應了一句,
“刀子,你覺得真如他們所說的那種情況,他們最終會如何選擇......”
“他們會自裁…”,
鬼刀回道,
“武士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名譽,如果葬身在野獸腹中,對武士來說是最大的恥辱。
在無法抵抗的時候,西岐武士一定會想辦法自裁。
但只要有一線機會,他們就會保護自己的尸體,不讓野獸荼毒,如果這里找不到他們的尸骨,也許他們當時選擇了另一種方法死亡,這是一件好事!
“嗯!”,
陳智微微的點點頭,抬手拍了拍鬼刀的肩膀,
“獸人的生命千差萬別,有的很長,有的則很短,據我所知,一些小型的獸人,生命甚至不如人類長。
這只幾百年前的毛猴看起來很厲害啊,但經過了這么久,估計現在也變成灰了 不過萬一他還活著的話,你一定要小心!”
“是!”,鬼刀低頭應命,
他們將這些紙張取出之后,發現那陶罐中還有很多毛發。
那毛發早已經枯敗的不得了,共分為四份,用細線扎好,估計就是那幾名武士留下來的。
這是西岐很早以前的傳統了,武士從古至今都是征戰沙場的武者,雖然強大,但很少壽終正寢。
他們的尸體有很多留在外面,但頭發回到了西岐,靈魂也就回到了西岐。
鬼刀將這些頭發包扎好,放到自己的懷里,準備回去的時候交給長老院。
而旦玄在剛才的過程中,一直默默的聽著他們所說的話,當聽到那猴人的作所為時,他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到最后竟然無言了。
他不言不語的走到那片廢墟之中,將佛珠放在土地上,雙膝跪地,兩掌合十,輕聲念誦起往生咒。
這念誦聲,綿綿不絕的傳入到這片黑暗中,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在這片古老的沙漠上,在這片早已經廢棄了300多年的廢墟中,這遲來的往生咒,此時竟然顯得無盡感慨。其中包含萬千之意,非親臨者,不能感受。
旦玄念誦完經文之后,他們便離開了那里。
陳逸陽對催眠的時間把握的非常準確,他們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那些守門者還沒有恢復過來。
他們順利的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回到了沙漠表面,而這時地宮外面的廣場上,早已空無一人。
在黑暗中,那根巨大的金箍棒就那樣聳立在廣場正中間,是那樣的高大,那樣的孤冷。
好像默默的見證著這片沙漠上所發生的過去,以及要發生的未來。
他們之前都做好了裝備,剛才在地宮中都已經儲好了水,現在將百寶囊系在了身上,輕裝簡行,開始向著那片沙漠中走去。
火焰山的夜晚非常的冷,但踩在沙漠上的時候,依然能感覺到那滾燙的溫度。
陳智此時忽然感覺,那夢中的一切全都出變成了現實,他走在了玄藏曾經走過的路上,黃沙遍地,萬里悲涼。
而在向前方行走,玄藏就會丟失水袋,彈盡糧絕,在只剩最后一口氣的時候,遇見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猴人,也就是后來的斗戰勝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