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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天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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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還寒,波光乍暖。

  極北南飛越冬的白天鵝,尚未北返,沿海岸線在渤海,黃海入海口越冬的天鵝,就陸續北飛了。

  漢昌南毗鄰漢江段,有一座占地千畝的莊園,去年大擴張,向西直抵燕西城墻,拓地七千余畝,囊括了毗漢江的一段原始蘆葦野澤,湖泊山林地。

  不是為了開荒,是因為這片有白天鵝。

  天鵝是種癡情的鳥,三五十年的壽命,比人還長,卻終生一夫一妻,天南地北雙飛萬里,形影不離。

  天鵝一次配對成功,即便喪偶,另一只形倬影單,終生守節。

  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一鵝被捕,另一鵝悲鳴愴然投地而死,才有了雁丘詞,才有了天也妒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才有了鶯兒燕子俱黃土的千秋萬古,留待騷人狂歌痛飲的雁丘處。

  李軒對鳥沒興趣,他大姨就愛燕子,姨家院內屋檐下有一燕巢,被大姨視為珍寶。

  他小時候淘,老想架梯子去看小燕子,可大姨不許,說小燕子被人摸了,燕子聞到小燕子身上的人味,就不要小燕子了。

  他不知道真假,只覺得小燕子爸媽實在不可理喻,孩子丟了都得找,這兩位倒好,孩子被人碰下,把小孩扔了?

  所以,他從小就不喜歡燕子,后來又聽了鵲巢鳩占的故事,對鳥就更沒好感了。

  可他挺佩服天鵝這種有性格的鳥的,每回吃雁翅的時候就喜歡跟朋友講天鵝的愛情故事。

  他是好心,暗示美女離我遠點,不要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一個吃雁的人,贊雁的愛情,本身就說明了什么,聽不明白的還要裝明白,那他就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慣性中又在吃鹵雁翅時,把相同的大雁愛情,講給了小葉子聽。

  沒想到小葉子個小吃貨,大眼睛里泛起了晶瑩,放棄了食雁,愛上了天鵝。

  李軒愛的是小葉子,對這個妹妹寵溺有加,對天鵝大雁的無可不無,感覺家中莊園添一天鵝美景,倒也不錯。

  于是,就拓地囊括了燕西的大片蘆葦濕地沼湖,將最大的一青藍色湖泊命名為“天鵝湖”,在湖東畔修起了“天鵝堡”。

  把家裝修成村兒,就是他秉承的家居裝修風格,靜謐的莊園,華美的城堡,奢華的內飾,色香味俱全的豬頭肉,也是他喜歡的。

  既然妹妹與自己審美趨向差不多,那就養天鵝唄。

  “咱現在只能用舟,且不能離近了。”

  天鵝湖周邊是澤地,人很容易陷進水洼,李軒領著小葉子,范鯉,簡承,祖昭,站的湖東很遠,眺望湖西水葦間的幾個白點。

  一行人是從牛場臨時過來看天鵝的,腳上都穿著樹膠長膠鞋。

  天鵝喜在三尺左右的湖沼上筑巢,草枝和泥巴壘成的巢穴就露在水面上,極易分辨,過了春天巢里就會多四到九枚蛋。

  由于天鵝戰斗力極猛,在棲息地幾乎沒有天敵,除了人類,幾乎沒別的動物能把蛋吃掉偷走,導致小鴨子孵化率極高。

  水面上一個大白鵝,身后漂著幾只灰色的黃毛的小鴨子,待鴨毛漸褪,半年之內,丑小鴨就會變成白天鵝,展翅高飛。

  雁,鴻鵠,鶴等,都是稱呼的天鵝,飛行高度比喜馬拉雅都高,不是一般的能飛。

  李軒感覺莊園里養白天鵝,比養籠中鳥的兆頭好,小葉子愛天鵝就支持,想養鳥就不支持。但他也不會反對,多養幾只貓的事,鳥沒了不賴他嘛。

  天鵝湖周邊很靜謐,沒有多少人類痕跡,只在湖東豎了個簡易木亭,褐紅色的亭頂插著彩旗。

  每過段時間,亭上的旗還會換,就是為了讓能看到彩旗的天鵝,熟悉人類活動,降低警惕。

  亭前原始的植被未改,只是一條木板鋪的旱地棧式路,在一點一點,悄無聲息的朝天鵝湖延長,靜音施工,鋪棧的一家三口,始終未換過,以免天鵝見了陌生人,害怕。

  一旦進入春夏相交的天鵝繁殖期,雌鵝產卵雄鵝守護,孵蛋又要月余,就更不能打擾了。

  鳥都差不多,與大姨家的燕子一樣,寄宿地房主善待,不打擾,它們才每年還巢,住的放心。

  一受驚擾,就只剩天鵝湖,沒有天鵝了。

  可養天鵝就是為了近距觀賞,甚至泛舟時伴游玩的,只能離遠了看,就沒意思了。

  為了把天鵝忽悠成呆頭鵝,變成廣場鴿,李軒正在采取循序漸進的收買政策,嚴厲禁止熊孩子們攆鵝摸蛋,只是沒事就帶孩子們來看看天鵝鄰居,讓在此地棲息的天鵝,也認認人。

  待大伙彼此熟悉了,就可以用小舟,離遠點先放成捆的發酵草,再放添加了鮮美魚蝦醬料的草,一點點接近,循序漸進的讓天鵝放棄防備,習慣蹭飯。

  此時,僅能岸邊投食引誘,還未上舟。

  “待天鵝敢在東岸產蛋了,人家才對咱放心了,知道么?”

