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高國就這樣完了?
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就要斷送在他嵬名乾順手中了?
直到被耶律斡特剌統領的遼兵所救,嵬名乾順還不敢置信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他的八萬大軍,就這樣被高俅的數萬大宋鐵軍摧垮,而在那一重步兵和重騎兵組成的攻擊浪潮之中,飄揚的正是一面面宣帥高俅的旗幟!
其實乾順也知道,去年仁多保忠兵敗投敵后,大白高國一直是在死中求活。和大宋相比,大白高國的力量太過微弱,基業本就單薄到了極處。只是因為宋國自身的原因,沒有辦法發揮出自身強大的國力,才讓大白高國的祖宗們可以建立一番霸業。可是大宋現在出了天可汗,也尋到了一些釋放強大國力的辦法,而且還發現了高俅這樣的名將,終于打造出了一支不可戰勝的鐵軍!
在大遼國的三萬天兵來援之時,乾順心中一度又有了中興大白高國的希望。特別是在秦王川勝利的消息傳來后,乾順更是有了那么一點志氣昂揚。只要有契丹爸爸相助,大宋的天可汗又如何?大宋的絕世名將高俅又如何?還不是自己的手下敗將?恢復銀夏,指日可待了!
誰知道,高俅這個大白高國的噩夢突然又出現了。一點不給契丹爸爸的面子,將著數萬大軍越沙漠而來,還趁夜進兵,強攻自家八萬大軍駐守的營地,再一次大獲全勝,順麾下的精銳損失慘重,如果不是契丹爸爸的騎兵及時出現,他這會兒恐怕已經被打入囚車,在送往開封府的途中了。
可是契丹爸爸能救得了乾順,卻救不了他的大軍。兵敗如山倒!山倒了要怎么扶?就在乾順獲救后不一會兒,八萬西夏大軍就完全崩潰,數萬失去組織的潰兵發足狂奔,被數量與之仿佛的宋軍驅趕,亡命一般的向黃河岸邊跑去。
看到這一幕,乾順都已經絕望了,差一點就要拔劍抹脖子了。還是大遼老郡王耶律斡特剌及時勸,扯著他的韁繩就走。后面的傈,一概不管了♀里距離黃河并不太遠,河面上架著的幾座概就是逃出升天的活路。可是概的通行能琳究有限,在宋軍追上來前,肯定不能讓黃河東岸的遼兵和西夏兵全部通過。如果不是秩序良好,而是爭先恐后的涌上橋面,只怕能過橋的人就更少了。
現在趁著西夏潰兵還能抵擋一陣,說不定還能讓三萬契丹兵馬和乾順身邊的幾千人安然渡河。如果還妄想著收攏敗兵,那么搞不好把三萬遼兵和乾順手頭最后的那幾千精銳都折進去。
到時候,就算燒了概,也被姿慶府一座空城了。
這樣,大白高國,就徹底完了!
現在耶律斡特剌,必須要保賺順的性命以及三萬契丹兵馬和幾千西夏余燼,逃過黃河,守姿慶府。雖然這一戰損失慘重,丟掉了發白高國一半的主力。但是晉王察哥手中還有七八萬大軍可用——大宋只有一個高俅,所以察哥那邊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
另外,大白高國還有西平府的翔慶軍司、韋州的靜塞軍司、零波山的西壽保泰軍司、沙瓜二州的西平軍司等幾個重要的軍司,都還魚兵力。
如果能及時將位于黃河東岸的翔慶軍司、靜塞軍司和西壽保泰軍司的兵馬還有周遭的黨項國族撤離,西夏總歸還能敝一定的武力,在大遼的支持下說不定還能掙扎著維持下去。
三萬契丹兵馬加上幾千黨項精銳保著兀卒乾順,朝西便逃。那里還有一些守著黃河概的步卒,都是興慶府內召集來的親貴子弟。為了保衛概,他們還在黃河東岸搭了個簡易的橋頭堡。昨天晚上,宋夏兩軍在沙漠邊緣開戰的動靜很大,這些興慶府的親貴子弟,也都是一夜未眠,都在伸著脖子等待捷報。
大白高國和契丹聯軍啊,怎么可能輸給宋人?所以捷報是肯定的可是現在卻看到了倉惶而來的契丹大軍和為數不多的黨項兵馬,風也似的涌向了概。
看他們逃難似的樣子,分明就是敗了!
迸馬脖子昏昏沉沉逃了一路的乾順終于被黃河上吹來的涼風一激,終于清醒了過來。
頓時就聽見一個急悄聲音在耳邊大喊:“兀卒,概可不能留著,必須得燒了;有這樣才能暫時保姿慶府啊!另外,還得傳令給翔慶軍司、靜塞軍司和西壽保泰軍司,讓他們趕緊收拾人馬部民,一并退過黃河謀個劃河而治吧!”