  李軒等人提著一個個小桶,在湖西一只只豎起長脖子的天鵝,好奇的眼神中,走到棧前湖畔,把一桶桶攪合了醬料的活魚醉蝦,輕輕浸入湖水,翻桶放生。

  一桶又一桶,放完洗洗桶,揮手跟西湖的白天鵝打過招呼,就提桶走了。

  湖東澤外地有一木屋與工具房,在房中放好木桶,與看湖的一家人打過招呼,一行人就走出了湖畔林地。

  林外樹下拴著馬,其中一黑一白兩匹小馬駒還特別小,跟著各自的媽媽。

  黑馬叫小鯉,白馬叫小昭,是范鯉與祖昭的“軍馬”。

  兩人都就讀離李軒家不遠,同在漢昌村區的少年軍校,軍校中每個孩子都有一匹從小一起生活的馬,馬的名字就是主人的名字。

  最名貴的馬,不看血統,看的是孩子是否親眼看到其出生,這樣的馬,會有學校贈送的繡著小主人個人紋章的馬毯,馬具。

  而現買的馬,再高貴,哪怕是汗血寶馬,沒有。

  少年軍校一個年級就是一個少年團,只有一個團,在馬事活動中,就稱為少年騎兵團,一期就稱為少年騎兵一團,二期就稱為少年騎兵二團,今年秋季新學年開校,就是少年騎兵三團組建的日子。

  馬事活動是一起的,自己的馬與同團的比,少了點什么,就會令孩子失落。

  一般,在一期的階段,未達條件的馬,再好都會被換掉,少年軍校的孩子們,會親眼見證,親手選取屬于自己的“軍馬”,并將自己的名字與小馬駒共享,從小一起生活,一起長大,一起輝煌,一起陣亡。

  馬是生靈,是有血有肉的刀槍,親手刷馬,鏟馬糞很累。馬有脾氣,騎馬會摔,卻能在與有靈性的刀槍日夜相處中,自然而然的培養出責任,愛心,勇敢,堅毅的品格。

  我誠可悖?我行可恥?我力可缺?我可努力?我可松懈?

  少年軍校不教什么戰術,軍事,排兵布陣。培養的是孩子們正直、誠實,勇敢的品質,教的是耐心、信心,協作并勇于決策,勇于挺身而出。

  少年軍校是一座搭積木的學校,包括飼養存放馬的學校馬棚在內,都要由孩子們自己設計,自己協作搭建。

  孩子們要對自己的每一個作品,依托目前所學的知識,從數學,材料,支撐,自然地理,地質條件,氣候等各方面,做出獨立評價。

  創造作品的自己,與團隊中的彼此,進行自我評估,與彼此評估。

  隨固態知識儲備量增大,不斷的更新算法,不斷的學會自我學習,不斷的進行獨立思考,不斷的進行自我修正,協作修正,不斷的鍛煉邏輯思維,不斷的做出決策,不斷的犯錯,不斷的修正錯誤,不斷的從成長中獲取自信。

  誠實,獨立思考,算法,指揮!

  少年軍校,才是培養軍官團的地方。

  這是精英教育,從精英教育中走出的孩子,哪怕不從事軍事,放在商業領域,政治領域,在任何領域,都是最善于團隊合作的天然領袖。

  當團隊中產生領袖時,天然服從協作,當群氓束手之時,本能就挺身而出。

  這種優秀會刺傷平民的眼,“有什么了不起呀”,“逞能”等等就出來了,可優秀的人只會揚起手,號召信我的跟我走,向前走,不會介意路旁人的目光。

  登頂的人都是孤獨的,沒有人是被掌聲與鮮花托上的山巔,靠的是繩,是領隊者的徒手攀登,是遇險時繩索拉力不夠,繩最下面的隊員主動割破繩索的犧牲。

  士兵可以用優渥的軍餉招募,而軍官團是登山的梯隊,山頂什么都沒有,可還是要攀登,不為別的,就是要站上群山之巔。

  所以,登山的人,與問登山圖什么的人,實際是沒有共同語言的。

  軍官梯隊,之所以要從統治階級招募,其中很大一個原因就在這里。

  有權有錢人家的子弟,許多本來就不知道圖什么了,錢花不完,有什么好掙的?貪污士兵軍餉,吃飽了撐的?

  一出生就等著繼承侯爵,有什么好萬里覓封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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