乾順轉頭,就看見太師尚書令嵬名安惠一臉焦急的拉住了自己馬匹的韁繩,大聲在和自己說話。
乾順喃喃自語:“劃河而治?現在還能劃河而治嗎?”
“能啊!”大遼老郡王耶律斡特剌在旁搭話道,“有大遼從中斡旋,一定可以保淄名家的根基。”
老郡王并不是在信口開河,他可是大遼國如今的第一戰將,是國之柱石一樣的人物。看看他帶著的三萬契丹“醬油兵”到現在還完好無損,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大遼國的虎皮,到現在還沒被戳破呢!
在退往黃河岸邊的途中,他一路都在思考怎么保住西夏。想來想去,最后覺得西夏是被住的——都到了現在這個程度了,還不趕緊跪下喊爸爸,還想繼續當兀卒青天子嗎?所以去除兀卒名號是肯定的大宋稱臣稱兒子什么的,也別覺得不好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認個爸爸有什么嘛反正乾順從型沒爸爸,缺乏父愛啊!
至于土地肯定得割出去一大塊夏宥鹽朔五個州是怎么都收不回來了高俅那么厲害,就是契丹爸爸也不敢開戰啊一打敗了,那阻卜、女真還不一塊兒造反!?
另外,靈州、韋州這兩個位于黃河東岸的州也別要了,都割給大宋吧!
只要能保灼河以西的興州、涼州、甘州、肅州、瓜州、沙州等六個州,手里還有幾十萬上百萬的黨項腹心部眾,還有十萬帶甲之兵,將來興許還有復興的機會!
乾順這個時候也稍微回過點神了高俅是打不過的,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跪了!忍辱負重是不丟人的,只要將來能夠在西邊開出一片疆域,補了東面的損失,他乾順就還是黨項人的有為之君!
“好!”乾順點了點頭,對太師尚書令嵬名安惠道,“太師,你且守在這里,舊能收攏一點兵馬吧。若是宋軍殺來了,就燒了概!”
“臣,遵旨!”
乾順又對耶律斡特剌一抱拳:“老郡王,絮已經力竭了再拼下去只有全軍覆沒,不得已必須向大宋服軟了過絮的心永遠是向著大遼的,哪怕當了趙佶的臣子,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老夫一東兀卒的心思轉告給大遼天子知曉!”耶律斡特剌又看了一眼身后,煙塵彌漫,看來追兵正在靠近。“兀卒,咱們快些過河吧!”
乾順點了點頭,“好,過河,過河吧”
黃河岸邊。
興靈宣撫使,管勾朔方延、環慶、涇原、熙河、河西六路軍事,兼同知樞密院事高俅在大隊騎士簇擁下到達的時候,河面上已經沒有了概的蹤影。黃河東岸灘頭,倒是還有一些焦黑的火燒過的痕跡。
黃河對岸可以看見一座堡壘,并不是如何寬大,不過城墻很高,依河而建,看著就知道是險要之處。
城堡周圍,出現了連片的營地。規模比昨晚上被宋軍襲破的西賊營地那是朽了,也破爛多了,一看就知道是草草而建的。如果不是隔著一條黃河,只需要一陣長槍沖鋒,那些西賊也不知道是契丹的,就都得覆滅了。
不過高俅也沒啥興趣再殺契丹人、黨項人了殺得夠了,殺得多了,殺得都快功高震主了!
他嘆了口氣,對左右道:“各部的斬首、生俘統計好了嗎?”
“還沒有呢,”盔甲上沾了不少鮮血,滿臉都是興奮的李永強笑道,“不過數目肯定少不了的,估摸著總有好幾萬前大捷啊{帥,兒郎們還在黨項人的大營中掠到了不少糧草,總夠大軍吃上十數日的,加上手頭的軍糧,二十日可以維持了如沿著黃河南下靈州吧{帥是興靈宣撫使,拿下靈州才好宣撫啊!”
靈州距離此處并不是很遠,還不到100里,走上兩三日怎么都到了,而且是沿河而進,不愁沒有水喝,是非常舒服的。
“俺們能拿下靈州?”高俅問,“元豐四年時,靈州可是俺們宋軍的傷心之地啊!”
李永奇笑了笑:“此一時,彼一時了。西賊約莫會棄靈州而逃了今次戰后,他們也不剩下多少兵馬了,不可能在靈州和俺們拼命的。所以此去一定是舒舒服服的,如果西賊識相,等宣帥到了靈州,就該有乞降的使者過來了。”
“乞降?”高俅苦笑,“不世之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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